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


文 / 泉通社笔头付 苍海之幸

图 / 网络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自从2013年收视率打破各项记录的《半泽直树》播出后,各种银行企业进行金融斗争的剧集就层出不穷。得益于当时堺雅人不想继续演半泽直树,导致该剧的续集迟迟未能推出,其他剧组就拼命寻找类似的竞品,13年至今,类似题材的剧集,我记忆里就有《罗斯福游戏》、《下町火箭》《花咲舞无法沉默》《集团左迁》《监查役(行长)野崎修平》等,前三部加上后来的《民王》《陆王》等都是属于《半泽直树》作者池井户润的小说。《集团左迁》的原著是江波户哲夫,《野崎修平》系列则是周良货原案、能田茂作画的经济漫画。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日本电视台TBS播放了《半泽直树》后,趁热打铁,先后在几年里把池井户润的几部小说《罗斯福游戏》《下町火箭2015版》《陆王》《比赛完毕》等拍成电视剧,当然《半泽直树2》也将在2020年4月播出。

而日本电视台WOWOW虽然在2011年就播出了《下町火箭》第一版,可惜没有赶上半泽直树旋风,到了2018年,WOWOW推出了《监查役 野崎修平》(全8话),2020年推出了续集《行长 野崎修平》(全5话)。

WOWOW的播放集数和一般公共电视台按季度算的有所不同,因为它是一家收费的卫星电视台。其剧集大多在5集左右。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剧中各人物关系图


本剧的卡司阵容相当强大,主演包括了织田裕二,松岛菜菜子,古谷一行和岸部五朗等,特别是织田裕二和松岛菜菜子,当年都是日剧收视率的保障。如今英雄迟暮,人气不如年轻时,但在我的印象里,两人近些年参演的日剧大多还是比较精彩的。

整部剧的时间放在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破裂后,市场萧条氛围还在蔓延,也直接冲击到了各大银行体系。野崎修平(织田裕二饰)所在的大型银行大空银行(おおぞら銀行)也受到各行业坏债扩大的影响,他所在的东京都多摩地区的支行即便广受周边居民和商户好评,也不得不关闭。意外的是,野崎回到总行,等待他的不是闲差,而是一份晋升却又烫手的工作——大空银行的监查役(董事会的监事),有幸荣升为公司“役员”(可以理解成董事,也是经营阵容里的干部级别),是许多人在银行体系这样的精英团体中梦寐以求的,但野崎并没有只是享受这份荣誉,他开始深入调查大空银行内部各种假账呆账的情况。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古谷一行,织田裕二,松岛菜菜子


掌管大空银行多年的头取(行长)京极雅彦有感于社会经济形势的压力,希望能够注入新血,改善银行的现状,除了升任野崎为监查役外,还从关联子公司——大空产业调回了时任社长,有名的行内武斗派役员武田真吾,担任银行的专务取缔役(执行董事)。武田因为不接受总会屋——东都政策研究室的敲诈勒索,与他们所属的黑帮组织处于相当紧张的关系。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总会屋,是日本现代经济过程中所产生的难以根绝的附带犯罪组织。简单点说,持有一家或数家上市公司若干股份,滥用自身权利,以闹场或黑资料敲章等方式,要求收取不当财物或提出不当要求的个人或组织,可以看成是“职业股东”。等同于英语里的诈骗犯。

総会屋(そうかいや) とは、日本において、株式会社の株式を若干数保有し株主としての権利行使を滥用することで会社等から不当に金品を収受、または要求する者および組織を指す。 別名として「特殊株主」「プロ株主」等があり、英語では、違法事業者を指す racketeer と翻訳されることもある。


日本战前和战后,黑道和权贵与总会屋的利益相勾结,利用股东大会时候的闹场给企业难堪,逐步发展到了干涉企业正常运营,甚至挑动企业内部不同派系的斗争,以获取更大的回报。这些总会屋,通常以XX经济研究所,XX政策研究室,XX通信社等名义,出版报道各种目标企业的负面新闻,当企业想要息事宁人时,又会向企业收取诸如杂志购买费用,材料费用或顾问费用等名目的钱款,通过让企业虚报财务款项等手段,获取不法所得。甚至还会在股东大会上帮忙呼喊“没有意见,赞成,太棒了”打断其他有意见的股东质询,无视个人股东参与大会的权利,帮助企业经营层尽快结束股东大会。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最后的总会屋之称,竹之内昌虎


