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魯楠
挪威奧斯陸大學對外挪威語專業在讀
博雅小學堂特約作者
前幾天，挪威因為疫情上了微博熱搜。
北歐國家在中國媒體中的存在感很低，而挪威則是北歐幾國中更低的一個。不過這個熱搜的閱讀量已經達到了2.5億。閱讀量是挪威總人口的50倍。
挪威的疫情到底有多嚴重？在奧斯陸上學的我，希望從一個外國人的視角來看一看。
圖片：Gissur Simonarson/Twitter
挪威位於歐亞大陸的西北角，狹長的國土，廣袤的森林，稀疏的人煙，讓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樣的傳染病會來到這個國家。
挪威人都是這樣覺得的。就連挪威電視臺在一檔諷刺節目裡都說：
“嚴重的病毒應該在其他遙遠的地方吧？我們在挪威不應該有這些，在挪威只是漫長的極夜，要命的寒冷，無所事事以及極度偏遠。因為在這裡我們沒有火山，沒有地震，或者非常嚴重的病毒。”
“我覺得新冠病毒來挪威沒什麼必要。因為我們挪威並不習慣於參與那些國際大事兒。我們沒有參加歐盟，我們沒有用歐元，我們甚至都沒踢進過世界盃。”
這兩段話完美形容了不少挪威人的心態。病毒在中國爆發，中國離挪威遠遠的，和挪威有什麼關係？
但是，病毒還是來了。
01
就算我囤了口罩，
也不大敢戴出去
挪威人最早見識到新冠病毒，或許還是中國遊客突然有一天登上了挪威的頭條——1月28日，中國遊客買空了藥店的口罩。
其實早在那幾天前，挪威的口罩就已經快脫銷了。但是人們並不擔心——一部分人，比如我，已經買了口罩；大部分人，覺得不用戴口罩。
和挪威一起，許多歐洲國家口罩都賣脫銷了。但是奇怪的是，街上並沒有人戴口罩，所以就算我囤了口罩，也不大敢戴出去。
其實那個時候口罩被搶購一空，華人的力量佔了絕大多數，大家齊心協力買空了藥店支援中國 （後來有些華人自己都沒得口罩戴，因為都買不到了）。
歐洲人對口罩的偏見根深蒂固，他們無法理解許多亞洲人為什麼總是在臉上掛個口罩。在這裡，只有生病的人才會戴口罩。
換言之，戴口罩的意思就是，“我生病了，你離我遠點。”就連這邊的媒體，也一直在不遺餘力地宣傳戴口罩沒用。
挪威日報： “不要戴口罩！”（這個是最令我震驚的一個標題）
挪威最大的報紙之一《世界之路》報：口罩對抵擋病毒沒用——是和文化有關
瑞典國家電視臺：口罩銷量上升-並不能阻擋病毒傳染
在這些媒體的宣傳之下，大家自然不會戴口罩。
更關鍵的是，在二月底以前，挪威都沒有確診病例。北歐確診的第一例遠在芬蘭北部的羅瓦涅米。從奧斯陸出發開車去那個地方要17個半小時，這個時間開車一路南下都快到德國南部的慕尼黑了。於是大家都沒當回事，該吃吃該喝喝。
從2月下旬開始，北歐國家的病例開始快速增長。但是在新聞裡，依然寫的是年輕人不必要慌張，即使是感染了大部分也可以自愈，主要是老年人和免疫系統弱的人會有危險。
挪威、瑞典和丹麥這三個國家“你追我趕”，基本屬於同步前進，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
上週三——三兄弟一家人整整齊齊站在一起
但其實北歐這“一家人”並不是整整齊齊。
丹麥一直是三個國家裡最保守的——丹麥第一個發佈對意大利的旅行禁令，第一個宣佈取消公眾活動，第一個關閉學校，第一個關閉口岸，第一個關閉國界，正式封國。
3月7日，丹麥最大的年度音樂比賽Melodi Grand Prix就臨時決定不對公眾開放，儘管歌手唱得賣力，但是碩大的體育場裡空無一人，有些落寞。
