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衛國縣西南有瓜穴，冬夏常出水，望之如練，時有瓜葉出焉。相傳苻秦時有李班者，頗好道術，入穴中行可三百步，廓然有宮宇，床榻上有經書。見二人對坐，鬚髮皓白。班前拜於床下，一人顧曰："卿可還，無宜久住。"班辭出。至穴口，有瓜數個，欲取，乃化為石。尋故道，得還。至家，家人云："班去來已經四十年矣。"
【註釋】①練：白。②苻秦：南北朝時前秦。
【譯文】衛國縣西南有一個瓜洞，冬夏常常流出水來，看上去就好像白色的布一樣，不時還有時瓜的葉子流出來。相傳在苻秦的時候，有一個叫做李班的人，非常喜歡道術，他進入洞穴中，走了大概三百步，洞就豁然開朗，有宮殿樓宇在其中，床榻上還有經書。李班看見二人面對面坐著，鬚髮潔白。李班上前跪拜在床榻之下，一人回過頭來看著他說：“你還是回去吧，這個地方呆久了沒有好處。”李班告辭離開。他到了洞口，看見有幾個瓜，就想去摘，結果這個瓜就化為石頭。他尋找原來的路，最終得以回家。到了家，家人說：“李班你已經離開四十年了。”
【解讀】
這個故事類似於《桃花源記》中武陵人的故事，但是不夠精彩。好奇的李班穿過水簾洞，見到兩個老神仙在修煉，也沒有美女相伴，也就無法演繹美麗邂逅的故事，於是相互看不順眼，李班毫不糾纏就真的告辭。其實他應該再磨嘰一會兒，說不定還有這兩仙翁正考驗他，就像當年的黃石公考驗張良，結果李班沒有經受住考驗，真的趁坡下驢了。更可氣的是他“賊不走空”，隨便偷走兩個瓜留作紀念，想向人炫耀，未曾想這是神仙的圈套，一看這小子賊性難改，就斷絕了再傳授法術的念頭，任他去吧！
晉代王質觀棋爛柯的故事於此相似。梁任昉《述異記》載:"信安郡（今浙江衢州）石室山。晉時王質伐木至，見童子棋而歌，質因聽之。童子與一物與質，如棗核，質含之不覺飢，俄頃童子謂曰:"何不去?"持起視，斧柯爛盡，既歸，無復時人"。爛柯山由此得名。唐代著名詩人劉禹錫曾寫過“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就是翻用這個典故。
當然這個故事遠遠沒有劉阮入天台精彩。據傳漢明帝永平五年，剡縣劉晨、阮肇共入天台山迷路，十三日後飢餒殆死。後在一條溪水邊遇到兩個二女子，十分漂亮。二女子直呼其姓名，如似有舊，因邀還家。每天每天美食美酒美女相伴，復有何求？兩人樂不思蜀。半年後，劉晨、阮肇十分想念故鄉，堅決要回去。兩女子無奈，招來三四十女子，集會奏樂，共送劉阮。二人下山後，家鄉面貌變化很大，村裡人也得不認識了。一問才得知，子孫們已經繁衍到第七代。至晉太元八年，兩人想打算去找豔遇，然而好事是不會重複的，他倆再也未見到兩女子。也有說阮肇紅塵看破，從此入山修道去了。
李商隱《無題》中寫道這個故事“劉郎已恨蓬山遠，更隔蓬山一萬重”。唐教坊曲也有《阮郎迷》，就是採用劉晨、阮肇的故事，故作悽音。
看來，李班的故事多有遺憾，蓋其心不誠也。倘若李班是個美女或者有張良的執著，或許這個故事改寫得相當精彩。可惜，一個好故事沒有寫好。有點恨這個李班了。
閱讀更多 南在北方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