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党员最美守护者|在武汉突然“错位”的人生

90后党员最美守护者|在武汉突然“错位”的人生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

坐在上海青浦区一间隔离酒店的房间里,谢亚莉还是觉得过去的近两个月时间,过得有点不真实:准备过年让双方父母见面聊婚事的,怎么就一声不吭去了武汉支援一线?不爱说话的自己,竟主动去陪病人聊天?带足了晕车药、安眠药,却基本没用上?和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聊着自己“真是没想到啊”的突然“错位”的人生,一位90后党员的自觉担当、忘我重逢,就在简单的言语间被完整地勾勒了出来。

90后党员最美守护者|在武汉突然“错位”的人生

没想到沉默寡言的父亲如此深情

90后姑娘谢亚莉是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的呼吸内科护士,作为第三批上海援鄂医疗队的成员,1月28日前往武汉市第三医院。被不少上海市民关注,则是因为她和她父亲的“两地书”。

在谢亚莉援鄂之后,六院工会联系上她的家人,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她的父母和妹妹才知道她去了武汉。她父亲就给医院手写了一封信,希望医院能在女儿“回来后请给几天假期,让女儿亲手给爸妈端一杯热茶,冲去多日彻夜难眠的牵挂”,而她则回复“我一定平安归来,等我,等我!”

最平凡莫过人间烟火,老父来信却让谢亚莉在武汉感慨万千。“因为我很独立,出发的时候,根本没有跟家里讲。加上我爸平时跟我话少到几乎没有,所以这封信让我真的非常意外。”

在谢亚莉的印象中,从她小时候起,父亲在家中就不吭声。“从我高中读书开始,到去外地念大学,再到后来来上海工作,每次都是到车站他接送我,”这样的接送,竟能一路无话——上车了,她发个信息说“我上车了,大概几点到”,快到时再发个信息,出站后她给父亲打个电话,她父亲总会在停车场等着了。

外人看不懂,谢亚莉却并不见怪,她能感受到其中默默的关心,“我走或者回来的时间,他从来没记错过,我就特别安心。”

父亲影响了女儿,谢亚莉也是话不多的性格,倔,却很独立。“我高中成绩挺好,高考没考好,家中让我复读,我坚持不复读,考了一个外地的民办大学,”她坚持自己选择人生路,倒也走得顺风顺水,大一就因成绩好和独立,被推荐入党,而这次援鄂,也是她自己做的决定,“院里动员的时候,我都没犹豫过,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得上啊——呼吸内科本来就是新冠肺炎对口的科室,我又是10年党龄的老党员,党员的使命感那个时候就特别强烈。”

父亲来信让她意外,也让她在事后有了点对家人的愧疚,“我和男朋友打算今年结婚的,双方父母还没见过,原本定了大年初三让他们来上海见个面,酒店、餐厅都订好了,但24日报名、28日出征,我把会面取消了,酒店餐厅也都退掉了,也没告诉他们实情,只说怕到时候疫情导致交通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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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病人能认出防护服下我的眼睛

谢亚莉是在武汉疫情最严重的初期阶段去的,在武汉市第三医院支援ICU,担任了重症病房的护士。重症病房都是比较严重的病人,很少能有交流的,但谢亚莉却碰上了一位。“我真没想到,我爸话少,能给我写那样的信,也没想到我自己话也少,还能天天主动跑去跟那位阿姨聊天,去安抚她。”她说。

她说的这位六七十岁的阿姨,一开始颇为“难缠”。老太太原来病得很重,一直在抢救室,后来经过治疗稍微有缓解,就转到了她所在的病房,“重症病人要带呼吸机的,也不能自己吃饭,她可以讲话,也能自己吃饭,有一次看到有很多症状转轻的病人转去了普通病房,就非说自己也好了,也要转病房。”

为了证明自己可以去普通病房,阿姨拿掉氧气,指给谢亚莉看,“你看我都不喘了”。谢亚莉怎么安抚都没用,请来了住院部医生也“吓唬不住”,第二天早班的时候,她看到包括科室主任、主治医生等专家们来查房,她赶紧再让权威证明“你还不能转病房”,才终于让阿姨消停。

“其实她的心情我都能理解,病人很怕,觉得只有通过去普通病房,才能证明自己真的逃过一劫了,虽然主任们也告诉她还得再观察,但她真的变得有点消极了。”看在眼里,谢亚莉每天上班一有时间,就主动过来陪她聊天——让她惊奇的是,平时话不多的自己,不知怎的,就跟这位阿姨聊了那么多的家常,“我还给她满科室地找苹果,因为她说昨天发的苹果好吃,特别想吃。”

