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书画家启功的“一根筋”,二个恩人和三害怕


著名书画家启功的“一根筋”,二个恩人和三害怕

这个老人离开我们已经15年了,感谢相机,让人们继续看到他栩栩如生的相貌:一副圆脸,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年纪虽然有点大,可是穿着讲究,西装领带,整个人非常干净。

但他活着的时候,一生坎坷,过得非常清苦,尽管后来很有钱。

“感动中国”、“中国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北师大校训等等,都是他写的字,方正字库有他的字体,他被誉为“中华第一笔”。他的字,到处可见,“就差公厕没写字了。”

他就是一代书法大师启功。尽管他生前喜欢别人叫他老师。

徐可先生从不用“崇拜”一词,但他写道:

我之崇拜启功先生,完全是因为他特有的人格魅力:谦和慈祥、淡泊名利、虚怀若谷、包容无际。当我思念启功先生的时候,我首先想起的不是他的学问或法书,而恰恰是他的为人。在我的心目中,启功先生近乎完人。

然而,慈祥的启功并非“包容无际”,他有他坚守的人生标准,

他其实是一个非常“一根筋”的人。

著名书画家启功的“一根筋”,二个恩人和三害怕

第一,他从不炫耀他的皇家血统。

启功生于1912年,字元白,也作元伯,号苑北居士,是雍正皇帝的第九代孙,全名为爱新觉罗·启功。

启功的始祖是清朝雍正皇帝的儿子,排行第五,名弘昼,只比老四弘历晚出生一个时辰,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后来弘历成了乾隆皇帝,封弟弟弘昼为“和亲王”。

启功的曾祖和祖父,都入过翰林,通过科举考试当过官,到启功时,给了他一个“三等奉恩将军”的封号,不过有名无实,没有一分钱的俸禄。

启功本来还留着这个“文物”,但在文革时,启功怕被查抄出来,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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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说他姓“启”名“功”,“爱新觉罗只是一个姓,这还有什么好夸耀的呢?何必还抱着它津津乐道呢?这是我从感情上不愿以爱新觉罗为姓的原因。”

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些爱新觉罗家族的人,想以这个家族的名义开一个书画展,邀启功参加。可是启功对这样的活动不感兴趣,他说,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会借助自己家族的名望的,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即使像王、谢那样的世家望族,也难免要经历沧桑变化。

有人给启功写信,信封上写:“爱新觉罗·启功收”。开始启功没有当回事,哪知收到这种写法的信件越来越多,启功索性标明“查无此人,请退回”。

他说:“不信你查查我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所有正式的档案材料,从来没有'爱新觉罗·启功'那样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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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他坚守自己的信念,不会曲意逢迎。

启功先生有一方古砚,上面刻着:“一拳之石取其坚,一勺之水取其净。”他把自己的斗室兼书房命名为“坚净居”,自号为“坚净翁”。

在人们的印象里,启功是一位非常幽默而随和的老人,似乎“柔”的成分更多一些。不过,貌似为人谦和的启功,在原则问题上却从不随波逐流、随声附和,非常“坚固、坚持、坚强”,一点也不含糊的。

启功曾经对《孝女曹娥碑》的真伪作出判定,认为历代相传的《曹娥碑》绝对不是王羲之真迹。期间,有部分学者提出异议,如香港学者陈胜长曾撰《绢本墨迹考辨》与之辩论。

启功用其独特的研究方法和深厚的学养,对陈氏之立论作出有力反驳,并深责陈氏之说乃“一派胡言”,终使《孝女曹娥碑》的真伪得以辨明。

著名书画家启功的“一根筋”,二个恩人和三害怕

启功字出名之后,求字的人门庭若市。菩萨心肠的启功几乎有求必应。有人就在北京师范大学校外卖他的赝品,别人劝他打假,他却不以为意,要给人家“一碗饭吃”。

然而当他发现有人冒用他的名字进行古书画鉴定,并在赝品上以他的名义题字落款时,却非常气愤,并发表声明:从今以后,启功不再为任何个人鉴定字画真伪,不再为任何个人收藏的古字画题签。

他说到做到。

文革期间,当他的耗费数十年心血的著作《诗文声律论稿》出版受阻,革命派要求他写一篇文章支持郭沫若就行,他气得将书丢进火炉,宁可烧掉。

著名书画家启功的“一根筋”,二个恩人和三害怕

第三,对待爱情,他也是“一根筋”。

启功的婚姻是典型的门不当户不对:妻子章宝琛,论年龄,大启功2岁;论长相,相貌平平,个子不高;论爱情,启功是听命寡母,非自由恋爱;论家世,她生母早卒,继母刻薄;论学问, 她是劳动妇女,启功是教授。

她没有为启功生下一男半女,断了启功三代单传的皇族血脉。可是,两人结婚43年,相濡以沫,同甘共苦。

章宝琛1976年因患黄疸肝炎去世,临死前曾说对不起启功,没有为他生一个孩子,希望他再续弦,取消他们之间的“打赌”,算她输。

然而,启功硬是为她独守空房30余年,直到死后与她同穴。

这之间有很多亲戚朋友为他说媒,甚至还有人“自告奋勇,自荐枕席的,其牺牲精神令我感动,但我宁愿一个人,也许正应了元稹的两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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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对待金钱,他“四大皆空”。

