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武裝盜獵,殺人越貨,它們真實地發生在二十多年前

可可西里,你踩下的每一個腳印有可能是地球誕生以來人類留下的第一個腳印


《可可西里》:武裝盜獵,殺人越貨,它們真實地發生在二十多年前

《可可西里》——一部老生常談的電影,因批判盜獵的題材實不多見,所以它帶來的現實反思也歷久彌新。人自知不可能將所有的野生動物圈養,於是法律上加以嚴判就成了根本途徑,只不過這種行為同時也讓本就珍稀的資源再進一竿,重賞之下必出勇夫,盜獵行為還是時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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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沒賦予人任何突出本領的同時賦予了人思想,於是在自然界的優勝劣汰中,人們通過掠奪低等動物的資源得以延續香火,這大概是最早的獵殺野生動物。

隨著“文明”的出現,人自持是世界的主人,覺得生態環境需要維持,也著實應該給子孫後人一個交代,所以以“造物主”的姿態大赦野生動物,給它們活著的權利,然而這世界上還有一部分人夢寐以求著那些稀罕玩意,也因他們的需求,讓很多覺得“錢比命重”的人鋌而走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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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你知道“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的道理,但你卻不知道那些買賣背後的殺害有多麼的慘不忍睹,正如電影所說:

可可西里

中國境內最後的原始荒原

平均海拔4700米,這裡是藏羚羊最後的棲息地

1985年以後

盜獵者開始大規模屠殺藏羚羊,以滿足歐美市場對藏羚羊絨的需求

短短几年時間,藏羚羊從一百萬只銳減至不足一萬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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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1992年,當地政府成立了中國首支武裝反盜獵隊伍——治多縣西部工作委員會(俗稱“野犛牛隊”),時任治州治多縣縣委副書記的索南達傑勇擔重任,帶領隊伍12次進出可可西里無人區。

1994年,索南達傑押送盜獵分子行至太陽湖附近時,不幸遭歹徒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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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索南達傑犧牲後一年,他的妹夫扎巴多傑接過了哥哥的槍,一頭扎進了生命禁區,帶領野耗牛隊與全副武裝的不法分子展開激戰。

三年間裡,扎巴多傑率野犛牛隊破獲62起盜獵案,抓獲240名盜獵分子,繳獲56支各類槍支,子彈萬餘發,繳獲57輛各類車,搜出藏羚羊皮3180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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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1月8日,46歲的扎巴多傑不幸去世。

導演陸川得知了民間巡山保護隊的故事後,決定將他們拍成一部電影。

2003年,導演陸川率領100多人進入可可西里無人區,歷時四個月,電影超預期完成。

2004年,《可可西里》在中國內地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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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上映後,引起了各界人士的關注,首先作為一部電影,它擁有非常深刻的批判性,其實電影大可以以“尕玉的報道發出後,可可西里開始被保護起來”為結局,這至少可以撫慰巡山隊英雄們的在天之靈。但是陸川並沒有,因為一旦涉及到屠害生靈的話題就應該是警鐘長鳴,失去的已然回不來,我們又何必針對著“亡羊補牢”侃侃而談呢?所以說這是一部徹頭徹尾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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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從舉行“天葬”的巡山隊員開始,雖然說對於“天葬”儀式早有耳聞,但肉眼所見還是會有所不適 ,不是一樣的生存環境,當然也無法體會到藏民與大自然的情有獨鍾,也正是這種情有獨鍾,讓這些有血有肉的漢子們毫不猶豫的決定與不法分子鬥爭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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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以往我們見到的高原場景不同,沒有唯美和幽靜,可可西里的開篇讓人覺得是空曠和壓抑,這也正暗示了這片空靈的土地上其實暗藏著殺機。