瑞典一直是北歐國家裡“放任自流”的典範。和其他兩個國家比起來，一直給人一種“不大作為”的感覺。
瑞典既沒有關閉所有的學校，也沒有完全關閉邊境，甚至還和一些歐洲國家一樣，只對高危群體檢測。
在丹麥空無一人的唱歌比賽進行的同時，瑞典也在進行著同樣的比賽。唯一不同的是，瑞典的規模更大，並且觀眾拖家帶口的都來了—— 能容納3萬5千名觀眾的體育場座無虛席。
在瑞典的中國朋友發的表情包：
丹麥和瑞典彷彿兩個極端， 而挪威則更像是在兩個極端之間徘徊。整個疫情的發展變化，多少都有些戲劇性。
看看挪威媒體的報道，甚至讓人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挪威國家廣播公司NRK-1月22日：被中國遊客傳染 （新冠肺炎）的可能性比連續三週贏彩票都小
挪威國家廣播公司NRK-2月24日：不要害怕新冠病毒
然而只過了兩天：
挪威日報2月26日：70%的挪威人口都可能被傳染
挪威明顯傾向了丹麥一邊。
挪威的第一例確診病例是在2月26日出現的。沒過幾天，就發生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在奧斯陸大學烏勒瓦爾醫院，全挪威最大的醫院，人們因為疏忽大意，一下成了全挪威的風暴中心：
一位眼科醫生從意大利北部度假回來之後，2月25日晚上，感覺有些鼻塞，並且開始輕微咳嗽。
醫生的職業敏感告訴他，需要趕快檢查——然而當他和工作的醫院取得聯繫後，醫院卻拒絕進行檢測，認為對他進行檢測的理由不充分。直到週四，他才進行檢測，週五就確診。
在這一週當中，他一直還在上班——因為沒有理由請病假。而他接觸了上百名病人，並且他所在的眼科還有300多名醫護，其中的130人直接隔離。
到底有多少人被感染了呢？誰也不知道。
但是直到這個時候，挪威人依然心很大。在瑞典和丹麥舉辦音樂比賽的那個週末，正是奧斯陸的年度盛事——霍爾門考倫滑雪節。
每年的這個週末，這裡都會聚集上萬觀眾 （挪威俗話說：挪威人是生在滑雪板上的民族），度過可能是全年最快樂的兩天。
然而去霍爾門考倫的地鐵是老線路，車廂短，年年都擁擠不堪。場景基本都是這樣的：
挪威人有多愛滑雪節呢？來張圖大家感受一下：
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簡直是個天然的傳染場。於是奧斯陸市政府決定，滑雪節當天關閉滑雪場，所有的比賽通過電視進行直播。
但是不少人根本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週六依然拎著酒瓶子上山了，不少年輕人更是在狂歡的同時喝得不省人事，以至於警察都不得不打電話叫家長來山上接走自家喝醉的小孩。
現場大概是這個樣子的 圖片：VG.no
不過並不是所有的挪威人都這麼心大。
2月底，挪威政府告訴大家，如果懷疑自己被感染，千萬不要直接去醫院，而是先打電話聯繫醫務人員，於是挪威的急救電話113直接被打爆了，以至於挪威健康署不得不出來告訴大家——別打了！
02
感染人數翻倍
心大的挪威人終於慌了
總體來說，一直到3月8日，挪威的確診病例都是平緩上升的，一週以來每天新確診病例都在30例上下。
然而從3月9日起，新增確診人數卻開始爆發。正是從這一週起，疫情在挪威的發展出現了戲劇性的轉折。
圖表：VG.no
3月9日 星期一 新增54例 確診227例
這一天我本來要去學校，但是臨出門的時候被父母打電話勸住了——他們同事的孩子在意大利，那裡的情況把他們都嚇得不輕，安全起見，他們就讓我乖乖呆在家裡。
