贬莫言的人都在贬什么

鲁迅是天才作家,我愿意用自己所有的作品换他一部短篇,如果能写出像《阿Q正传》在中国文学史有影响的作品,我宁愿所有的作品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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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莫言获奖后,在公众场合说的。当时有人认为莫言成为我国第一个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可能要取代鲁迅的文坛地位,置于这种问题,莫言是不敢懈怠,及时跳出来解释。

这是一个低调的作家,但他尽管如此谨慎,还是不可避免地遭遇了各种外力的夹击。

2013年5月,也就是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的半年多时间里,我国当代画坛大家陈丹青以文艺批评的口吻对莫言获奖表达了看法;

我没读过莫言的东西,对他不感兴趣,对他的祝贺是礼貌性的。莫言得奖和他的作品关系不大,是诺贝尔委员会识时务了。

我们知道陈丹青因1980年创作的油画《西藏组画》而闻名于世(在当时连西方的画风画坛都为此深感震撼),至今说来已经有四十年时间了,陈丹青本人可谓一炮走红,但在接下来的这些年,陈丹青也趋步文坛,常常就其他文艺专家创作表达一些犀利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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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陈丹青的当头棒喝,文学界对莫言的获奖也表现出空前“热情”;

莫言在反文化的旗帜下干着文化的勾当。他的亵渎理性、崇高、优雅这些神圣化的审美文化规范时,却不自觉地把龌龊、丑陋、邪恶另一类负文化神圣化了,也就是把另一类未经传统文化认可的事物“文化化”了。——《是大象还是甲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莫言似乎过分欣赏自己的感性知觉而走过了头,对理性矫枉过正的挣脱,却导致“怪圈”的产生:他非但没有因此在感性描写上充分自由,反而陷入另一种造作的“理性”圈套,……莫言创作的这种致命缺陷,不仅仅是内容的虚假、做作,也招致形式的苍白、浮肿。——《反文化的失败》

从此必然步履蹒跚,也如履薄冰,本是该暮年享受世界文学最高荣誉的美好“旅程”,瞬息万变,成了颐养天年的枷锁。好在提倡大胸怀、大气度、大悲悯大爱的莫言很快平淡其心态,同他憨厚的外表一样压着了外界的唇枪舌战,心态好成了“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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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到莫言获奖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足够大的影响。大街小巷都是“莫言热”、网络媒体都是“莫言说”。无数国人读者把莫言捧到了极高的位置,同时也确实有不少人感觉莫言为我们的文学事业争了光,成为我国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这是一个无上荣耀的鼓励。

莫言也就是在这大是大非面前毁誉参半的度过花甲之年。即便被捧到当代文坛的“扛把子”,莫言也习惯了分辨言外之意。只不过好的评价越来越占上风,连很多读者都风向突变,但莫言还是如此谨慎。像鲁迅说的那样,怀疑得没错;

陈丹青说没有看过莫言的作品,但他却说莫言获奖与其作品无关。认为是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识时务了,言外之意是西方文坛要讨好中国,以便让诺贝尔文学奖更显普世价值,一部分专家认为这或是诺奖的趋势。

毕竟汉语文学读者在世界上占据一大比例,中国古典四大名著、蒲松龄的《聊斋》、鲁迅的短篇小说等等,但凡世界上任何项目要想取得更大的业务空间,起码如今来说都要想到中国人,仰望中国。

随着中国在世界地位的日渐加强,这也成了不可置疑的铁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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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作为汉语文学,要进入国际文坛,难道就是“安排”一个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者就可以了吗?退一万步,即便这种“套路”能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要选择莫言,而不是其他作家?

莫言的小说一度被认为写得“脏”、骂人的、揭露国人卑劣的。小说里面不是充满了稀里糊涂的荒谬情节、性狂欢、粗鄙语言的“合集”,就是侮辱母性,言语露骨等等。

这些偷偷被认为是莫言“讨好”外国人的口味,而博君一笑的,所以选择一个“替身”莫言去获奖再适合不过了。

这便是对文学批评家和读者言论结合后,为莫言量身定做的“桂冠”。若持此看法,则不免显得有点荒唐,更是井底之蛙,妇孺之见。

昔日捷克现实主义大师卡夫卡、法国大文学家雨果、巴尔扎克,英国文豪司汤达、大、小仲马,俄国伟大的文学创作者列夫托尔斯泰,短篇小说巨匠契科夫等等无不是像鲁迅一样深刻揭露人性劣根、麻木腐败、无脊梁的下贱脾性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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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名人指引,千万读者必然落井下石。艺术是来源于传承和欣赏,何苦说莫言是一个只说脏乱差的作家呢。那么莫言的书总是被禁,封的次数不差贾平凹,这不是像前辈大师一样被当时认为是“低劣”的表现吗?

