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鬼鮫(五)(完結)這女子真彪

故事:鬼鮫(五)(完結)這女子真彪

女頭目這一聲吼,那河面上行走的人根本就沒有理他們仨。女頭目看這幫人沒有理她,更是惱羞成怒,端著槍指著這幫人喝問,你們到底是誰?回答問題。

不要說垂手低頭的人,就連這些抬轎的和提燈籠的,眼皮都不抬一下。當然,女頭目也看不見他們的眼皮。這些人只是自顧自往前走,腳步快慢都沒一點變化。

女頭目又喊她的同伴,王小二、童三金、李大同。讓女頭目沒想到的是,這些人也是自顧自的走,不抬頭也不說話,就連腦袋都不轉一下。

女頭目這回是真怒了了,端槍指著前面抬轎的,大喊道,停下,不停下我開槍了。

我太爺爺趴在草叢裡替女頭目緊張,心說你這不知道碰到的是什麼東西,就別跟人瞎嚷嚷了。我太爺爺看到女頭目端槍,還以為這女頭目虛張聲勢呢,本想提醒女頭目兩句,誰知道女頭目端著槍就突突開了。

不光女頭目突突開了,她那兩個手下也突突開了。一邊突突還一邊罵,就這動靜把我太爺爺都鎮住了。我太爺爺不是沒見過槍,當年軍閥混戰的時候,我太爺爺跟我祖爺爺還去過戰場,那場面,嘖嘖。

可我太爺爺沒見過這麼彪的,一言不合舉槍就幹。連對面是什麼人都不清楚,最主要的,對面的人還比他們人多。後來我太爺爺合計明白了,這女頭目根本就不知道這幫人多厲害,人家連一句話都沒說,你這些手下乖乖乖的就跟人家走了。要是女頭目看到了這個場景,估計她不會拿槍就幹,早慫了。

可這世間沒有那麼多的可是。

三個人端著槍,一頓突突。突突完一夾子彈,還換了一夾。這三個人就沒看明白,一夾子彈突突完了,人家連個樣也沒變,根本就沒理會他們,三個人換了子彈夾,還突突呢。

那槍裡射子彈閃出的火光在黑夜中耀眼奪目。

我太爺爺琢磨,把那一隊提著燈籠抬著轎的估計被突突煩了,那垂手低頭的人轉眼看了這三人一眼。就這麼一眼,女頭目那兩個手下槍一扔,傻愣愣的走到隊伍的末尾,跟著這些人往前走去。

而那女頭目正低著頭換子彈呢,沒有看到那低頭垂手的轉臉看她。抬頭的時候,發現她那倆手下也跟著人走了。女頭目一驚,喊了那倆手下幾聲,倆手下自然也不理她,依舊亦步亦趨的跟在隊伍的末尾,往前緩緩的走著。

女頭目端槍還想繼續突突,可是忽然發現自己胸前一涼,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胸前裂了幾道口子,那血如泉湧一般淌了出來。女頭目這時候才覺得自己渾身力量似乎一下被抽空了,身子一軟,躺在了河灘上。

女頭目最後的意識,就是看著自己所有的手下,跟著那幫黑袍人消失在了河面之上。

女頭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幾天之後了,她想動一下,可是絲毫動彈不了。身上綿軟無力不說,而且除了腦袋,身上被繃帶纏了個嚴嚴實實。

女頭目想撐起來身子動一下,可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哪起得來?女頭目躺那觀察周圍的環境,只見是土坯的房子,蘆葦杆扎的屋頂,窗戶小小的四塊玻璃。屋裡的傢俱除了床和桌子,此外什麼都沒有。

女頭目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到這裡來的,她最後的印象就是看著收下離去,除此之外什麼印象都沒了。

就在女頭目思考這些事情的時候,外面想起了一陣說話的聲音,聲音又響又土,似乎是兩個女人聊天。那兩個女人聊了一會兒,一個人離去了,然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房間門被推開了。一個俊秀的女人走了進來,那個女人進來之後,看到女頭目醒了,微微一笑說道,你可醒了,四天了。你等著,我去喊人去啊。