這一天到了晚上，新聞的語氣多少已經有些嚴肅。相比前一天的17例，這一天新增了54例，確診人數曲線開始直線上升。
看完新聞我二話沒說，戴了口罩下樓去超市，先囤了5公斤意麵和4公斤大米。回家收拾廚房的時候，我挪威的室友還和我打趣：喲，又準備叫你朋友來搞大聚餐啦？
但是明顯的，超市裡沒有一個人戴口罩，還是有不少人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兒。
3月10日 星期二 新增175例 確診402例
這一天我要去學校上課。去學校前，我專門給自己隨身帶的小瓶子裡灌滿酒精洗手液——這東西已經成了硬通貨，掏錢都買不來。
到了學校，教學樓裡一樣人聲鼎沸，大家在咖啡廳裡吃吃喝喝，全然不管病毒的事情。但是學校已經到處放了酒精洗手液。到了教室裡，場面和平時沒什麼區別，大家有說有笑。
我試著掰了一下窗戶的把手，發現窗戶並不能打開，心裡一涼，又趕快掏出酒精洗手液洗洗手。
這一天，新冠病毒已經到了100個國家，死亡人數超過4000人，整個意大利開始隔離。挪威也終於在丹麥之後宣佈不建議公民前往意大利。而這一天，已經有中國朋友在商議買機票回國的事情了。
短短兩天時間，挪威的感染人數就翻了一番，並且出現了無法追溯到傳染者的病例。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呢？大家心裡都沒底。
3月11日星期三 新增228例 確診630例
這天早上不是被鬧鈴叫醒的，而是被父母的電話吵醒的。他們一直重複著一句話，不要出門，不要出門，不要出門。
我當然理解他們，但是那天我已經排好了班，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大家都去上班，我總不能臨陣翹掉吧。
我上班的地方在奧斯陸最市中心的地方，在這裡能遇到來自全世界的遊客。我是所有同事裡唯一一個會講中文的，但是我能明顯感覺到，元旦過後，這裡的中國遊客越來越少，好像我已經很久沒有講過中文了。
那依然是人聲鼎沸的一天，遊客絡繹不絕，不過明顯感覺到同事間氣氛不對。到了午後，奧斯陸將應對傳染病的級別又升高了一級。
我一開始並不理解這意味著什麼，但是馬上，博物館開始關閉、音樂會取消的消息一波又一波地到來。不久，手機就收到短信—— 學校停課了。
下班的時候我們收到消息，公司裡除了必要的面對遊客的工作外，其他人全部回家辦公。這一天，在奧斯陸工作的絕大多數人都收到了這條消息。
但是即使是到了這個時候， 我依然是地鐵上唯一一個戴口罩的人——下班高峰期， 地鐵車廂滿滿當當，唯獨是我旁邊的座位是空的。
3月12日星期四 新增166例 確診796例
一早上，電視上新聞的氣氛就不對。挪威政府宣佈一系列措施，被稱為“ 二戰之後最大規模的干預措施”——一波又一波的消息突然開始湧入：
奧斯陸關閉所有學校，然後是卑爾根，然後是特倫德拉格…然後全國的學校都和幼兒園都關閉了；50人以上的活動被取消；建議人們不要乘坐公共交通；不得探視養老院、監獄等場所；醫療護理人員禁止出國；2月27日以來從非北歐國家回到北歐的人一律自行隔離觀察14天…
然後超市和藥店出現了搶購。
我的第一想法是，該來的還是來了！趕快戴好口罩下樓，超市裡的景象讓人震驚——連進超市都要排隊，另一個朋友在超市裡結賬排隊，給我發來超市裡的排隊的景象，甚至有人一口氣買了人民幣三四千塊錢的食物！