鉴定作家的优劣自然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很多优秀作家成长之路也更不是一路坦途。莫言亦然。

有哲人说过,一个优秀的作家必然要有伟大的读者。就如鲁迅遇到了毛,木心遇到了陈。

昔日莫言和余华同学时期,二人可谓并驾齐驱,余华的《活着》响彻文坛时,莫言的名声尚未打开,借着余华的名气,莫言的《酒国》手稿,被余华整整装了一箱,从南到北所有的出版社都拒绝了,莫言的书就是没有市场。再说《丰乳肥臀》,刚出版就被禁。

莫言作品被禁,不下历史上任何一位作家了,兰陵笑笑生、金圣叹。

最初这些年,不少读者刚翻个开头就将“莫言”束之高阁,莫言时有被时人称之为是下里巴人,其作品登不上大雅之堂,人们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经典是经历时间和人心考验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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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果然是良药,自从莫言被文坛越来越关注、加上近些年专家的解读,欧美汉学家的翻译传播,莫言最终跑赢时间,超越郁郁而终的怀才不遇者,成为大众眼中的大才。

加之红楼梦奖、大家文学奖、韩国万海文学奖、美国纽曼华语文学奖、法国儒尔·巴泰庸外国文学奖的加持,莫言的潜力“被”浮上水面。

经过对荣誉的拾遗,《时代周刊》早在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就说过,莫言是诺奖的东方遗珠。

张爱玲说过,成名要趁早。直到2011年茅盾文学奖才将桂冠戴给了莫言。从此瑞典文坛开始关注这个曾经在国际文坛上不名一文的山东地方作家,“暴富”之路一发不可收拾。仅仅不到一年时间,莫言就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

忍不住开心的好友余华说:

从文学的标准来看,莫言起码可以拿10次茅盾文学奖了。因为90%茅盾文学奖的作品都比不上莫言最差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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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西文坛三杰之一的陈忠实说过:“中国作家终于走进了诺奖行列,我觉得这不仅是莫言的荣耀,更是整个中国文学的荣耀,必将对中国文坛产生持久而广泛的影响。莫言是位非常优秀的作家,他的独特思维、艺术个性,都已在中国文坛乃至世界文坛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他摘取诺贝尔文学奖可谓实至名归。”

留在美国读者印象深处的除了这一年亚洲在多年后迎来诺贝尔文学奖外,还有山东高密这个小县城;

1993年,由葛浩文翻译的《红高粱》英译本在欧美出版,引起热烈回响,被《World Literature Today》评选为“1993年全球最佳小说”。《纽约时报》评论说:“通过《红高粱》这部小说,莫言把高密东北乡安放在世界文学的版图上。

诺贝尔文学奖评委最终给莫言的颁奖词这样写着:莫言是一个诗人,他扯破程式化的宣传画,从芸芸大众中突出出来!

其实这是一个轻描淡写的评价,我国当代在海外可谓是红极一时的作家阎连科“纠正”了诺奖给莫言的颁奖词。他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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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贝尔文学奖给予莫言的授奖词是历来最不恰切的,”魔幻“二字就把莫言的成就抹杀掉一半!最适合的定位应该叫做”狐幻“。西方给予莫言的赞誉,其实不及其成就。

获奖八年来,莫言从小心翼翼慢慢回归生活正常,不管是不是作家界,文艺界,都要或多或少的蹭蹭“莫言热”。憨厚的北方人常常被忽悠,不是什么保险理赔,就是利用“歪打正着”的变相广告为其镀金,但莫言也常常“屡教不改”是坑就跳。

莫言的文学思想显然无拘无束天马行空,可在现实中他又完全两样,憨厚踏实,就像北方人整体淳厚的品性一样,从里到外满是孩子般的朴素。前两年效仿贾平凹,异步书法,可是一现身就被讥侃者批得体无完肤,迅速惹来一身骚,谨慎的莫言赶紧向大家“保证”:

从来不敢把自己的字称为书法,过去不敢,今后更不敢,涂鸦的这些玩意儿,充其量就是用毛笔写的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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