女人離開房間大呼小叫的嚷嚷起來,說,醒了醒了,快來人,醒了。然後外面響起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女頭目只見外面一會兒進來一個人,先是一個頭發凌亂的中年人,然後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孩,後來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

頭髮凌亂的中年人是我爺爺,十四五歲的小孩是我爹,頭髮花白的老頭是賀老道,這女人自然是我奶奶馬思琪。

女人又嚷嚷,快,叫你爺爺來。然後又是一陣腳步聲,女頭目聽著那腳步聲跑出外面去了。

沒一會兒,女人走進來對女頭目噓寒問暖,問是不是餓了又問是不是渴了。女頭目想說點什麼,可是隻覺得嗓子嘶啞,什麼都說不出來。女人想了一下,出去倒了一碗水,喂女頭目喝了下去。

女頭目喝了水,這才問,這是哪兒?

女人笑得非常豪爽,說,這是我們家呀。

女頭目又問,這是什麼地方?

女人又嘩啦啦笑了起來,說,我們家嘛,不是跟你說了嗎?

女頭目聽了女人的話一頭霧水,又問道,這具體是什麼地方?

女人哈哈笑著說,這是我們家南屋。

女頭目聽了女人的回答,覺得沒必要再問什麼了,覺得這樣再問下去什麼都問不出來不說,而且自己很容易被氣死。

女頭目不說話了,馬思琪卻咯咯咯說個不停,說幸虧俺爹看見你,要不然你都不知道你得死多慘。還說,幸虧俺爹會治病,要不然身上的血都得流光。還說,你看看俺爹這手藝,給你包紮的多好,要不是俺爹給你包紮,那你可就完了……

反正通過馬思琪的話,女頭目知道了,自己身上的傷都是她爹給幫著治的,而且這精緻的繃帶也是他爹給包紮的。女頭目還發現自己胸前的繃帶,她爹還給打了一個蝴蝶結,真的是又細心又暖心。

想到這裡,女頭目暗暗發誓,等自己身體恢復好了,說什麼都得把她爹給做了。媽的,老孃的身子都讓那傢伙看光了,這還了得?

我太爺爺來的時候,女頭目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是在他們營地北邊住著的老頭子嗎?

通過我太爺爺的話,女頭目知道自己依然是在沂河邊的那個小村莊裡頭,確實如那個女人所說,她在這個女人的家裡,還是南屋。不過除此之外,我太爺爺給她敘說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我太爺爺告訴她第一件事情就是,她的那些所有的手下全部死光了。

那天晚上女頭目受傷之後,那群黑袍人打著燈籠抬著轎,很快就離開了。快的我太爺爺眨了眨眼,那群人就不見了。而且隨著那些人離開之後,沂河兩岸的那種黑暗也消失了。天空的星星,還有兩岸村莊的燈光,全都出現了。那消失的風也呼呼颳了起來,還有消失了的聲音也都回來了。

等這一切恢復了的時候,我太爺爺緊張的心情,這才放鬆下來。我太爺爺這才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全都溼透了。

當我太爺爺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那女頭目身下流了一灘的血。這才手忙腳亂的去救治那女頭目。

救治女頭目的時候,可把我太爺爺為難壞了。並不是說我太爺爺顧忌她女人的身份,而是女頭目身上受的傷實在太多了。這一道道口子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而且那傷口又深又長,實在是觸目驚心。

光是念止血咒,都把我太爺爺累壞了。唸完咒之後,又給包紮傷口,我太爺爺唯一的床單兒全被我太爺爺撕了。我太爺爺一邊撕床單一邊心疼,因為這床單撕完之後,我太爺爺下面連個鋪的東西都沒了。

把女頭目包紮完,又讓我爹去喊人,這才把女頭目抬我家裡去了。可是抬到家裡之後,又有幾處傷口崩裂,我太爺爺又是一頓止血咒。不過也藉著這個機會,我爺爺也學會了我太爺爺的這個止血咒。也算是一次實踐學習的機會。

