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迂腐"的外衣:透过《世说新语》看魏晋士人"放荡"的潇洒感性

“一种风流吾最爱,魏晋人物晚唐诗”。魏晋以及后来的南北朝时期,虽然是中国历代以来最动荡的时代,但也正因此统治阶级放松了对民间的思想管控。涌现出了建安七子、竹林七贤等风流人物。而南朝宋人,刘义庆率其门客所编写的《世说新语》恰如其分的记载下自汉末至东晋的奇闻轶事。

一、风流人物还看那朝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世说新语》的作者刘义庆,正是刘裕刘寄奴之子侄。所以,他属于王室血脉,十七岁时担任左仆射,年少有为。因为这个缘故,他经常能接触各种史书典籍,所以这也为他的创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他立志撰写《世说新语》主要是因为刘宋一家,对于魏晋风流的爱慕与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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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未若柳絮因风起

《世说新语》主要讲的是世家大族的故事,其中囊括了以晋朝皇族司马氏还有“旧时王谢堂前燕”的以王羲之为代表的王家以及以谢灵运为代表的谢家。所以,书中出现了大量的贵族家庭生活。

“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了。即公大兄无奕女,左将军王凝之妻也。”

这篇文章被收录进了语文课本之中,谢太傅即谢安。他将一家人聚集在一起论文讲义。那时谢安对着外面的大雪说这白雪纷飞像什么呢?他的儿子谢朗说像盐撒在了空中。而侄女则说像是因风而起的柳絮。

虽然文章简短,但这里出现的每一个人背景都不简单。就像他的侄女谢道韫,是安西将军谢奕之妻还是王羲之的儿媳妇。谢道韫是东晋赫赫有名的才女,

王谢两家联姻也是自古有之。

在古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从谢道韫的回答来看她的文学功底和文学素养要远远高于其他人,甚至是家中的男子。可见,在当时男尊女卑的影响并不是那么深厚。同时,人们往往也活得比较恣意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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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潇洒感性的阮籍

孔子曾说“吾欲人,斯人教矣。”自西汉武帝以来,儒家思想被推上神坛。而且当时选拔官吏的制度,是察举制。就是只要你孝顺父母以及注重仁义道德就能够有机会被地方长官推荐,走上仕途。

正是因为宗教礼法的影响,束缚了很多人的内心情感。但魏晋以来虽多动荡,但也是各种礼制不严明的时期,能使更多人敞开心扉按照自己的方法过活。陈留阮氏的阮籍,可以称之为潇洒第一人。

《世说新语》“阮籍遭母丧,在晋文王坐进酒肉”。古代对于丧事非常讲究,一般母亲死后要守孝三年。在这期间不能饮酒,不能吃肉,也不能行房事。而阮籍却从不在乎这些事情。在晋文王设宴时,他照常喝酒吃肉。尽管别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他也若无其事。

“阮籍嫂尝还家,籍见与别,或讥之。籍曰:“礼岂为我辈设也?”

俗话说“宁在大伯腿上坐,不从小叔子眼前过”。对于叔嫂关系,自古以来非常忌讳。而阮籍同样不在乎这点,嫂子要回娘家,而他前去告别。

按理说叔嫂不同问,而且这么做会被人说闲话。阮籍却说“礼制是为我等所设吗”,换句话说就是他不被那些观念所束缚。

《世说新语》中,还提到阮籍经常去隔壁的酒家喝酒。老板娘是一位美妇人,常常喝醉后就依偎在她的身旁。但却从来没有不轨之心。关于阮籍的故事还有很多。而其本人也算是魏晋人物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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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的种种性格特点,充满了抗争精神。与其说是抗争,不如说是不屑。他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活,而不在意别人的眼光。这也是魏晋人物的可贵之处,他们豁达开朗,遵礼却又有自己的底线。

二、又似竹林七贤狂

“山公弘识量,早厕竹林欢”,与阮籍有着同样的性格的还有山涛、向秀等六人。他们因为常常聚集在竹林中饮酒作乐,故而得名。他们以蔑视礼法,放荡不羁著称,是魏晋人物的典型代表。什么是感性?感性就是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性,理性就是时刻保持理智,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1. 惟有饮者留其名

“天生刘伶,以酒为名;一饮一斛,五斗解酲。妇人之言,慎不可听”。这是在《世说新语·任诞》中,刘伶自嘲所说之话。五斗解酲,是刘伶病倒时以五斗酒来治病,后世多用此成语来形容荒谬之事。