來自北京的記者向小孩子詢問“日泰”的蹤影,可小孩子們卻像聽到壞人一樣嚇得一鬨而散,電影從開始就給了人很多神秘感,讓人覺得“日泰”這個巡山隊長好像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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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見到日泰的壓抑感,全副武裝的守衛,成堆的藏羚羊皮,甚至是日泰的女兒,這一切都讓尕玉心存芥蒂,也讓觀眾覺得這個“正義”的隊長十分可疑,電影就這樣成功的把觀眾帶進了劇情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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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泰對尕玉第一次笑是在尕玉到來的第一天晚上,因為尕玉的爸爸是藏族人,所以讓日泰覺得比較親近,在招待尕玉的第一頓飯上,沒有我們意識裡的藏民迎接客人的歡聲笑語,相反的是比較低沉,因為今天就要進山了,可能尕玉並沒有意識到,進山是九死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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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電影也引入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劉棟,在花天酒地裡哭哭啼啼,被巡山隊員帶走收拾行囊。就這樣,一行人生離死別般告別了家人,坐上了進山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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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真正的無人區以後,尕玉開始認識了真正的巡山隊員,也引出了巡山隊員們在保護藏羚羊過程中遇到的難堪的處境。

  • 難堪之一:“放了唄。這個路上幫盜獵分子帶藏羚羊絨的人太多了,我們只能沒收,沒權利抓人。”

日泰帶領的巡山隊,除了要抓捕盜獵分子之外,還要搜查這片土地上幫盜獵分子帶藏羚羊絨的平民百姓。正如日泰所說,他們形單影隻,沒有權利抓人。盜獵分子也正是利用了這一點,靠平民百姓來偷運羊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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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山隊員們做著法律倡導的事情,卻沒有法律賦予的權利,因為他們沒有編制,所以他們也陷入了為難的境地,只能在“搜查—沒收—放人”的死循環裡,他們明知這些人下次還會偷運,可他們也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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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一片土地孕育出來的老鄉們,他們沒有對自然的感恩之情,反倒是助紂為虐的破壞,要說這些百姓沒有基本的覺悟是真,可說他們沒有收入沒有基本的生活條件也是真,他們沒有參與殺害,他們只是缺錢。

這是個人的可悲,同樣也是社會的可悲。

  • 難堪之二:“一個人住三年,確實沒辦法,我們人不夠”

“有阿旺在,盜獵的不敢過來”,在不凍泉保護站上,阿旺一個人在這裡住了三年,且不說有沒有家人,面對空曠的高原,毫無人煙,一個人該是怎樣的寂寞和壓抑呢?可是這個叫阿旺的漢子卻為了“事業”,在這個地方堅守了三年,只有每次隊員們送來補給的時候才能見到人煙,才能短暫親熱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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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隊長的日泰,隊員們給了他足夠的尊重,但是他能給隊員的卻寥寥無幾,沒有收入,沒有編制,沒有保障,這些問題都像刀子一般插進了日泰的心裡。但是這幫靠著熱愛聚集在一起的人們,從未抱怨,因為他們從始至終的出發點都是守護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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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難堪之三:“他們都在剝皮子,以前我是放牧的,草叢變成了沙灘,牛呀羊呀沒有吃的,現在人也沒吃的了,人也活不下去了”

這是巡山隊員們抓捕的剝羊皮的頭頭馬佔林說的話,這一幫被盜獵分子僱來剝皮子的人,大多來自附近的鄉鎮,他們老奸巨猾,包庇盜獵分子,只是因為“一張皮子五塊錢”的報酬。馬佔林是整部電影中刻畫最深刻的“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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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應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道理,馬佔林與日泰顯然是不止一次打交道了,他甚至日泰的心軟,在馬佔林看似樸實的表面下,實則充滿了小九九,面對問題的答非所問,他知道一切都是走過場而已,這幫巡山隊員沒有權利,他還能接著賺他的“五塊錢”,對於巡山隊員來說,最無能為力的事莫過於拿這些剝了羊皮卻沒有達羊子的人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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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難堪之四:“我日泰可以進監獄,我知道賣皮子是違法的,但我現在不會考慮你說的這些,我只考慮可可西里,考慮兄弟們,我賣過皮子,可我沒辦法”

