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花都开了，缤纷异彩。山洞外飘着雪花，此处别有洞天。沈雎总算掌握了太上清心术的要义。接下来的几日便随着众人开始修行起来。
魏钺今日的课讲的是修行界的历史。末法时代之后，天地混乱，九仙山的第一代掌门人羽化成就了千年太平。九仙山也就成为了修行界的第一仙盟。
四大仙山，八大仙盟是如今修行界的格局。八大仙盟之下又有成百的小宗派，宗派的成立必须要得到八大仙盟的注册证明。因此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并不多，像明城，自建城以来，沈雎乃第一位修行者。而秦国虽然昌盛修行，由于仙盟规矩，修行者不可参与俗世争端，所以秦国的国力并无明国强盛。
四大仙山便是修行界的核心所在。九仙山位于南，明月山位于西，野乌山位于东，瀛洲山位北。分别维护自己所在区域之太平。八大仙盟，有四大仙盟分别位于四大仙山，成为上仙盟。另有四大仙盟位于凡世，乃为下仙盟。
而九仙山乃是上仙盟之一，且叶菩乃是八大掌门之中唯一修行太上清心术之人。如此奠定了九仙山第一仙盟的格局。名义上八大仙盟平起平坐，但是下仙盟无法干涉上仙盟，上仙盟中以九仙山为首，乃修行界约定成俗的事情。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幸得此机会成为第一仙盟的弟子。无论四年之后，能否“山上”。将九仙山弟子名讳张扬出去，都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
“魏老师，那为什么代掌门是大师兄，而非二师兄呢？叶掌门云游四海，按照规矩代理掌门该是二师兄啊，更不用说二师兄是继叶掌门之后的太上清心术的修行者。”
兰渝这个人什么都不好，专门挑八卦问，倒是颇和众人的口味。大伙儿饶有兴致地等魏钺如何解答。
“兰渝同学，你问的非常好。不如掌门人让你来当？如何？”
兰渝咧着嘴笑，“老师，我倒是想当啊，可我也不是这块材料啊！”
“那就闭上你的嘴，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心里没点数吗？代掌门怎么着你们了，等着看笑话啊！”
“魏老师，我们并非这个意思。俗话说的好，又能者居之。我们这处二十八号人，总有人将来会成为九仙山的顶梁柱，如今我们多了解些九仙山的历史，将来出力也能更用心嘛！”林沉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连山都没上，就想着捍卫天下了，大言不惭呐！九仙山千年历史，出了不知多少佳人，论卖力，轮得上在座的各位，谁啊？”
魏钺这番话丝毫不留情面。兰渝和林沉两个人还想说些什么，谁也不敢开口了。
“良才善用，能者居之。古说说的没错。二师兄生性爱自由，纵然修行天赋极高，练的也是我们望尘莫及的太上清心术，可是二师兄常年不在九仙山，即使当上了代掌门，当九仙山事务需要掌门人处理时，谁又能辗转寻他呢？岂不是耽误了很多事情。大师兄十一二岁的时候便开始掌管紫月峰的大小事务，十多年来，从未出过任何披露。有了在紫月峰的经验，如何不能掌管好九仙山。并且你们谁知大师兄的落叶飞花术已经到了明虚境界。”
元碧醇缓缓道来，沈雎不得不对她另眼相看。魏钺眯着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有的人容易被说服，有的人不容易。
沈雎都不知道范亦书已经到了明虚境界。修行分为五大境界：“纯气”、“心斋”、“坐忘”、“明虚”、“知命”。知命境界乃是五境巅峰，范亦书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能到达明虚境界，已然十分了不得。这世间的修行者，近九成到了坐忘境，便已到了修行的尽头。范亦书的优秀并非是其天赋，而是努力。
