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直都在的

我忘记了那天我和强子是怎么回去的,只是隐约的记得那晚喝到最后的时候,小店的老板了拒绝我们再次上酒的要求,他操这一口上海话说:“年轻人,不是我不买酒给你们哦,这东西喝多了不好的哦。”深夜的路边小摊早已没有了其他的顾客,小店老板放下手中的事情,拿出凳子来,坐在店门口,然后给我们一人派了一根兰州。

白色的烟雾夹杂烟草的香味儿,弥漫在空气之中,我们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强子没有再吵着要酒喝,我也没有再去讲述那遥远的故事,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我甚至听得见手中的烟燃烧的声音。

“年轻的时候啊,我们总是会遇见那么一些事情,让我们耿耿于怀,以至于老了的时候还是不能轻易的就放下。”不知什么时候小店老板手中的烟已经烧成了灰烬,一小瓶的白酒已经没了一大半,我知道那是什么酒,不但度数高而且喝在嘴里就如同刀片一般,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酒瓶很是自然地被他放在了嘴边然后我看见他紧缩的眉头,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可那又能怎么样呢?生活还得继续不是!”说完他看着我们嘿嘿一笑,接着又是酒倒入了口中。

原来都是江湖故人啊!


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生就是这样的,大多数的喜欢都是没有结果的。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以为,相互喜欢便能够在一起,用心的追逐,就可以和喜欢的人十指相扣。然而生活却不是这样的,我们终究需要看着她走向另一个人怀抱。

就像那在春风中凋零的花,除了那一声久远的叹息之外,我们真的别无他法。


五 一直都在的

深夜的上海,只有那风最为可爱。


我站起身来,在未经小店老板同意的情况下,从小店中拿出了一瓶同样的白酒,小店老板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我将瓶中的酒分成了三分,一份给了强子,一份留给了自己,还有一份,我将它洒在空中,这杯酒,是给苏小米的,我捏了捏待在脖子上的吊坠,然后端起酒杯,看了看强子,又将目光移到了小店老板的身上,三人很是默契的晃了晃手中的酒,然后一口干尽。

在离开小店的时候,老板拒绝收取那瓶白酒的钱,他说,这么久了,很少遇见像我们这样的年轻人了。

他说,今晚这酒喝的很尽兴。

他说,这酒,让他想起了年轻的时候。

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话去回复这个小店老板。

但是,我清楚的明白他所想要表达的。我没有去八卦他的过往,就像我们两个人也从来没有向他提起我们的故事一样。

很多时候,我们只不过是在不同的时代,不同地方,经历着相同或者相似的故事而已。

无论这些故事的主角是谁,情节和结局往往都是大同小异的,同是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五 一直都在的


我和强子摇摇晃晃的走在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在这座巨大的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各色的霓虹灯,在距离我们视线很远很远的地方不断地闪烁,这座城样样都是好的,可惜的是,这里没有你啊。无论着这里的夜有多么的闪耀,它依旧只是一座空荡荡的城而已。

不知走了多久,星星点点雨落在了我们的脸上。强子好像突然被这雨唤醒了什么记忆一般,瘫坐在马路边上,大声的哭了起来。我看着强子,仿佛看到几年前他和狗子抱头痛哭的样子。

那天的强子和狗子,两个抱在一起,显得有些狼狈。

他们相约一起斗争,以来博得乔木依的认可,然而故事还没有开始,结局就已经注定’。我和苏小米坐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没有上前给予他们任何安慰,因为我们都知道,此时无论是强子还是狗子,需要的只是这样一场痛彻心扉的哭泣,那样背负在他们身上的那些伤痛才有可能慢慢化解。

就像苏小米说的那样,人只有在经历过伤痛之后才能成长。

我看着她,此时的她就坐在我的身边,可是我突然便有些害怕。如果有一天坐在我身边的人不再是她了,我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我不敢往下想,转过身我将她抱在怀里,嘴唇很是自然地贴在了她的香唇之上。

当她推开我的时候,我看见她红透了的脸。

很远很远的地方,夕阳的余晖不知道经过了怎样复杂的光学折射,洒在了山头之上,厚厚的云层中间像是被一柄由光组成的利剑从中间刺透。如同水流一样的光借势汹涌而出。

她将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她说,如果时间能够一直停留在这里那就好了。

她说,虽然对那两个有点不公平。

她说,可是那样,也许会好很多呢!

也许是哭的太用力,也许是他们真的累了。‘

当他们在这天几乎没有车辆经过的大马路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那晚我们沿着那条路走了很久,谁都没有主动打破沉默。

苏小米在接到乔木依电话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那个时候我和苏小米还在操场上溜达,乔木依穿着一身黑色长裙站在我们两个人跟前的时候,着实惊了我一跳。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萱萱。

不知道是不是被命运很是无情的摆了一道,从这一天开始,我的回忆也就开始变得更长了。


五 一直都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因为酒劲儿过去了,也许哭过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强子从口袋里拿出了烟。

香烟在我们两个人的手指上变得越来越短,强子盯着手中的打火机发呆,这是当年强子过生日的时候,乔木依送给他的,这些年来,强子丢了很多东西,只有这个打火机像宝贝一样,留在他的口袋里。

“你说,她到底去了哪里呢?”强子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我说。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即便是当年能够真正看得懂乔木依的人只有苏小米,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知道乔木依究竟去了哪里?也没有知道当年为什么她要不告而别。

强子说:“你说,我们还能见到她吗?”

强子说:“你说,她会不会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一个角落,关注着我们的消息呢?”

说完这句话,强子呵呵一笑,充满了对自己的嘲讽。

吸完最后一口烟,雨,已经停了,很小很小的雨滴,还没来得及将地面打湿。

我说,是的,她一定在某个城市里关注着我们。

我说,她还要还关注着萱萱,想着苏小米。她一定会给咱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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