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诗/陈益林
那时候我们的肚子很贫穷
我们的眼睛和耳朵却很富有
那时候人的喧嚣总是盖过天空的歌唱
那时候人的臂膀总是高过山林的发梢
那时候除了恪守膨胀的空洞理念
我们不敬天不畏地不信神
横扫千军如卷席
天地万物当者披靡逆者辟易
那些空中的歌者树上的精英
在狂飙飓风中飘零似黄叶飞逝如叹息
欢闹的天空就这样被我们自己粗暴地揭过一页
树喑哑，大地因此感到寂寞
当沧桑的人世终于走进一个
绿色被重新拯救生命被再度珍视的时代
我们便情不自禁地怀念起
那些曾经被我们
轻易伤害随意抛掷的盎然生机和美好情愫
我们怀念麻雀
像怀念一位儿时被我们得罪的朋友
当曼妙的童声唱着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的古老家园
当青青子衿吟哦着
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流风余韵
我们听出了一种酸涩和希冀的弦外之音
只有忏悔的泪水浸透大地
麻雀们积伶积俐的身影
才可以重新点染晴空
如果每一种翅膀
都可以坦然怡然地挥毫天际
我有一千零一个理由相信
红花含笑绿树放歌的无边光景
就会重新鲜明活跳在我们的眼前
2001．11．24
鹁鸪
诗/陈益林
晴日咕咕咕
雨天咕咕——咕
问了身边许多普通话
没人知晓它
东阳土话站出来
指认野鹁鸽
越过一道陌生的河
对面这羽鸟
身叫鹁鸪影名斑鸠
或者，身名斑鸠
影叫鹁鸪
这个春季
我把阳台所有的阳光
还有屋脊上的烟雨
以及眼前忽晴忽雨的碧落
全让出来
以免野鹁鸽鹁鸪斑鸠们
还惦记人家的鹊巢
2020.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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