救治完女頭目,到第二天早上,才發現她的那些手下一個個全死在了船上。這些外鄉人死的時候非常的安詳,臉上還帶著微笑。

故事:鬼鮫(五)(完結)這女子真彪

這些屍體在我們當地引起了很大的轟動,縣裡也來了人調查,可調查不出來什麼頭緒。到村裡去打聽,可是村裡的人狡詐的很,從來沒有把鬼鮫的事情透露出來。

縣裡帶隊的人認識我太爺爺,和我太爺爺聊了幾次,也沒聊出來什麼有用的信息。把屍體收殮之後就離開了。不過,收殮好屍體,縣裡帶隊的人給我太爺爺說了,這件事情可能不會這麼簡單結束,有可能還會把我太爺爺請到縣裡頭去調查情況。我太爺爺說沒問題,一定會配合調查的。

從始至終,我太爺爺都沒有透露女頭目和鬼鮫的下落。

當然,外鄉人營地上所有的東西也都被縣裡繳了,說是要做調查的證物。

縣裡人走了之後,村裡的人卻沒有消停,一個個駕著船,又到沂河裡尋找鬼鮫去了。任是我太爺爺怎麼勸說,這些人都不聽。直到女頭目醒來的第三天,那提著燈籠抬著轎的黑袍人又回來,帶走了幾個找鬼鮫的。有目擊者把這消息散到村裡,尋找鬼鮫的人這才一鬨而散。

當然這是後話了。

聽了我太爺爺的敘述,女頭目自言自語道,這都是天意。

我太爺爺問女頭目姓氏名誰,究竟是幹嘛的,那女頭目不肯說。我太爺爺索性不問,交代我奶奶,要把女頭目照顧好,起身就走了。

我太爺爺還有沒跟女頭目交代的,就是救治女頭目的當晚,我太爺爺招呼我爺爺和我爹,就把鬼鮫給放入了沂河。

放鬼鮫的時候,我太爺爺特地給鬼鮫交代,最近千萬不要到這裡來了。也不知道那鬼鮫能不能聽得懂。

不是讓我太爺爺比較安心的是,那鬼鮫離開之前給我太爺爺他們鞠了幾個躬,嘴裡嘰嘰嘎嘎的說了幾句,似乎是說能明白我太爺爺的意思。嘰嘰嘎嘎說完,給我太爺爺他們又鞠了個躬,一翻身,跳水裡走了。

鬼鮫走的時候我奶奶挺捨不得,說,最近些日子處著,這姐妹老在一塊處著,都處出感情來了。把我爺爺氣的,說要不行你跟她一塊兒走。

我奶奶白了我爺爺一眼罵道,就知道你王八蛋心腸狠。

女頭目在我們家養傷,養了兩個多月才好,一開始的時候吃煎餅還閒硬,後來吃習慣了,覺得煎餅還挺好吃。養好傷之後要去鎮裡打電話,我爺爺帶著去了。打完電話第二天,就來了一輛吉普車,把女頭目接走了。

女頭目走之前,給我爺爺留了一個電話,說以後有什麼事兒到京城去找她,她姓嚴,叫鶴翔。我們家有不求人的習慣,本來我爺爺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去聯繫她,可是後來還是聯繫了。當然,這是後話。

女頭目走後沒多久,就過了年。過完年,縣裡來人,把我太爺爺和我爺爺都帶走了,說是要調查什麼事兒。當時把我奶奶嚇得,鬼哭狼嚎的。我太爺爺說,別哭,把家裡照顧好,用不了兩星期就回來了。我奶奶這才抹抹眼淚站起來,拉著我爹目送我太爺爺和我爺爺走。

但是,讓我太爺爺沒想到的是,就在爺倆離開的這段時間之內,我奶奶這邊兒還真出了一檔子事兒。

爺倆走了之後,家裡的農活就落在了我奶奶的身上,正趕上春忙,我奶奶也勤快閒不住,活幹的不少。經常是天不亮就出去,天黑了才回來。

就在這天晚上,天已經擦了黑,我奶奶一個人扛著鋤頭往家走,走到我家和鄰居家之間的巷口,我奶奶看見一個戴著帽子的人站在巷口,一動不動。

我奶奶嚇了一跳,就問,誰呀?

