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神奇女俠”到“女兒國王”:東西方女性的別樣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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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遊記》歷來是編劇、導演青睞的選題,不同的電影、電視劇版本更是層出不窮,各路明星競相投入其中:從甄子丹版的孫悟空,到小瀋陽版的豬悟能,再到郭富城版的牛魔王+孫大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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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西遊記·女兒國》劇照

然而,上述角色與大家心目中86版《西遊記》相距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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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版《西遊記》劇照

在那個喝"摩奇",吃"辣條"都會偷笑的年代,《西遊記》對於我們而言不只是寒、暑假熱播的"四大神劇",更是腦海中留下了那青澀卻揮之不去的女兒國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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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版《西遊記》中的女兒國國王

當然,小說是虛構架空的創作,歷史上的唐玄奘並未到過女兒國,也不會留下一曲"鴛鴦雙棲蝶雙飛,滿園春色惹人醉。悄悄問聖僧:女兒美不美,女兒美不美"的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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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版《西遊記》中的女兒國國王與唐僧

不過,大家千萬別失望,因為在玄奘法師的《大唐西域記》中,確實提到過一個"女兒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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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大師所著《大唐西域記》

按書中所載:"拂懍國西南海島有西女國,皆是女人,略無男子。多諸珍寶貨,附拂逢國,故拂懍王歲遣丈夫配焉。其俗產男皆不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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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六世紀中葉的拜占庭帝國版圖

拂懍,又稱拂菻國,是唐人對東羅馬帝國(拜占庭帝國)的稱呼。在帝國西南部的海島之中,有一個舉國均為女子的"西女國",幾乎沒有男子存在,卻積累了各類奇珍異寶(完全符合女性喜愛購買首飾、耳環和珠寶的性格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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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女戰士

與《西遊記》中的"西梁女國"類似,玄奘記錄的這個“女兒國”也由女主統治,拜占庭皇帝定期派遣男子前來與女國臣民合巹敦倫,誕下愛情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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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女王希波呂忒

所生若為女子,則留諸國中;反之,悉數送還拜占庭。這個神秘的女性世界,正是位於黑海之濱的"亞馬遜女國(Amaz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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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器上的亞馬遜女戰士形象

很明顯,玄奘大師對於"亞馬遜女國"的記述並不精準,屬於道聽途說。實際上,這個充滿神秘的女性族群生活在古希臘時期,到拜占庭統治時期,彪悍的亞馬遜部族早已不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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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公主

在希臘神話中,亞馬遜女族的名字總是和大力神赫拉克勒斯連在一起,後者盜取亞馬遜女王腰帶的故事至今膾炙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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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克勒斯石雕

赫拉克勒斯是傳說中宙斯與邁錫尼國王珀爾修斯的孫女——阿爾克墨涅所生之子,還未出世便得到父親的格外偏愛。

宙斯當著奧林匹斯諸神宣佈:邁錫尼的王位將屬於老國王珀爾修斯的第一個曾孫。從時間推算,正是即將出生的赫拉克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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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赫拉克勒斯》劇照

豈料,醋意大發的天后赫拉妒忌阿爾克墨涅這個凡間女子得到丈夫的寵幸,更加無法忍受她的孩子成為未來的邁錫尼之主,於是擅自變更了嬰兒的出生順序:讓原本是弟弟的歐律斯透斯提前降生。

經此變故,赫拉克勒斯不僅與王位失之交臂,還要被迫接受歐律斯透斯指派的十二項任務,以換取自由。其中的第九項任務就是"盜取亞馬遜女王的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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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女王希波呂忒

亞馬遜女王希波呂忒久聞赫拉克勒斯的盛名,對眼前這位身材健碩,"敢上九天攬月,敢下五洋捉鱉"的英雄傾慕已久,情願將戰神阿瑞斯所賜腰帶贈予英雄。不過,在另一個版本的傳說中,正是赫拉克勒斯憑藉神力強行奪取了女王的腰帶。