落叶飞花术，修行容易，攀登巅峰难。当年那位到知命的人，生血肉，药白骨。往事悠悠，依旧为人津津乐道。魏钺自己也是修行落叶飞花术的修行者，已到知天命之年，也不过明虚境而已。穷尽一生，或许再无攀登高峰的可能性。范亦书其实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人，可是前头有一个叶提，后面又有李均遥，在这代弟子中，真算不上优秀的，难免会让人看轻。
徐徐教习是一位颇有情趣的教习。沈雎参与的第一堂实践课，正巧赶上了，烹饪教学。有人跃跃欲试，有人胆战心惊，有人抱怨天地。沈雎很是淡然，做饭这种事，怎么会难得倒她。
元碧醇可怜巴巴地打量着众人。她颇难受，见兰渝手忙脚乱的模样，终于卸下了包袱。想来她也不会是垫底的。
说是用修行之术烹饪，事实上与民间的普通烹饪并无两样。沈雎母亲的手艺仿佛上天所赐，纵然只有一块豆腐，她也能做的让人垂涎欲滴。那时，沈雎处于无聊，缠着母亲学些了一段时间，也有了自己的风味。
“姐姐，我觉得徐徐教习是为了折腾我们，并非是教授术法。学烹饪，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有下人们去做就好了啊！我可是圣女，这要是让明月他们知道，我肯定会被笑死的。”
“这有什么好嘲笑的。不会做饭的嘲笑会做饭的，这个道理，我倒是第一次听。你若是不想做，你就放着吧！”
“沈雎姐姐，你要帮人家做吗？”
“我才不会帮你做。我听说数十年前有一位精通厨艺的娘子，二先生吃了她做的饭菜，很是喜欢。便要收她当弟子。”
“这位厨娘倒是很幸运呢！四师姐怎么看都不像厨娘啊！”
“这位娘子拒绝了二先生。却成了二先生的妻子。”
“你这是讲的什么故事，我哪有这般好运。我若是能嫁给二师兄，这辈子都值得了，不是二师兄，三师兄也行啊！算了算了，还是算了，这两个人一心扑在修行上，怎么理红尘俗世。还是大师兄好啊，长相好、家世好、性格好，关键还是九仙山的掌门。某些人呐，身在福中不知福。”
“吃你的吧！话这么多，当心嘴长疮。”沈雎剥了一个鸡蛋，塞进元碧醇的嘴里。少女圆嘟嘟的脸蛋，嘟囔着，“人家最不喜欢吃鸡蛋了，呜呜呜……”
徐徐教习颇为认真地品尝着呈上去的“美食”。九仙山最优雅的徐徐教习，也受不到皱起了眉头，桌案上很快就摆满了。白发童子突然闯入众人的视线，大家正烹饪得昏昏欲睡，纷纷往他身上看来。众人参加九仙山测试时，就觉得白发童子很奇怪，明明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却长了满头白发。
只见他递上一封信，徐徐教习冲他点头致谢。
“沈雎同学，你跟白发童子去一趟，魏老师找你有事儿。”徐徐懒懒道，神色颇有些紧张。
沈雎很不喜欢这种目光。她以为来到了九仙山，就不会受到在明城时众人见她的目光了。
“什么情况？！魏老师不是最不喜欢沈雎吗？找她做什么？魏老师不是从来不在休息的时候工作么？我上次问他几个问题，都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
“一个这两天才能修行的废材，竟得魏老师另眼相看。魏老师不会是想收沈雎为徒吧！据我所知，魏老师还没有收徒弟呢！”
“你们魏老师想不想收徒弟，我是不知道啦！不过从现在开始，大家就不要议论了。老师们自有老师的打算，是你们的名额，一个都不会少，也不用背后说同窗的闲话。”
“……”
“安静了，大家这一次做的……还行。额，但是请大家不要以为烹饪乃是凡间所做之事，修行者也是凡人，也需要吃喝，这是我们都逃不了了。如何控制修行之术烹饪出美味的食物，你们全军覆没，你们只知道用火将食物做熟，却不知道如何运用灵气将食物达成你们心中所想的口味。”徐徐的手指很长，施法起来十分好看。
她颇为难为情继续道：“大家将自己的料理拿下去，都试试看口味。我们重新开始这一堂课。”
“老师，您都没尝。怎么知道我们做的不好吃，我原来在凡间的时候是厨娘。我做的饭菜不可能不好吃的。”黄蝶雨说。
“这红烧肘子，是你做的吧！加入了一味中草药，马兜铃。学医的同学对马兜铃或许有过一定的了解。谁能说说，马兜铃的功效如何？”
