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的君子蘭開了。
頗有點俏也不爭春的味道。君子蘭是比較好養的花卉。養過不少花樹，堅持下來的不多，君子蘭算一個。自認不是精緻的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想起來澆次水，一點不講究，花時自然不準。君子蘭也不見外，高興了就開一回，滿室盎然，生氣十足，感覺一年都有好運氣。
去年就是，不打招呼突然冒出一朵。一週後是春節，那花卻應景，開的正盛。這才知道，原來花若人一樣，也知禮節，愛湊熱鬧。小時候有“君子蘭事件”的模糊記憶，具體什麼情況小孩子也不清楚，只是君子蘭忽然就熱了，幾乎家家戶戶養。那個狂熱勁有點像今天的高端炫富，想低調都不允許。類似早餐喝豆漿，買兩碗，喝一碗倒一碗那種。堂屋裡放一盆，一樹妍妍的花束，紅黃相間，亭亭如蓋，收斂而雅緻。說話聲音都小下去，無緣由的怕失禮，驚擾了花中“公主”。那是年幼的時候，第一次對花有一種別樣的感情。
梅花
國人有養花的傳統，難怪有“種花家”的別稱。三伯母年輕時愛養花，喜歡精心侍弄，園子裡牡丹芍藥梅花月季，一年四季花事不斷。淘氣的孩子手欠，一不留神就偷著折花，花殘枝傷滿地狼藉，一般不讓進。我算是例外。立下規矩，可近觀不可觸碰。時常去，小心的在園子裡穿梭，看蜜蜂亂舞，看彩蝶翻飛。聞聞花香，計算著花蕾盛開的日子。一旦發現綻放了，激動得不行，比誰都高興。從花蕾初綻，直看到繁花滿園、落櫻遍地。不愛折花的毛病，可能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小學班主任姓薛，也愛養花。她是母親的老師，脾氣暴躁，對我大部分時間不客氣。有時留我在家寫作業補課，順便管管飯。特別喜歡老師家的花，和平常見的不太一樣，比如倒掛金鐘，就是第一次見。正是花季，滿枝鍾靈毓秀，稀罕的不行，看起來就沒夠。一直想養，可惜沒有緣分。後來知道這花別名燈籠花、吊鐘海棠，花語是相信愛情、熱烈的心。
不上心的緣故，陽臺上的君子蘭一直乾乾瘦瘦，葉片不肥不圓。春節早過了，沒有動靜。有過這種情況，並不十分在意。疫情快過去時，隨意就紅彤彤的冒泡了。老話說，風有信，花解語，算是開了眼界。
玉蘭
時令北方偏向晚，可知早有綠腰肥。家裡的海棠鬧上了，北方的玉蘭剛剛綻放，除去護城河邊的垂柳，到處還是光禿禿的。二環邊燦燦的山桃花，背景一樣不張揚，陽光下只是有些搶眼。
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小時候老屋簷廊下，每年都有燕子銜泥築巢。燕子戀舊，上次回去老家還有燕巢。三月三過不久，小燕子金黃黃嫩乎乎的大嘴就會時不時伸出來，爭先恐後搶蟲吃，憨厚而執著。生活的情趣，大概就在身邊的點滴裡，有人愛養貓狗，有人愛養花樹，有人愛琢磨美食。
也許，煙火氣裡粗陋的眷戀，才藏著人生的真諦。
閱讀更多 鬍子老薑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