巡山隊員達瓦在追捕的路上肺水腫突發,不得已之下,需要回去看病,然而看病再加上購買物資需要很多很多的錢,巡山隊自己的錢,再加上縣裡的錢,仍不夠,這時候的日泰說“不夠就賣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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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看得人十分心酸,投身在自己的事業上,從來沒有人解決他們的後顧之憂,他們的經費問題向來是自己解決,日泰作為隊長是最矛盾的,一方面是他們拼了命保護的藏羚羊,一方面是他的兄弟們,最終不得已“為五斗米折腰”,其實這一切對於日泰來說才是最煎熬的,他們賣了皮子,在他們心中他們與盜獵分子還有什麼區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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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棟開車回來以後,拿著皮子賣掉,到最後一刻也不想放手,可他沒辦法,兄弟們還在山裡等著他,他寧願向女朋友要錢,也不願意多賣一卷,這是巡山隊員的難堪,也是巡山漢子的鐵血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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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像見過磕長頭的人一樣,他們的手和臉髒的很,可他們的心特別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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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馬佔林叫來了盜獵分子的老闆,日泰隊長終於見到了打了他的羊子的,他抓了好多年的盜獵分子,面對著全副武裝的他們,日泰隊長帶著尕玉對他們說“把槍交上,人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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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日泰隊長死在了盜獵分子的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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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棟在回來的路上陷入了流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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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隊員迷失在下雪的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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尕玉因不是巡山隊的人被放,他帶著日泰的屍體回來以後,一刻不停的回到了北京,當即發表了這片震撼世界的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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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以後,中國政府在可可西里設立國家自然保護區併成立森林公安機關,原志願巡山隊解散。




電影到這裡結束了,但是電影留給人的遺憾很多。

尕玉曾說"我該怎麼寫這篇報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好記者",他也確實是一個好記者,所以作為可以為了這片土地放棄一切的巡山隊員們,獲得了“因販賣藏羚羊皮被逮捕,又因與犯罪分子作鬥爭而赦免”的下場,而不是“因不顧一切保護藏羚羊的英雄之舉而忽視那些不得已為之的過錯”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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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值得欣慰的是,電影故事的原型野耗牛隊除了社會捐款外,還有州上給予自由處理藏羚羊皮子的決定。他們沒有因為皮子而得到罪名。

電影動人的地方有很多。

從最開始的“天葬”,我們看到了藏民對大自然的態度,我們生存的環境不同,所以思想也不同,對於藏民來說,他們感恩自然,因為他們生存在惡劣的環境裡,所以他們知道生活的不易,他們知道資源有限,所以他們取之有度,當巡山隊員們面對著茫茫星空,時,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說個老實話,每次巡山到了最後發瘋一樣的想出去,見到公路上的燈就像見到家一樣,可下去沒兩三天,又想著可可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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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熱愛自然,感恩自然,也這是這一點,才能讓這幫藏民漢子,自發的去討伐盜獵分子,他們離開家庭,不需要工作,不善言談的漢子們,只能通過重重的一吻,重重的碰頭擁抱來表達出自己在家與自然面前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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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中有一個角色讓人印象非常深刻。那就是劉棟,這個漢子把藏民的

勇猛,灑脫,堅韌,表達的淋漓盡致,為了送隊員去醫院,他用“頭懸樑”的老方法,一路從無人區開到了醫院,到最後甚至沒有了意識還在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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捨不得再賣皮子,最終不得不向女朋友要錢,為了自己嚮往的“事業”失去了女朋友,不過最為悲慘的事情大概就是再回來的路上陷進了流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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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還在掙扎,最終歸於平淡,望著他守護的這片可可西里,即使隊員們還在等他,他也無能為力了,抓起最後一把黃土,把自己的軀體歸還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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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最後一刻,他也沒有後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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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劉棟,巡山隊的每一個人都是鐵骨錚錚的孩子,高原上走得快都要喘氣,他們卻敢於奔跑,高原上的小河都是高山冰雪融水,高原上的傍晚冷如寒冬,可他們依然脫了褲子跨過小河,一切都是源於對這片土地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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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在我們藏語中是美麗的青山,美麗的少女,這幫漢子,願意守護他們的美麗。

電影需要我們反思的地方也有很多。

生於自然當感恩自然,索取於自然當回饋自然,其實藏民對於環境的情有獨鍾才是我們應該學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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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日泰開始對尕玉的冷漠也情有可原,在這片充滿殺戮的土地上只有藏民自己在堅守,那些不聞不問的遠方人們不應該只是給予關注和聲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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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世界上遠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麼多神明,真正的神明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們賴以生存的這片土地,這個給予我們一切的大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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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孩子可以在這片土地上歡聲笑語,同為生命的其他動物們一樣擁有這個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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