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美國並非上帝選中的一片樂土，無論如何美化，至少有兩段極野蠻、血腥的歷史不可抹除，那就是黑奴貿易和屠殺印第安人。隨著黑人登上美國政治舞臺，話語權越來越大，反思黑奴歷史的題材在好萊塢電影中時有冒出。比如近幾年的奧斯卡獲獎影片《被解救的姜戈》《為奴十二年》，都觸碰了這一題材，批判、控訴了種族歧視制度。相比之下，印第安人如今在北美所剩無幾，屬於沉默的一群，在好萊塢電影中自然沒有話語權。
為奴12年
電影截圖
被解救的姜戈電影截圖
其實，印第安人本是北美大陸的主人，在遭到白種人的瘋狂屠殺之後，接近滅絕的邊緣。美國的西部拓荒史，也是印第安人的血淚史。好萊塢曾經流行西部片，印第安人在片中總是一副野蠻、愚昧的形象，以襯托出高貴的白人英雄。剛過世不久的意大利符號學家艾柯在《印第安人電影守則》中就辛辣嘲諷了這一現象，比如在西部片中，印第安人攻擊馬車時，一定要近距離跟著車跑，最好在馬車旁並駕齊驅，這樣才容易被車中的白人槍殺。
與狼共舞電影截圖
好萊塢真正改變西部片這一痼疾的是1990年凱文·科斯特納自導自演的傑作《與狼共舞》。它頌揚印第安人的燦爛文化和優秀品質，揭露白人在西部拓荒過程中的血腥罪行。影片主人公是一位白人軍官，他與印第安人結下深厚友誼，最後融入印第安人部落中。《荒野獵人》恰恰可以看作是《與狼共舞》的續篇，主人公是一位白人獵人格拉斯，他被印第安人所救，與印第安姑娘結婚生子。然而，白人軍隊殘殺印第安人部落，也殺死了格拉斯的妻子，只有他的兒子倖免於難。
荒野獵人電影截圖
我們知道在《荒野獵人》裡，白人對印第安人的踐踏和殺戮，可謂多處有所涉及，自視文明的白人，大多恰恰是真正的野蠻之物。比如，片中的一群法國佬劫走印第安人裡族酋長的女兒，卻故意隱瞞真相併愚弄酋長。在雪地裡救了格拉斯一命的那個印第安人，堪稱百分之百的好人，卻被法國佬絞死，屍體還掛上“我是野蠻人”的牌子。
影片裡格拉斯的混血兒子因為黃皮膚而被白人隊友歧視，後來被反派菲茲傑拉德所殺。菲茲傑拉德也是野蠻白人的代表，其信奉的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叢林法則，活命就是王道，以至於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電影中還隱約提及，白人只要參軍就可以合法殺戮印第安人，而這也正是當年的史實。
萊昂納多飾演的格拉斯有著“印第安人+白種人”的雙重身份，片中他望著那一座座小山似的印第安人白骨堆，發出憂傷的嘆息。格拉斯的信念是妻子對他的耳語：“只要一息尚存，就不要放棄。”正是這個信念支撐他爬出雪原荒野，去為唯一的兒子復仇。格拉斯的雙重身份和《與狼共舞》中的主人公是一致的，通過他的視角去重新打量當年的西部拓荒者，間接批判美國那段血淋淋的歷史。
經典電影與狼共舞
影片導演伊納裡多是墨西哥人，《荒野獵人》無疑寄託了他的憤怒之情。但身在好萊塢，他也不可能真正挖掘那段悲慘的歷史，影片的大篇幅還是刻畫格拉斯如何荒野求生，核心主題仍然是一個男人對家庭和妻子的責任，這也恰恰是好萊塢爛俗的套路，遠不如《與狼共舞》那麼深沉。雖然影片有限觸及白人殘殺印第安人的歷史，但畢竟這類影片在好萊塢也很久不見了，仍然值得為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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