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說:采薇歌

登彼西山兮,採其薇矣。

以暴易暴兮,不知其非矣。

神農虞夏忽焉沒兮,吾適安歸矣?

吁嗟徂兮,命之衰矣!


詩說:

據《史記》載,武王滅商,天下宗周,伯夷、叔齊覺得這是“以暴易暴”不符合“為國以禮”的觀念。以己等投奔這樣的人而深感恥辱,因此就硬氣地不吃周朝的糧食,躲到首陽山採野菜充飢。誰知一農婦提醒,這野菜也是周朝的野菜,他們便不再吃任何東西,以至於餓死。

我們從史書上知道,商紂暴虐,天下不堪其擾,鳳鳴西岐聖人出世,順應天命而革命。從歷史發展角度而言,是進步而值得肯定的。但為何會出現伯夷、叔齊這樣的事情呢?

伯夷、叔齊,孔子評價是“古之賢人”。這兩人是孤竹國君的兩個兒子,覺得時局混亂渾濁,不想操心國事,應付渾濁世道。相互讓國不成,雙雙跑到西岐去投奔姬昌。到了西岐,以慈善仁義著稱的西伯侯已去世,其子姬發以賢人善待他們,也就算是有個落腳處。

後武王以姜子牙為軍師,帶著文王的棺材去伐紂。伯夷、叔齊聽聞,趕緊跑到前面去攔他的馬頭,說父親死了還不安葬,身為臣子卻用武力去討伐君主,這是不孝不忠。

三軍一聽,都怒髮衝冠,罵這兩個老朽之人不識大體,就要殺他們祭旗。姜子牙連忙讓人將他們帶開,免得落了個殺賢的罪名,導致天下賢人志士不敢來投。

周朝建立,兩人恥食周粟,便有了《采薇歌》。從現在的角度來看,這兩人的行為顯得迂腐可笑。順天應命,朝代更替,本是自然而然的事,是一個文明發展的自我調整和適應的必然。古人讚頌他們,不是說兩人多有骨氣和耿直,而是敬佩他們的謙讓之德,敬佩他們的選擇和堅持——即求仁而得仁,且沒有怨言。

蓬歌今天摘錄這首詩來講,也不是讚頌他們的行為,而是感慨這首詩歌本身。特別是“神農虞夏忽焉沒兮,吾適安歸矣?”這一句。

有一種幸福叫“難得糊塗”,有一種痛苦叫“醒著”。這“醒著”裡面,最痛苦的莫過於舉世茫茫,不知何去何從。

很多人或許不以為然,像蓬歌這種,只喜歡讀書寫文章、小說的人,就喜歡安安靜靜,不喜歡跟政府打交道,不喜歡繁瑣,不喜歡社交,不喜歡勾心鬥角一地雞毛。但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去面對那些人,面對那些明知不合理而又不得不得接受的事。

我曾做過無數次抗爭和妥協,我想回家種田自耕自食,與世無爭,結果是我無家可歸、沒田可種。我想找個深山老林隱居,帶上種子去耕種自給,結果是山不能隨便進入更不能佔據居留,不然得給護林員趕。終南山的人都重新出世了,我又能去哪?我想寫小說一個月能換個幾百塊伙食費,也就能將就過完此生,結果書都沉底沒人知道,寫了三年不曾得一分錢不說,第一本書還被騙走了版權。我在成都想與友人建個民宿,學別人自給自足,偶爾賣弄風雅,以詩詞文章自娛,結果困頓於途,以致流離失所,不得不逃回深圳求友人收留。至今想求個安穩,猶不可得!

亦餘心之所善兮,雖九死其猶未悔。雖則如此,我依然堅持初衷,從前是,現在是,今後也依然。


詩說:采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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