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Q音乐最近发布了一篇详实的《2019华语数字音乐年度报告》,从综述、歌曲&专辑、歌手、乐评人、跨界,还有特别篇,六个维度概括性地总结了2019年华语数字音乐的趋势(主要数据来源是QQ音乐、酷狗、酷我这几个TME集团的平台)。
报告本身还是具有很强的专业性的,不过我相信大部分的摇滚乐迷看到这个《年度摇滚TOP20》的榜单的时候,多多少少会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你也可以拖动下面的长图,看看……你究竟听过TOP20里的几首。
如果你是一个传统摇滚乐迷,我想你大概只能认出汪峰、五月天和阿信(或者再加上陈粒)。杨主播做为一个自认为听歌比较杂的人,至少对于胡彦斌、金志文、谢霆锋、张碧晨,甚至是高进(就是唱《我的好兄弟》的那位),我都有所耳闻——
但是让人犯嘀咕的是,这“摇滚TOP20”里面的流量比也太高了吧,尤其是榜单前三,分别来自尤长靖、王源和蔡徐坤。
我也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绝大部分的歌我可能都没听过,尤其是像小曼《是否》……这个真的让我完完全全一脸懵逼。
所以……滚堂的长期读者们(至少订阅超过一个月以上的朋友们),麻烦你们来投个票?你听过这首歌吗?
在进入新世纪以后,“摇滚”似乎变成了一个越来越模糊的概念,当人们不再纠结于这个词语是否应该和“反叛精神”捆绑在一起以后,其实就已经诞生了一大批不那么摇滚的“摇滚”。
所以在新世纪之后的十年里,摇滚乐迷们(或者说那些比较硬核的摇滚乐迷们)创造了一个叫“伪摇滚”的名词,送给了从谢霆锋到汪峰的众多不再具有“反叛精神”,而是仅仅从音乐性上具有传统摇滚乐要素的音乐。
而那年头,所谓的真摇滚,必须是那些群居在树村霍营,一场演出10块钱报酬的地下乐队们。
但俗话说: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2000年代中国摇滚的两座灯塔:秉承反商业理念的迷笛终于没能坚持到最后,如今更是通过“孩迷”下沉到了儿童音乐培训市场;沈黎晖的摩登天空一开始就拥抱商业化,随着草莓音乐节的商业化成功运作,再加上《乐队的夏天》,摩登天空终于也赚钱赚到手软。
但与之相应的是,如今似乎已经没人再去提什么“反叛精神”了。
毕竟这是一个粉红色的时代,对于摇滚音乐人来说,要身败名裂真是太容易了,痛仰说了句“大麻去罪化”就成了支持吸毒的所谓“污点艺人”,如果像排骨这样的乐队放在今天,恐怕会被小粉红们生吞活剥挫骨扬灰。
于是最魔幻的场景发生了,一个完全不摇滚的“摇滚榜单”粉墨登场。
我听了一下位列榜首的那首来自尤长靖(2018年《偶像练习生》第九名成团出道的偶像歌手)的《一颗星的夜》,从键盘到开场,到吉他贝斯鼓的副歌,严格来说,你确实不能说它在音乐上不“摇滚”,再看看歌词:
“所有付出换我梦中的路,路过的繁华不是终点,也会相遇后各自走远,当我跨过冰川和火焰,跨过流言,许多成长,就在一瞬间。”
也完全不是那种烂俗的流行歌,更不是情情爱爱。但是……从内心来讲,这玩意真的“摇滚”吗?
其实这并不是华语音乐的孤例,在全世界,似乎“摇滚”都在退化成一个泛泛而谈的名词,当布告牌通过统计过去十年的所有音乐,最后得出结论:过去十年最“成功”的摇滚乐队是梦龙(Imagine Dragons)时,我相信很多传统摇滚乐迷是不服气的。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如果再讨论什么所谓“纯粹的摇滚”是非常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因为似乎曾经构成摇滚乐的每个元素,都成了当下流行音乐世界的成分。
所以几个拿着吉他贝斯假弹的BongBong乐团可以称之为“摇滚”;以情歌为主的五月天可以称之为“摇滚”;会弹吉他的庾澄庆举了个金属礼也可以称之为“摇滚”;踏着音箱在舞台上嘶吼的华晨宇可以称之为“摇滚”——
那么尤长靖唱的一首由别人作词作曲的歌,凭什么就不能算“摇滚”了?
但悲哀的是,即使“摇滚”被拆解成了无数的组分,成了以融合为主流的当今音乐世界的养分,反倒是最初的“反叛精神”,成了让音乐人们避之不及的瘟神。
从这种意义上来说,抱着一把木吉他上台的Woody Guthrie,要比今天大红大紫的梦龙要摇滚一万倍;坐在舞台上安静唱歌的张楚,也比今天在舞台上疯狂甩头的某些歌手,要摇滚得多。
说到底,当我们最开始“开明地”认为摇滚也不必都像老崔那么苦巴巴的时候,谁曾想到有一天,连吴亦凡都会翻唱《花房姑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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