刘伶又被称之为“酒仙”“醉侯”,传说他是天上的神仙因喝酒误事而落入凡间。当时刘伶身患重病,口渴的厉害,所以向妻子讨要酒喝。妻子见状将家中的酒全部倒掉,而且把喝酒的家什也全都砸烂。

刘伶骗她说,要在鬼神面前发誓才能戒酒。于是,刘伶将供奉之酒肉一饮而尽,事毕又躺下睡觉了。刘伶醉酒后,还有很多轶事典故统统都收录在了《世说新语》中。他醉酒后,喜欢赤身裸体,在大街游荡。

他把天地当作自己的家,而常常对街上的人说他们跑到了自己的裤子当中去。金元时期还出现了刘伶醉烧锅酒,直到今天仍然在酿造。可见,他对中国酒文化的影响。其人放浪形骸,潇洒坦荡,追求自由逍遥无拘无束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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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刘伶喝酒有个特点,就是从来不看对方的身份。“刘公荣与人饮酒,杂秽非类,人或讥之”。在他看来不如自己的人他要喝,比自己强的人也要喝,和自己一样的人更要喝。只要是喝酒,他从不分人。

2. 方外之人阮咸

阮咸是阮籍的侄子,他与叔叔一样,都不拘泥于礼法,纵情潇洒。并且叔侄二人经常饮酒作乐,都是竹林七贤之一。“诸阮皆能饮酒,仲容至宗人间共集,不复用常杯斟酌,以大瓮盛酒,围坐相向大酌”。

阮家人组织聚会,而阮咸到了之后,直接用瓮喝酒,一桌人围坐在一起。后来,一只猪也凑过来喝了几口,但大家都没有嫌弃,直接用舀子漂出几舀又继续喝了起来。可见,阮咸喝酒非常有气势,而且也不拘泥于小节。

“阮方外之人,故不崇礼制;我辈俗中人,故以仪轨自居”。

这是裴楷在阮咸母亲葬礼上所说的话,当时只有他自己在哭。而阮咸却披头散发,若有所思。故而就有人问他是何原因,裴凯楷说,阮咸是超凡脱俗之人,而我们则不一样,必须用礼仪来约束自己。

“以竿挂大布犊鼻裈于中庭。人或怪之,答曰:“未能免俗,聊复尔耳”。古代传统七月七的时候要晾衣服,而阮咸就将粗布短裤晒了出来。众人非常诧异,他说自己虽然不拘礼法,但也要做做样子。

三、时势造就英雄

《世说新语·任诞》篇,讲述的皆是魏晋名士的生活状态。何为任诞?可以理解为任性、荒诞。其中之人物皆肆意而为,他们不愿意受世俗礼法的约束,也不愿意在别人的眼光中生活。他们完全凭借自己的意愿行事,不做作,主张回归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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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社会环境密不可分

很多朝代的名师大家,都非常向往如竹林七贤般的生活。但是又往往不敢做,因为人是生活在社会之中,是由一个个群体组成的。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所以魏晋的人物有他们独有的风流之处。

自东汉以来,社会动荡,朝政混乱。这也是社会开放的一个契机,一个饱和点。他们任性而为之,尽管在多数人眼中是不尊礼数之行为,但也自得其乐。同时,喝酒以后也会写诗作画,这是很多人都达不到的。

2.不作后辈之师

“阮浑长成,风气韵度似父,亦欲作达。步兵曰:“仲容已预之,卿不得复尔!”阮籍之子阮浑成人后颇有父亲的风采,因此他也想加入这个团队。但阮籍不同意,他说阮咸已经是这种人了,有他就够了。

可见,他们并不是完全的抛弃了礼数。他们也知道自己是社会中特立独行的存在。虽然有些标新立异,但也不希望后辈尽如此样。魏晋人士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们完完全全的鄙视那种所谓的正人君子。

在阮籍看来,他们就像是身上长的虱子。“越明教而任自由”,他们都崇尚无为而治的黄老之学,而不喜欢迂腐的孔孟之道。因此极力的冲出现实的束缚,主张把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把自己的个性发扬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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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结语

“情之所钟,正是吾辈”,人们崇拜魏晋风流人物的原因莫过于他们不再遵守以情制礼的传统之处。在魏晋时期,儒家思想已然进入了休眠期。

这也正是个人主义,自由精神生机勃发的时候。他们有情也重情,并且致力于言情。就是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他们在短暂而漫长的时光中,尽情的抒写自由的乐章。同时,也推动了玄学的发展。

参考文献:

《世说新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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