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运是大多数中国人过年前的一门“必修课”。
虽说现如今人们出行的方式越来越多。
但在很长的时间段内,火车站依然是中国人最熟悉的中转地。
有这么一部作品,它把镜头对准了春运火车站的一角,让观众得以看到最真实的众生相。
差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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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馆,是粤语地区对警察局的一种称呼,源自香港。
《差馆》和《差馆Ⅱ》分别记录了2010年和2011年春运期间的故事。
它们的发生地,都位于广州火车站旁的一个站前派出所。
每天总会有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到访此处,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有个共同的特征——
穷。
或者,至少当时是穷得实在没办法了。
当你在为跳槽去哪儿烦恼时,社会上还有人因为找不到正规的求职之路而饱受摧残。
一个年轻人被招黑工的骗了,连身份证都被骗走,无奈之下,他把骗子拖进了派出所。
两人当着民警的面理论,骗子却一口咬定:“我不认识他。”
由于缺少有效的证据,民警只能把骗子扣留一阵。
年轻人想自己去找骗子团伙取证。
但他已身无分文,临走时,办案民警借了他十块钱。
在这部纪录片中你会发现,民警时不时要自掏腰包借钱给求助者。
说是借,往往都是有借无还。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派出所民警们每天面对的就是络绎不绝前来求助的人。
几块钱的问题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件小事。
但对于这些到访差馆的人而言,就是天大的事情。
民警坦言,他们遇到的问题几乎都是没法解决的,哪怕是自己掏钱。
没找到工作的被骗,找到工作的人被老板欠薪,同样艰难。
临近年末,没钱回家过年,这位大姐只能将自己的老板扯进派出所。
还有一种偷拐抢骗,在火车站更为常见。
一对老夫妻到广州站乘车,儿女孝敬他们的贵重首饰被偷。
面对一声不吭的小偷,这位东北老太早已是气急败坏。
不仅骂了,还上脚踢,民警都拉不住,可见气愤程度。
一旁的老伴也没闲着,他说要不是年纪大了,倒退二十年,能整死小偷。
无论言语多么激烈,丢的东西找不回,除了生闷气,他们也无可奈何。
火车站是偷盗事件的高发地,此类案件的背后,往往牵连更多的社会问题。
派出所民警就遇到一起父亲教唆孩子去偷窃的案件。
起初,孩子的父亲不愿承认自己的违法行为。
在民警的询问下,他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这位父亲说,自己要养活两个孩子,老婆还要跟他离婚。
本来是帮别人搬行李,第一次起了邪念,不是惯偷。
无论他们的真实家庭情况如何,这位父亲还是不得不面对拘留的惩罚。
最终,民警将涉事小女孩送回了家。
归途中,小女孩急切地向民警打听父亲何时能回家。
她说妈妈不喜欢她,她要跟着爸爸生活,以后不做坏事了。
虽说只有只言片语,但已经能够联想到这个家庭背后的艰辛。
如果说偷拐抢骗是赤裸裸的违法犯罪行为。
那么,以下因“讨生活”被抓进派出所的人更令人唏嘘。
火车站周边总会聚集着各种叫卖东西的小贩。
按理说,他们无照无证经营,又影响公共场所的秩序。
但他们实则只是付出劳动,赚点辛苦钱讨生活罢了。
执法部门对这些小贩也是百般无奈,多次劝说后仍不听,就带到派出所拘留几小时。
部分小贩更是几进几出,前脚刚离开派出所,出门就继续吆喝、卖东西。
有些小贩还拖家带口,往往是老老少少一大家子跟着进派出所。
有人卖板凳,有人卖饼,表面上看,大家和集市上的小贩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
但他们的生意做得异常艰难,只能用游击战术,打一枪换个地。
更有甚者,因为看不惯小贩被抓,自己“挺身而出”,高喊着“凭什么不抓我!”
上面这位大哥的身上还颇有些狭义的风范,他因“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冲动行为而被抓。
堂堂七尺男儿,却带着一个喜羊羊图案的手套,细节之处反映出这位大哥的与众不同。
无论是讨生活还是被骗,他们距离我们并不遥远。
而最后一类出现在差馆的人,或许才是真正的社会边缘人。
一个小男孩哭哭啼啼来到派出所,他说自己在垃圾站被人狠狠打了一顿。
原因是有人指使他去偷包,他不愿意,于是就被打了。
小男孩说,实在不行他就去找他哥。
他哥以前在这混,没人敢动他。
民警介入调查后,找到了小男孩所说的团伙,并抓捕了其中一名成员。
或许是太过疲惫的缘故,小男孩在派出所的大厅里以一种很扭曲的姿势睡着了。
一位拾荒的老人来到派出所报案,声称自己捡的瓶子被人抢了。
老人说自己辛辛苦苦捡了100多个瓶子,不仅东西被人抢走,还挨了一顿打。
欺负他的不是别人,而是和他一样捡破烂的。
遇到这样的问题,民警只能提醒他以后要看管好自己捡的破烂。
民警说,不要小看捡垃圾的,“捡垃圾的更复杂 。”
最后介绍的这位,他能凭劳动挣钱,也没有违法乱纪,他来差馆只想蹭开水泡面。但这个人的“蹭”却没有那么简单。
他每个月在广州能挣两千多,但是为了把钱全部寄回家,就选择到处“蹭”。
来派出所蹭开水泡面,而泡面又来自救助站。
就连回家的车票都是从救助站“蹭”来的。
他还坦言,自己最近几年都是这样回去的。
民警告诉他,这样做不好,国家救助的是真正的困难群众。
这位大哥却不以为然,嘴上仍然念叨着“有钱都要放在家里”。
总的来说,《差馆》中出现的人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
法律政策、规章制度甚至是社会道德对于这部分人群来说,多少都有些陌生。
他们知道要寻求法律的保护,但法理也无法真正解决这些问题。
《差馆》系列是内地知名纪录片导演周浩的作品。
周浩曾在新华社、南方周末等媒体担任摄影记者。
转行做纪录片后,相继拍出了多部佳作,并连续两次获得金马奖最佳纪录片奖。
虽说《差馆》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八九年,但很多类似的事件仍在今天不断上演。
广州火车站曾被称作是全世界“每平方公里警察数及流动人数最多”的区域。
到过这里的乘客总会对“统一祖国 振兴中华”的标语印象深刻。
然而,越是在人潮汹涌的地方,我们往往容易忽视个体的生存状况。
正如贾樟柯所说的那样,“不能因为一个国家在跑步前进,就忽略那些跌倒的人。”
表面上看,《差馆》的故事都与火车站有关。
但透过车站,观众看到的却是社会底层的困苦和无奈。
《差馆》里曾出现一个自称是“地球第一秀才”的奇人。
他说自己可以利用自然界的一种科学来治理火车票倒卖的问题。
并且打算把这项先进的技术卖给需要的政府部门。
“地球第一秀才”冲着镜头说,国家如果需要,随时可以联系他。
如果人人都能在做好自己的同时还能有此觉悟。
那么,衷心祝愿每个人都能为国家的日益强大,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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