“是一味中药，主治清肺化痰，止咳平端，若是服用过多，会导致后肢不全麻痹，脉搏不整，呼吸困难停止，死亡。”元碧醇道。
“我、我好端端的加这劳什子做什么，元碧醇，你别瞎说。我们好歹是同学，你怎么能这么愿望呢！”黄蝶雨说。
“收。”徐徐淡然地走下来，亲自端着红烧肘子到黄蝶雨的面前，继续道：
“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一点量也不足以致死。我要强调的是：灵气运用不当，心中愿望未达成，反而创造出有害的物质。很多修行者以为只有修行太上清心术者会出现灵气误用的情况。而另外三种术法，由于经过物体过滤，所以不会产生变异，其实非也。数千年来修行太上清心术不过百来人，但从未有人错用灵气过，而我们修行落叶飞花术、纵器术、傀儡术的修行者却时而出现违背修行者心愿的术法。你是当今第十例子。”
“那我们在战斗中出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目前，在修行界未有案例，将来有了案例，我会给你们解释。但是如果真出现了这种事情……”
白发童子带沈雎见到魏钺，魏钺今日心情大抵是不好，一言不发，脸色阴郁。他御剑极快，不过一盏茶就到了飘落峰。那里更冷了，雪积了一层又一层，踩下去，吱吱地响。那一池睡莲开的不如以往好，是雪白的小院中，唯一的景色。
“魏老师，我怎么觉得这里好像有点奇怪。”
“你觉得奇怪就对了。叶提受伤了，此处无术法支持，自然就变成了这样。这池子睡莲，我好不容易才护住的。”
说多了都是泪，魏钺感性起来，眼圈不由得都红了。
“二师兄怎么啦？”沈雎紧张起来。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他受伤了。”
“怎么伤的？”
“你别管怎么伤的，这伤只有你能治，这是修行界的规矩。我也是不得以才去找你的。”
“哦。”
魏钺不愿意继续的话题，沈雎也不再强人所难问下去。叶提双目微微合上。气息平稳，如睡着了一般。看不出有任何不对劲或是受伤的地方。
“你聚集全身的术法，朝她打过去。”
“七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二师兄可是您的师侄啊！是我的师兄啊！你们不是一向讲究仁义礼智信么？他昨日还帮我修行，我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让你做，你就做，屁话这么多。快打。”
“魏老师，你不说理由，我下不去手，我下不了手，他看上去那么小，我有个弟弟跟二师兄年纪瞧着也不大，我虽常常对他动手，但是从来也不敢真打疼了他。我对自己弟弟尚且如此，我怎么能对恩人作出如此无礼之事呢！”
“我的亲姐姐啊。您现在不打他就是害他。我是他师叔，我还能害他吗？我比谁都心疼他好，好吗？快打！”
“那万一打坏了怎么办，您不心疼，掌门叶会心疼的。众师叔师兄师姐会杀了我的。”
“沈雎，你再啰嗦，我就把你丢上天狼山区喂狗。”
“咦，为什么是狗？天狼山，不是狼吗？”
“谁跟你说天狼上不能养狼了，就是狗，怎了 。”
“师叔，然我来劝劝师妹吧！”范亦书和李均遥一起进来。
“大师兄，我……”
“你听过一种仙术叫做返还术吗？就是施加给受虐之人多少伤害，施虐者就必须要承受同样的、甚至更重的伤害。”
“大师兄，我不是很明白。”
“昨日，你在潜心洞修行之时，是不是有一段时间被封闭在结界之中。小提是为了助你修行才设了结界，因此遭到反噬，如今只有你打回去，他身上的反噬才会减弱，这边是返还术。”
“原来是这样。那赶紧来吧，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对不起。”
即使是全力一击，沈雎连“纯气”境都没入，哪有多大的力量。众人商量下来，打算先助他进入“纯气”境。
閱讀更多 天空ya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