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来镇江,只为寻找唐诗里的“小山楼”,张祜笔下的金陵渡!

很多人来镇江,只为寻找唐诗里的“小山楼”,张祜笔下的金陵渡!

▲ 《题金陵渡》·张祜 / 书法 · 陈昌琪

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一位江湖外号“钓鳌客”的张公子,曾来到金陵渡(现镇江西津渡)的一座叫“小山楼”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张公子写过几百首诗,但在诗歌的江湖里一直就是”高手“。

在这里,张公子留下一首诗,终于让他在唐诗江湖中突破境界成为”绝代高手“。

而这座“小山楼”,也成为唐诗江湖的一座圣地,引得无数诗意青年来此寻迹。

江湖的故事,一定要分享的:



很多人来镇江,只为寻找唐诗里的“小山楼”,张祜笔下的金陵渡!

曾称江湖“钓鳌客”

长江边的渡口,永远回避不了一种渡情。江水到金陵渡这一段,突然变得开阔平缓。客居的旅人,可以遥望远处的小舟,渐渐湮没在水平线下。


一位人称“张公子”家世显赫的张祜来到这里。张祜是个有故事的人,年轻时在江湖上很狂,连杜牧都称“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


中年后的张祜不再轻狂,他一度隐居润州,投宿于金陵渡一家叫“小山楼”的客栈。


这是一处触动愁情的地方,客栈外,当起伏的叫卖和笙箫管笛慢慢褪去,张祜忆起多年前在李绅家的风光:


当年,李绅位尊宰相,出使淮南,一律不接见访客。青年气盛的张祜偏要结识一下这个大人物,他先写了名帖,署名

“钓鳌客”


李绅见了名帖顿生怒气,于是破例召见了他,要给这个口气很狂的小子一个教训。


李绅问:“秀才既懂得钓鳌,那么用什么东西作钓竿呢?”

  

张祜对道:“用长虹!”

  

李绅再问:“用什么作钓钩?”

  

张祜大气张扬:“用新月!”

  

李绅再问:“用什么作钓饵呢?”

  

张祜大笑:“用我作钓饵,当然也就不难钓到大鳌啦!”


听到这些话,李绅也大笑,毕竟是宰相胸怀,于是款待了这个口出狂言的书生,对饮畅谈,成为一时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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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诗


一晃多年,傲娇的张祜,已经是39岁的大叔。现在有一个词儿,叫“中年沦陷”,就是说一个人到了中年之后,就会放弃很多青年时代的理想和原则,因为意识到生命已经过半,时间已经不多,就开始寻求个人价值实现。


他开始满怀抱负的来到长安,求在朝宰相令狐楚选辑了300首诗献给唐宪宗其中有首成名作《宫词》:


故国三千里,

深宫二十年。

一声何满子,

双泪落君前。


这首诗以其举重若轻的笔力,写出皇宫内院的寂寞和悲凉,很快传入宫中,为宫人广泛歌唱。

 

唐宪宗召来在朝中任宰相的元稹征求意见,元稹和令狐楚正在“朋党之争”,积怨很深。令狐楚推荐张祜,元稹肯定阻挠。


元稹说得很巧妙:“祜雕虫小巧,壮夫不为,若奖激太过,恐变陛下风教。”


这些诗只是一些花巧的东西,如果政府过于奖励提拔,会影响社会导向,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还是不能任用。


于是没有启用张祜,张祜的第一次仕途之路就此碰壁,成了朋党之争的牺牲品。


天性清高孤傲的张祜并没灰心,举荐之路已被堵,他就想从科举考试走上官场。

  

根据唐朝制度进士科考,需地方官员推举。当时在地方官中文学名气最大是白居易,正在杭州修白堤,张祜于是找到白居易做推荐。


白居易很欣赏张祜,认为他的《观猎诗》,可以和王维的《观猎诗》相提。白居易就让张祜与来自富春的诗人徐凝斗诗,两人各拿出自己最得意的句子。

  

这是一场高手的“斗诗”。


张祜踌躇满志地举了《题润州金山寺》、《甘露寺》等诗,“日月光先到,山河势尽来”、“树影中流见,钟声两岸闻”等名句。


《题润州金山寺》这首,是拿出了压箱底的诗了。


一宿金山寺,超然离世群。

僧归夜船月,龙出晓堂云。

树色中流见,钟声两岸闻。

翻思在朝市,终日醉醺醺。


这首诗被诗人朋友圈成为”金山绝唱“,是张祜题在金山寺后,文人们读后都说太牛了,再写金山寺就是班门弄斧了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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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凝硬着头皮说:“好是好,不过我有“千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

  

最终,白居易还是推荐了徐凝。

  

张祜投奔白居易,其实是找错了对象,白居易和元稹号称“元白”,元稹所阻挠的,白居易自然不会帮忙。


“斗诗”失败后,张祜就断绝了求取功名的念头,虽还有一些达官贵人荐举,但张祜终以布衣处士的身份或浪迹江湖,或游历山水,或做客幕僚,再没有走进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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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下一首镇江版《枫桥夜泊》

在润州逗留下来后,张祜寻朋访友,谈诗饮酒,白天的时间容易打发,有时兴致勃勃得乘船到江中的金山寺一游,“月夜,和僧人乘船归来,清晨,寺庙边云雾缭绕,仿佛是蛟龙乘云飞出一般。”


烦恼和无奈可以在咏胜怀古中躲过。


然而,挥之不去的惆怅和孤独,还是乘着迷朦的月色,一起向心头袭来。


润州,是一个容许江湖浪子放肆他愁情的地方。


江水流,沉寂无声的江水,默默容纳古今天地间寂廖的客愁。


正是这种难言的孤独,会让一个诗人彻底洗去了人生的喧闹,去寻找无言的星空,廖远的天宇。


像张祜这样的灵魂,是会在这一片无声中,突出来一句呐喊,让这个江湖大吃一惊的。


潮落了,江平了,船停了,人睡了,客店民居的灯也熄了,天地间,似乎化作一片寂静。


青石板路的街尾,普济禅院的暮鼓木鱼,似是僧人们每天必修的《华严经》文。风中传来低沉而缥缈的木鱼声和佛唱,对张祜,都是撞击在心坎上的悸动。


既然无法入眠,索性不再勉强自己。张祜站起身,推开小山楼的窗户,长长舒了一口气:


“金陵津渡小山楼,一宿行人自可愁。”


深秋的凉风吹拂着张祜的衣襟,夜色中的雾滴落在面颊上,远望天空与江岸融成一体处,那夜色深处的微光,是星星在眨眼?还是渔火的乡愁?张祜的心澄净下来,缓缓念出:


“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


很多人来镇江,只为寻找唐诗里的“小山楼”,张祜笔下的金陵渡!


在这著名的渡口,文人的才气和情怀被滔滔江水涤荡,所有郁积在心底的话终于爆发。那两三点的星火,终化作唐诗江湖中,传世的一道光芒。


“潮落夜江斜月里,两三星火是瓜洲”, 清美之至,宁静之至,与张继的《夜泊枫桥》平分秋色,苍茫暮色里微弱的星光,为夜行者的心灵,指引着路途。

  

那种意境,与镇江的城市底蕴紧紧相联,人们谈论这诗词,就会联想起镇江、想起西津渡、想起那座寂寞的小山楼。

  

遥望夜空,夜色依旧温柔,仰望月光的时代却已是那样的遥远。

  

多少岁月之后,没有人记得当年春风得意的进士,记得那些湮灭在历史尘风中的官员。


只记得那轮唐时的斜月、那位夜空下小山楼中孤独的绝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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