启功成名之后,条件改善了,他的书画作品若论价可谓“一字千金”,但他的生活仍然是粗茶淡饭,土鞋布衣。他的住所除了有几张极普通的沙发可供人安坐,其他都是老旧家具。

曾经有个商人花重金请启功题写匾额,他却不给面子。启功说:我对他还算客气的,这个人没有诚意,我今天就是要教教他什么叫诚意。

启功老年时,为报师恩,决定设立一个奖学金。为此,他伏案3年,呕心沥血,笔耕不辍,创作了上百幅书画作品,并花了一万多元的装裱费,经香港义卖,共筹得人民币163万元。

当北师大校长提出要以他的名义命名的时候,启功坚持以老师陈恒的“励耘书屋”命名“励耘奖学助学基金”,并在恩师陈垣诞辰120周年和北师大校庆90周年之际,颁发了第一次奖学金,实现了自己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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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启功曾经说过,他这一生要感谢两个恩人。

一个是老校长陈垣,一个就是他的妻子章宝琛。他曾感慨道:“没有老校长和老伴,就没有我的今天。”

启功一周岁时,父亲即因病去世,10岁时,曾祖父和祖父先后去世,家庭生活日渐举步维艰。

启功21岁那年,在辅仁大学校长陈垣的帮助下,启功找到了在辅仁大学附属中学教国文的工作。

可是,由于启功中学没有毕业,没有文凭,虽然他兢兢业业地教书,还是被辞退了。

启功只能以卖字画为生,但战乱年代,人们饭都吃不饱,哪有闲心买字画呢?何况那时启功又不出名,所以经济非常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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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经陈垣介绍,启功又到辅仁大学美术系任教。但不久再次因“学历不够”被解聘。

为了启功不被埋没,陈校长第三次向启功伸出援助之手,安排启功回到辅仁大学教大一国文。

50年代末,启功受到迫害,生活非常困难,不得不把心爱的几张明清画卷卖掉。

陈校长无意中看到了,认出这些是启功心爱之物,他当即买了下来,并派秘书送还给启功,还顺带给了100元钱。

恩师雪中送炭的关怀和鼓舞,令启功感激万分,启功晚年曾动情地回忆说:“当时师生之谊,有逾父子。”

为了报答恩施近40年的的教导,启功后来设立了以老师书屋命名的奖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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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的老伴儿章宝琛比他大两岁,各方面都配不上他,但启功为什么对这个“媳妇姐”情有独钟呢?

章宝琛也是满人,由于生母早亡,父亲续弦,后母对她非常刻薄,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同弟弟相依为命。

1932年10月,由启功母亲做主,章宝琛和启功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当启功了解到她的身世以后,强烈的同情心逐渐化成了爱恋之情。

婚后,妻子对启功给予了最大的支持,她“面临着生活的艰辛,没有任何埋怨和牢骚,她自己省吃俭用,还要把一家日常的开销都计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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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还要照顾启功的上了年纪大母亲和姑姑,两位老人又常闹病,吃喝拉撒全由这位孝顺媳妇服侍。

贫且多病,两位老人心情不好,常发脾气;启功有时在外面碰上不顺心的事,回家来也会冲妻子发火,可是不管遇上多少委屈的事,章宝琛从来不顶一句嘴,最多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掉泪。

1956年,启功的母亲久病不起,弥留之际,拉着儿媳妇的手说:“我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你就跟我的亲闺女一样!”

后来,两位老人相继去世,都由妻子料理完后事,加上启功受到迫害,职称和薪水都减少,在这雪上加霜的日子里,妻子甚至把自己珍藏的首饰拿出去典卖,换得钱做点好吃的让启功换换口味。

她知道启功经常需要添置新书,每月生活再紧,她也总要留出一部分钱给启功买书。

1975年,章宝琛积劳成疾,一病不起,临终前,她告诉启功一个秘密,她把启功的字画偷偷藏在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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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到后院挖出来打开一看,那些凝聚着多年心血的文稿字画,被一层又一层的牛皮纸外套塑料膜严严实实包裹着,连一张也没损坏。就这样,这批无价之宝历经浩劫被保存了下来。

启功曾深情地说:“她撒手人寰后,我经常彻夜难眠。但我宁愿一个人,也许正应了元稹的两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这样我孤单一人生活到现在。”

妻子去世时,启功没有新房子,后来搬到新家,他怕妻子“找”不到地方,启功每年的清明节,都坚持去墓地“带”妻子回家,一直延续到90岁高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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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启功一生有“三怕”。

一怕过生日。

90岁诞辰时,北师大本来准备给他办生日,哪知他不同意,不愿意浪费大家的时间,最后活动改为庆祝他从教70周年的研讨会和书画展。

二怕沾上“皇家祖荫”。

他从不用“爱新觉罗”的称号,他独创“启”姓,自当“始祖”,并幽默地说:“本人姓启名功字元白,不吃祖宗饭,不当'八旗弟子',靠自己的本领谋生。”

三怕别人介绍老伴。

启功的妻子去世后,不少热心的亲戚朋友来给他牵线搭桥,更有性急的朋友未经同意便把女方领来“会面”。

启功本就不善于拒绝别人,“面微圆,皮欠厚”,这样一来反倒弄得他狼狈不堪,不胜其烦。

2005年6月30日,著名书画家、教育家启功病逝于北京,终于与他的“姐姐”“共斯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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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1,徐可,《启功先生的坚与净》;2,电影《启功》;3,《名人与诗联·启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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