让谢亚莉哭笑不得的是,这位阿姨认定了自己。“重症病人不能下床,大小便都是通过尿不湿,她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每次要大小便都要跟我说一下,大概是不太好意思,”有一次,这个阿姨大便之后她正好在忙别的病人,另一个护士经过想帮她换,她却坚持“再等等”,一直等到谢亚莉忙完别人来给她换。

“我问她为什么不及时换掉,非要等我,她说‘我就喜欢你’。”谢亚莉觉得不可思议,ICU一天有6个班次的护士,每个班上海8人武汉4人,一共七十多个护士,而且每个班都是上其中的4个小时,不停轮换,更何况还穿着严严实实的防护服,她怎么就能认出自己?

阿姨说:“我看眼睛的。你跟我聊天,我看到你眼睛,你不说话我也能认出你——眼神可以看出来一个人的,我能看出来你特别善良。”

“我眼睛那么难看,又肿,又有眼泡,”谢亚莉被她夸得很不好意思,就自嘲,但她又特别感动,“我平时那么坚强独立的一个人,被她说得,唉,真也觉得这些辛苦没什么了。”

有一天她再来上班,发现那张病床上已经换了人,她也特意去了解了一下,“阿姨确实恢复得很好,终于能如愿去普通病房了,”虽然没能道个别,她却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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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安眠药根本没派上用场

驰援武汉前,听取先遣队员的建议,谢亚莉也往自己的箱子里塞了一些纸尿裤,怕没法上厕所。“知道会危险和艰苦,但我也不像一般女孩子,会带个小毛绒玩具陪自己,”她说,自己带的最多的,是晕车药和安眠药、眼罩、耳塞,“我是个坐什么交通工具都能晕车的人,飞机、地铁、大巴统统都晕,出发前完全不知道前线的交通情况,我就塞了不少晕车药。”

结果,到武汉后,她又意外了。医疗队入住的酒店,虽然离医院不太远,只有一两公里,但也需要坐接驳大巴过去。疫情高峰期时,每天接驳班车就跟运载战士一样,一批一批送到战场,谢亚莉根本“没精力”晕车,一上车就想着接下来的防护措施、病人情况,还没想明白就到了医院,赶紧冲进去准备。

事实上,过去的近60天,她几乎一直在研究怎么更高效、更人性化地照顾这些感染的病人。“就像抽血和打针,因为我们在ICU里面都戴了三层手套,平时摸动脉静脉的感觉都不准了,我就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扎准——病人们已经很可怜了,我想让他们尽量少受罪。”

心无旁骛,让她“自己也没想到,准备的晕车药都没用上”,一直到前两天回上海的飞机降落的时候,她才真正放松了下来,觉得是离开战场了,也正是这时候,她才想起来自己应该是晕车一族,“象征性地”晕了一下,“嗯,降落时稍微感觉到了点儿不舒服。”

和晕车药一样没派上用场的,还有安眠药。“我在上海的时候,经常会失眠,所以我安眠药和眼罩耳塞都是齐全的,想着到了武汉,人生地不熟的,任务又重,再失眠就完蛋了,就全带上了。”但是,工作强度大加上不停倒班,以及长时间在防护服里的辛苦,让谢亚莉每次回到酒店都能“倒头就睡”,“吃饱了,睡眠质量还特别好。”

习近平总书记在给90后医护人员的回信中,盛赞这群90后“不畏艰险、冲锋在前、舍生忘死,彰显了青春的蓬勃力量,交出了合格答卷。”谢亚莉,也正是这样的90后党员——曾有医院带队的老党员感叹,“这帮90后,就是没什么豪言壮语,但做起事来,干劲十足”。

前线的工作,让她冷落了男友,轮到白班能早点下班的时候,才能视频聊聊天,“也不知道今年疫情发展如何,婚还结不结得成了”。但经历了苦难,她还是那个坚强又不失乐观的90后姑娘,“我们这一组的护士,有1974年有1980年的,都没结婚,相比下来,我还年轻!”

记者叫她“谢老师”,她忙不迭纠正:“别别别,别叫我老师,我还小呢!”然后她忍不住笑,笑声灿烂,似乎从未经历过那些难熬的日夜,似乎生活就本该如此轻松,不慌不忙。

90后党员最美守护者|在武汉突然“错位”的人生

青年报·青春上海记者 陈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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