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布泊:鼎盛樓蘭,人去水散,下一個一千年會發生什麼?(二)

羅布泊:鼎盛樓蘭,人去水散,下一個一千年會發生什麼?(二)

樓蘭是一箇中國人耳熟能詳的名字,後世與它有關的詩詞皆膾炙人口。

羅布泊:鼎盛樓蘭,人去水散,下一個一千年會發生什麼?(二)

王昌齡詩云: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王昌齡《從軍行七首・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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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詩云:

五月天山雪,無花只有寒。笛中聞折柳,春色未曾看。曉戰隨金鼓,宵眠抱玉鞍。願將腰下劍,直為斬樓蘭(李白《塞下曲六首・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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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單于書信的50年後,即公元前126年,張騫帶回了樓蘭的“實測報告”:

樓蘭、姑師邑有城郭,臨鹽澤。(《史記・大宛列傳》)

鹽澤即為羅布泊,而樓蘭便是“小河公主”的後裔們所建立的新國家。漢時朝廷兵出玉門關,將匈奴勢力漸次逐出西域,溝通東西方的絲綢之路也正式開啟。

羅布泊:鼎盛樓蘭,人去水散,下一個一千年會發生什麼?(二)

控制了羅布泊水源的樓蘭,更是其中的樞紐。中央在樓蘭設置西域長史府,將羅布泊地區正式納入管轄範圍。為保障西域安全及絲綢之路的暢通,從漢朝起,中央還動用數十萬人修築漢長城,經羅布泊直抵最西端的輪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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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王國也藉助中央之威擴張勢力範圍,逐步佔領且末、尼雅、小宛、精絕諸國。到東漢中期,樓蘭王國已基本統一塔里木盆地東南部,樓蘭的鼎盛時代到來了。作為東西方文化交流的通道,樓蘭成了ー個“國際化”的都市群。它東西融匯,兼容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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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蘭古城復原圖

他們接納來自印度的佛教,建立起巨大的佛塔,又融合希臘藝術,為神佛添置天使的翅膀,成為著名的“有翼天使”。他們將希臘酒神的宴飲場面請進佛教的極樂世界,端著的酒器卻充滿貴霜帝國的形制。他們喜愛來自蜀地的上等織錦,也不會拒絕大膽、開放的羅馬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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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小河公主”對應的“沙漠王子”,生活顯然更加富足,其陪葬品之豐富、精緻,保存之完好,足以蜚聲世界。各種文化交會、生活富足的樓蘭人,不禁發出這樣的呼喊:

大地不曾負我,須彌山和群山亦不曾負我,負我者乃忘恩負義之小人。我渴望追求文學、音樂以及天地間切知識,世界仰賴這些知識。(出自尼雅佉盧文書。)

然而,樓蘭人對知識的追求顯然末能繼續。公元6世紀,樓蘭國逐漸從歷史上銷聲匿跡。到了公元645年,唐玄奘途經此地,眼見繁華散盡,亦是相當驚訝

城郭巋然,人煙斷絕。(出自《大唐西域記》,描繪的是且末與樓蘭之間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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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會這樣?

樓蘭消失的原因是多樣的。包括外敵入侵、絲綢之路改道,甚至突發的鼠疫,但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應該是自然環境的惡化。

與日俱增的人類活動,破壞了本就脆弱的生態環境。胡楊死亡,植被大規模減少,有40%的森林覆蓋率的環境去不復返。上游來水減少,河道乾涸,湖泊面積也日益縮小。與此同時,荒漠的面積卻在與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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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泊周圍常年大風肆虐,吹起飛沙走石。再加上週圍山地突發的雨洪,不斷侵蝕著脆弱的地表。地表出現了大面積的土丘、溝谷,形成了雅丹地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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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布泊的雅丹地貌總面積廣達3000平方千米,是中國第二大雅丹地貌分佈區。它們或如萬艦齊發,或如荒原弧島。在雅丹地貌形成的過程中,那些被風吹走的沙塵則在羅布泊東南側、阿爾金山北側降落,形成新疆第三大沙漠一庫姆塔格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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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的惡化立即引發連鎖反應。農田、牲畜的產量日益降低,軍隊的口糧也不得不大幅縮減。在樓蘭王國繁盛期間,一般吏士每人每日的糧食供給為1鬥2升,最少時曾減到6升。即便如此,上級仍在不斷要求壓縮口糧。於是,人口開始流散,原本繁華的城池逐漸荒廢,樓蘭也在歷史的記憶中變得越發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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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20世紀後半葉,人們對塔里木盆地的開發愈發強勁。我們修建大壩,攔蓄上游河水,澆灌出一片片農田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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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年,那些原來流向羅布泊的諸多河流,塔里木河、孔雀河、車爾臣河等下游河道全部斷流。到1972年,羅布泊完全乾涸。在這個過程中,不斷消退的湖水在湖邊留下了一道道新的岸線,岸線不斷收縮,直至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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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前面所提到的那隻大耳朵便因此形成了。

現在,“小河公主”、“沙漠王子”、樓蘭……一切故人、故城、故事都已經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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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ー個千年,有水的羅布泊又會創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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