無論怎樣,赫拉克勒斯當之無愧地成為了第一位征服亞馬遜女王的勇士。這則故事在民間流傳甚廣。美國DC公司還專門設計出以希波呂忒為原型的同名漫畫人物——天堂島的第十三代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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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畫《赫拉克勒斯盜取亞馬遜女王希波呂忒的腰帶》

神話中女王的歷史原型是古希臘時期生活在黑海沿岸的亞馬遜女族。這群剽悍的女子各個如同"花木蘭"、"楊排風"一樣武藝高超,但她們的兵器絕不是燒火棍,而是弓弩、長矛和標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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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男子的激烈對抗之中,女性體質更適合選用這幾種遠程武器,以避免近身肉搏。為了練就"百步穿楊"的射箭技術,她們當中的相當一部分人切除了右側乳房,但也有未割者(原因有待進一步考證)。

然而,亞馬遜女族在男權社會當中畢竟是少數,面對古希臘各城邦的不斷東擴,姑娘們的聚居地也是一再向東遷移,其生活足跡大致分佈於今天的烏克蘭南部、高加索山區,甚至遠及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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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公主

亞馬遜部落的首領為"女王",但並不能等同於母系社會。

因為在母系社會中,雖然女子在生產、生活中居於主導地位,卻不排斥男性的存在。但是,在亞馬遜女國之中,除了極少數奴隸、俘虜之外,幾乎沒有男性的身影,甚至連小男孩都不允許留在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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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女國

雖然每一位亞馬遜女戰士皆驍勇善戰,弓馬嫻熟,卻無力抗拒歷史的車輪;無論是歐洲還是亞洲,步入男權社會是歷史的必然趨勢,這群活躍在黑海周邊的巾幗英雄最終被歲月的長河所湮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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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公主

今天提起"亞馬遜"這個名字,絕大多數人只會聯想到南美洲那條全世界水流量最大的河流,或者是美國的網絡書商amaz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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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書商 amazon

不過,2017年大賣的電影《神奇女俠(Wonder Woman)》,讓亞馬遜女戰士重新迴歸到人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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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電影海報

影片當中,亞馬遜女王的女兒——亞馬遜公主戴安娜·普林斯大展拳腳,出盡風頭,並參加了第一次世界大戰,為捍衛人類和平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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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公主

無論是身穿胸甲、揹負寶劍拯救世界的亞馬遜公主,還是金髮碧眼,胸懷坦蕩的女王,都與東方人腦海裡那端莊優雅、婀娜多姿的女兒國王相去甚遠,也折射出東西方社會截然不同的審美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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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公主

《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公主

東方印象中的女兒國主,在吳承恩筆下這般美貌:"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臉襯桃花瓣,鬟堆金鳳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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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梁女王"不僅貌若天仙,更兼儀態萬方,有道是"秋波湛湛妖嬈態,春筍纖纖嬌媚姿。柳腰微展鳴金佩,蓮步輕移動玉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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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版《西遊記》中的女兒國國王

她只輕聲細語地吐出一句:御弟哥哥,還不來占鳳乘鸞?就撩得唐僧,耳紅面赤,羞答答不敢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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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版《西遊記》中的女兒國國王和唐僧

可以說,《西遊記》中對女兒國國王的描寫,是總結了千百年來中國社會對女性的傳統審美傾向——嫋嫋婷婷、落落大方、秀外慧中、情感細膩。而西方社會的審美價值則更傾向於女性的健康、奔放與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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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奇女俠》中的亞馬遜公主

《神奇女俠》劇照產生這種差異的原因,主要在於東方社會女子的角色主要是依附於家庭,以遵守"三從四德"作為最高標準執行。實際上,丈夫並不希望妻子獨立自強。而西方社會更願意女性在家庭之外,有相對獨立的空間和自我,這種傳統延續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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