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當過兵的戰友,你們在部隊最難忘的是什麼?

東臨小賈


最難忘與戰友老劉的那次相遇,使我至今想起,仍忍俊不禁。

七七年秋,到上海基地搞畢業學員情況調查。正巧飯時,在碼頭碰上護衛艦第八大隊同年入伍的老鄉老劉。

老劉,一米八幾的個頭,身體非常健壯。記得剛到部隊的第一頓飯,飯堂裡,炊事班抬來一大飯扁饅頭,剛當兵的我們穿著朝鮮戰場的棉褲棉襖(當時水兵到部隊後,才發新軍裝),活像打了敗仗的殘兵,一擁而上。就見老劉搶了整整一白瓷盆,一手抓起兩個饅頭海吃起來。傾刻間,滿滿一扁饅頭被大夥吃了個淨光。

中隊長問道:“誰還沒吃飽,舉個手”。單見老劉噌地一下,把手高高地舉過頭頂,“我”!中隊長望著老劉手上那空空的大白瓷盆,滿臉狐疑地問:“你吃了多少?還沒吃飽”!老劉雙目圓瞪,操著濃重的家鄉口音,紛紛不平的辯解道:“丫我不才吃二十五阿嗎,在家挑河,丫我一天吃五斤乾麵”。中隊長愕然。

幾年沒見,還是老樣子,那熱情勁是老劉特有的:“走!到阿拉艦上吃酒去”。你看!老劉的口音竟變成了夾生的上海話。

到艦上,新兵打來兩盆菜,老劉隨手摸出一瓶常州白,對新兵說:“出去吧,你個新兵蛋子,我們老戰友說說話”。

端起酒碗,老劉話匣子打開:“家裡給說了媳婦,就想早點復員回去了。部隊非讓留隊,正想辦法。前兩天晚上在碼頭遛彎,看見個姑娘,打扮的花枝招展地迎面走來。靈機一動,心想犯個錯好有理由復員。隨即迎面走上去,一把抱住那女孩,暗想,只要女孩一叫“抓流氓”,這事就齊了。哪想到這女孩不但不叫,反而順勢倒在我的懷裡。可氣不?我扯起來一個大耳光:老子想犯個錯,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

軍碼頭上連個雌鳥都飛不進來,哪來的“花枝招展”?據說五六十年代,有水兵俱樂部,靠碼頭的水兵可參加舞會。七十年代,靠碼頭除業務、政治學習,節假日按比例外出,剩下的就是“吹牛”。不過如老劉這級別的,也算得上出乎其萃、拔乎其類的“大牛”了。

“那天,我去找艦長,劈頭就問:艦長,我幹四年了,不給提幹,也不讓復員,到底想怎麼著哇!你猜艦長說嘛?“想給你提幹來著,可艦上不設‘吹牛長’這個職位,不然,第一個就是你的。想復員,沒門!沒你頂風‘吹’著,我怕大夥暈船”。老劉的笑聲灌滿船倉。

聽著老劉那特有風格的講述,一瓶白酒下肚。

嗯!你不得不佩服軍艦上官兵關係的特殊。艦艇一動,艦長、艦副、輪機、航海、槍帆、觀通,等級森嚴。命令應答,那真叫一個“嗷嗷叫”!置身其中,就會激起你的沖天鬥志。可靠了碼頭,吹起牛來,卻都是拍肩膀的哥們,鐵哥們!

你想那艦上寂寞枯燥的生活,不是天天面對大海,就是面對著冰涼梆硬的鋼板。有老劉這樣一個稀罕物,若我是艦長,我也捨不得放手啊!

注:艦艇上稱聊天、閒扯為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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