誰知道我奶奶問完之後,那個人依舊一動不動,也不回答我奶奶的問話。

我奶奶又連續問了兩聲,那個人依然如此。我奶奶還以為是哪個人趁我爺爺不在家,想來佔她便宜呢,拎起鋤頭就去打。我奶奶本來是要嚇唬嚇唬這個人,誰知道鋤頭打在那個人的跟前,那個人依舊一動不動。

我奶奶來了真怒,一鋤頭撩出去,把那個人的帽子給打了下來。那人的帽子一掉下來,把我奶奶嚇了一七魂出竅三魂昇天,只見那人光溜溜的一顆腦袋,連個五官都沒有。奶奶被嚇得屁滾尿流跑回了家。

回到家裡,我奶奶嚇得哇哇大哭。正好我爹放學回家,看到我奶奶哭的傷心,問怎麼回事。我奶奶就說,在咱們家旁邊巷口,我看見了一個人,那個人腦袋上沒長臉。

我的性子彪,提著菜刀就出去了,找了一圈什麼人都沒找到。回來後給我奶奶說,什麼人都沒有啊,你是不是看錯了?我奶奶。信誓旦旦,說絕對沒看錯。

兩人又聊了一些別的,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可是到了第二天,我奶奶去幹活的時候就出了事兒了。回來的時候也是夜裡,也不知是絆哪兒了,一個跟頭就摔到別人的墳頭上了。摔完之後起了身,回到家就覺得腰疼。我爹一看,問我奶奶,你這腰上有個黑手印兒哪來的呀?

我奶奶說,我不知道啊,怎麼能有個黑手印呢?說完這話之後,我奶奶還以為我爹騙她的呢,後來找來了隔壁的嬸子和小姑,兩個人也都說我奶奶身後有個黑手印,我奶奶這才慌了神兒。

前後照鏡子一看,只見腰後果然有個黑手印,我奶奶想起今天晚上走夜路摔倒在墳頭上,這才說了實話。

隔壁嬸子也慌了事兒,說要不要找人看看。我奶奶說,我們家就是看這個的,找誰看呀?便一直拖著了,也沒找人看。可是沒過幾天,我奶奶就覺得心口疼,吐了幾口血之後就起不來了。等我太爺爺和我爺爺回來的時候,我奶奶已經病入膏肓,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我太爺爺一把脈,心涼了半截,心說這下可真完了。我爺爺一看我太爺爺那表情,當時眼淚就下來了。問了好幾回我太爺爺,到底有什麼辦法沒有?我太爺爺一直不吱聲,我爺爺就知道,這是真沒辦法了。

就在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太爺爺做夢,來了一個長魚尾巴的女人,那個女人給我太爺爺行禮,說得知妹子生病撞邪,她來給方子。說完這個話,那個魚尾巴的女人就把方子唸了一遍。

我太爺爺醒來之後,這個方子在腦子裡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有一味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味藥叫做金銀丸。

我爹傻愣愣的說,金銀丸是不是就是會發光的珠子呀?

我太爺爺一拍大腿,就是。摩挲了我爹腦袋一會兒,行啊,你小子不傻。

我太爺爺按著那魚尾巴女人給的方子,熬了藥,給我奶奶服下,隔天,我奶奶就緩過氣來了。

聽我奶奶說完那幾天的事情之後,我太爺爺說,估計是遇上小鬼了。

我太爺爺在房子四周做了一個法,還真抓了一個小鬼,而這個小鬼是別人放在我們家的。這小鬼究竟是誰放的,他並不知道,也沒有去追究。

鬼鮫的這個事情到這兒就了了,後來再也沒有出現過。不過,沂河的事兒到這兒還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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