如果企业不买账,他们就会派人在企业大楼门口或股东大会现场闹场,叫喊,或散发不利企业股价的假消息。多数企业不能承受这种毁谤和骚扰,态度就会服软。自然,也有自始至终不丢头的。1984年的索尼股东大会,没有让索尼付出保护费的总会屋们,派出无数职业股东,大闹会场,当时索尼的社长大贺典雄,面对这种局面,毫无畏惧,对于职业股东们提出的责难和质问,一一回答,也使得当年的股东大会进行了13个小时。总会屋们自知索尼是难啃的骨头,知难而退,而整个日本业界饱受总会屋敲诈勒索的其他企业们,无不为索尼的态度暗暗叫好。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1984年搅乱索尼股东大会的祸首“总会屋”正木


事实上,野崎修平的故事发生的背景,正是1998年总会屋组织走向彻底覆灭的时间点。1997年,第一劝业银行行长宫崎邦次自杀所引发的“总会屋利益供与事件”,引发了日本银行业和证券行业的大地震。不当利益输送给政治人物,虚报假报账务,在随后的东京地检特搜部的调查下,第一劝业银行多名高官被浦,四大证券之一的山一证券破产倒闭。接着日本大藏省(财政部)和管辖下的金融监督审查机构在内的相关政府官员锒铛入狱。剧内的东都政策研究室始终阴魂不散,敲诈大空银行和日云商事等公司,听命于当时与党(执政党)的内阁总理大臣鹰山,最后在野崎当上大空银行行长,得罪幕后黑手的鹰山及其利益集团后不惜舍命一搏,刺杀野崎,也是2000年前后日本社会相当露骨且真实的写照。就整个剧集的核心内容而言,《监查役/头取 野崎修平》的内涵深度远远高于其他同类经济作品。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日媒报道“総会屋利益供与事件”爆发后,检方进入第一劝业银行总行搜查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総会屋利益供与事件”爆发后,第一劝银召开记者会


相对于《半泽直树》中,用热血漫画式的方式解决面临的问题,感官上相当紧张刺激,每一集都有预告,接下来多久半泽就要逆袭。紧凑的剧情结构,使得观众一刻不得停息,时时关注着剧情的走向,担心剧中人物的安危,最终回收视率突破42.2%成为30年来民营公共电视台剧集的冠军,实至名归。《野崎修平》里的解决方法,更偏向于专业的金融领域的手段,这也导致了观众在接受程度上,不容易去理解,难以共鸣。

同样,面对金融厅这个银行业监督机构的审查,野崎和他的下属用的是金融手段和政治手段,而并非是和金融厅的官员吹胡子瞪眼,显得更为老道和专业。从人物的性格和经历上来说,半泽直树是一位部长,他带有着给多数人共鸣的善良和冲劲;野崎修平是一位社长和政客,他有着完全不输给老狐狸京极雅彦的狡猾和权谋,更懂得依靠政治体制内的游戏规则,来对付敢与阻碍他进行变革的人,哪怕他是前总理大臣或金融厅首席检察官,这一切在漫画原作和电视剧里都有各种细节来体现。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野崎向记者好友求助,搞垮鹰山前总理大臣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总会屋海藤刺杀野崎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刺杀失败后名誉扫地的鹰山被警方带走


但是,社会中的小人物,勇于挑战自己的上级,甚至对于组织内的权贵阶层毫无惧色,正是触动了无数“社畜”们内心不敢喊出口的软弱一块,在如同封建阶级般进行管理的日本大企业里,小人物们都畏畏缩缩不敢喘粗气,生怕自己得罪上司或同事。无论是《半泽直树》还是《野崎修平》,正是在迎合了大多数社会工薪阶层需要释放压力的窗口,正是观众的需求,使得在日剧普遍不景气的时代里,这一类型的剧集能够脱颖而出,让日剧的爱好者看到了一场延续了7年,并且还在不停加温的热带风暴所带来的的新希望。

90年代末日本泡沫经济的实录——《监查役/行长 野崎修平》


Fin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