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又到了丹頂鶴回來的季節

回望過去的一年,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獨特記憶。

對於70歲的共和國來說,這一年有太多值得濃墨重彩的人和事。中國之聲推出春節特別報道《新春回眸》,我們一起看看那些鼓舞我們篤定前行的人,他們的2019年有哪些值得銘記的瞬間,新的一年,又有什麼特別的願望?

今天推出:《歸鳥翩翩是故鄉》

“我來自世界遺產地鹽城”

入冬以後的黃海溼地,仍然水草豐美。蘆葦、獐茅、藨草、鹼蓬,變成飽和度不一的金黃色,從高處看去,麥浪一般。秋冬是江蘇鹽城鳥類研究專家呂士成偏愛的季節。

呂士成:“秋冬夏春,按順序排,最喜歡秋天、冬天,然後是夏天春天。秋天一個是景色美,另外,鳥回來了,特別是喜歡的那一種鳥回來了。”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鹽城丹頂鶴

呂士成是江蘇鹽城溼地珍禽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鳥類研究中心主任。這個冬天,看著回來過冬的鳥兒,他心裡又多了一番甜滋味。

呂士成:“自己個人內心來講有一種自豪感和自信心,過去,我說我來自國際重要溼地,現在,我見到我朋友們第一句話就講,我來自世界遺產地鹽城。”

時間倒回2019年7月5日,當天的日程安排如往常一樣緊湊,上午,呂士成參加了鹽城市的生態環境培訓,下午整理文件,忙碌之中,心一直牽掛著幾千公里外的阿塞拜疆。

呂士成:“上午就得到消息(說)應該是下午2點還是2點半會有結果出來,結果2點,還沒有消息,3點還沒有消息。”

這一天,他所在的鹽城溼地珍禽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部分區域及大豐麋鹿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全境等五個區域,組成了中國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向《世界遺產名錄》發起衝擊。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記者:“這中間這一個小時自己心裡有沒有緊張?”

呂士成:“那也有點的,雖然我們不在現場,可能跟現場的代表還是一樣的,甚至還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了?”

好消息比預計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傳來。

呂士成:“成功了,整個鹽城就沸騰了,從阿塞拜疆,我們的代表團馬上傳過來集體合影,我有很多專業群就送來祝福語音,整個就爆滿了。”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鹽城溼地

發展經濟重要還是保護鳥類重要?

江蘇鹽城的申遺工作在2014年陸續展開,退耕還溼、退漁還溼,很多人不理解,這麼保護溼地有必要嗎?發展經濟重要還是保護鳥類重要?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鹽城溼地候鳥群

呂士成說,讓大家接受得一點一點做工作。2019年,他在日常科研工作之外,就給很多人講了鳥類保護的重要性。他被吸納成為江蘇省科協首席科技傳播專家服務團成員、中國野生動物協會鶴類科普傳播專家,在各縣市區巡迴演講。

呂士成:“不光是我一個人,各行各業在自己的崗位上,為申遺這個事情做貢獻。我就從我的本職崗位上面,開展相關保護、研究、宣教,包括項目的評估等。介紹多了,大家聽到鹽城特別是候鳥棲息地、潮間帶,當然要支持。”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鹽城溼地動物群

黃(渤)海候鳥棲息地(第一期)是我國第一塊、全球第二塊潮間帶溼地世界遺產,填補了我國濱海溼地類型世界自然遺產空白。在這片區域中,有680種脊椎動物和500多種無脊椎動物,其中包括415種鳥類。

呂士成:“全國所有的保護區當中,沒有其他保護區有這麼多鳥種。”

四百多種鳥類的發現,非一日之功。寒來暑往,近25萬公頃的保護區,呂士成不知道走了多少遍。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鹽城溼地

最偏愛丹頂鶴

鹽城是丹頂鶴的“孃家”

每種鳥類都在自然界佔據一定的生態位,哪一種都不能忽視。幾十年間,呂氏成拿遍了鳥類研究的獎項,但內心深處,最偏愛的還是丹頂鶴。

呂士成:“丹頂鶴很漂亮,特別它心情好漫步的時候。我們模特走的那個步子是鶴步,不是貓步。鶴在一條線上走,貓四條腿趴在那個地方爬,怎麼是貓步?貓步是錯的,我認為是這樣的。”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鹽城丹頂鶴群

呂士成換過好幾次手機,但鈴聲一直沒變過。

那是多年前,他給丹頂鶴餵食時,錄下的一對丹頂鶴夫妻的對鳴。

呂士成:“好多人問我這是什麼聲音,我就給他們介紹這是丹頂鶴,是一個宣傳,經常有人問。”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丹頂鶴雛鶴

結緣丹頂鶴是從1985年,呂士成第一次定點觀察丹頂鶴的越冬分佈情況,之後開展人工馴養和繁殖工作。丹頂鶴的繁殖地在我國北方地區,要在越冬地進行人工馴養和繁殖,是少為人知且一絲不苟的工作。破殼前,研究人員要“嘟嘟嘟”模擬野外親鳥的叫聲,雛鶴一點點長大,對人產生了信任。研究人員離他們近一些,就格外興奮。

但為了釋放到野生環境中能對人類保持警惕,又需要對它們進行野化訓練,這個過程就像父母目送孩子長大離開。

呂士成:“如果沒有經過野化,(直接)向外放的話,它野外生存能力還是有一定的影響。”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幾年前,一隻已經融入野生種群的“孩子”曾回來過一趟。

呂士成:“春天它跟著種群遷徙了。隔了一年,有一天中午,聽到兩隻丹頂鶴的叫聲,我一聽很熟悉,就感覺是我們自己馴養過的那種,用我們跟它平時交流的這種聲音來跟它交流。其中有一隻,我叫一聲它就叫一聲,還有一隻應該是它剛談的一個對象,野生的。那隻母鶴覺得有點危險,驚恐地叫了一聲就跑掉了,它(公鶴)似乎是跟我打招呼,長叫了一聲,就跟著它對象跑掉了。”

“孩子”遠離自己,呂士成滿是歡喜。

呂士成:“它還能熟悉當地它小時候生長的環境,也能融入到野外種群裡面去,而且順利的找到了自己心愛的伴侶。孩子也是這樣的,他長大之後如果說要到哪去的話,也應該支持他了,儘管是離開了。”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呂士成和記者合影

過完春節,呂士成60歲了,幾年後也將面臨退休,但是,認識鳥類、研究鳥類、守護鳥類的工作不會停。申遺成功是結果,更是全新的開始。

呂士成:“除非我將來有一天不能動了,那就停止。但是,即使身體不能動,可能思想還能動也還會繼續,應該說就什麼時候思想停止了,這項工作就完全停止了。”

秋天,又到了丹顶鹤回来的季节

不久的二月,丹頂鶴西部種群將再次從鹽城起飛,向東北一路遷徙,度過夏季——分別不會太久,下一個秋天,它們又會回家。

呂士成:“丹頂鶴的孃家是鹽城,那邊是婆家,生兒育女。冬天到鹽城過年了,不是孃家嘛!”

總檯央廣記者:周益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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