大家就真的像世界末日快要到來一樣瘋狂搶購。我在挪威住了一年半，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我拉緊口罩，決定回家。
下午，學校決定封校。
晚上，挪威出現了第一例死亡病例。
3月13日星期五 新增198例 確診994例
眼看著感染人數要破千了。7點起床，趕著超市剛開門人少，趕快去看，倒也不是一片狼藉，畢竟搶購潮已經過去。但是我想買的都沒有——
麵粉、大米、意麵、洗手液。在丹麥之後，挪威也開始逐步封國——晚上，奧斯陸機場開始遣返來自北歐以外的旅行者。深夜，部隊駐紮機場。
這一天開始，挪威改變了測試策略，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新冠病毒的測試。只有那些症狀嚴重的，以及社會重要職業才會接受測試，其他人需要一律待在家裡。
從這一天開始，挪威真正到底有多少人感染，沒有人知道。
很顯然能夠看到，挪威的政策越來越向丹麥靠攏。越來越多的挪威人支持政府的做法。他們在社交媒體上留言，在新聞報道里發聲，挪威人希望自己的國家能夠安全。
儘管如此，在每百萬人感染人數的分佈圖中，挪威依然嚴重過了西班牙、德國、法國，甚至伊朗。
圖：NRK
這一天，電視上一遍又一遍地播著這個曲線圖，就是在說在醫療條件有限的情況下，需要儘可能延緩疫情峰值的出現，從而儘可能減輕醫療系統壓力，讓無法得到醫療救治的人數降到最少。
話說到如此，是不是也是在側面說明國家的醫療能力難以對付大批患者同時出現呢？
3月14日星期六 新增119例 確診1113例
沒有工作也沒有學上的第一天，天氣好得出奇。這一天，挪威政府向所有在境外的挪威公民發出公告，要他們儘快回國。隨後，政府在考慮關閉國境，所有從瑞典和芬蘭以外回挪威的人，一律居家隔離14天。晚上，挪威政府公佈消息，決定從週一早上起部分關閉機場和口岸。
也就是這一晚，華人群裡看到太多人決定離開挪威，回到中國。
有的人買了上萬塊錢的機票，有的要轉機多次，還有的人直接收到了航班取消的通知。
大家多少有些焦慮，決定走的不知道能不能走得了，回了國也不清楚隔離政策是怎麼樣；留在挪威的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留下來又會發生什麼。
03
“北歐三兄弟”不斷調整抗疫策略
挪威人隔離方式太佛系
很明顯，在這個週末，北歐三兄弟的應對策略有了巨大的分歧。
一邊是丹麥和挪威的“ 硬攻勢”，包括關閉學校、關閉邊境、限制國際旅行等等；而另一邊則是瑞典學習英國的“ 軟攻勢”，簡而言之就是 局部重點關懷，大局開閘放水。
三國在防疫上有著共同點，例如阻止病毒傳播，重點保護老年人等易感人群，要求大家保持距離等等。但是如果從具體舉措上看，兩方的差別實在是太大。
一個很典型的差別關於是否要關閉學校。三國中，丹麥是第一個關閉學校的，而挪威緊隨其後。
這兩個國家認為孩子依然是可能被感染的人群，應該儘早關閉學校，讓孩子們呆在家裡。然而瑞典方面卻正好與之相反。瑞典健康當局的領導Johan Carlson則極力反對關閉學校，他認為學校並不是主要造成傳播的地方，並且最關鍵的是，如果讓學校的孩子們都待在家裡，那麼就需要父母陪護，這樣的話醫療系統就會有很多工作人員不得不回家陪伴孩子，反而會造成社會的損失。
直到3月17日，瑞典當局才開始關閉高中、大學等，將教學改成在線進行。但是小學和幼兒園卻依然開放，是否關閉只是“正在準備” （förbereder sig）。
另外一個典型的差別是 隔離政策。
在挪威，不管有沒有症狀，只要是從境外旅行回挪的，一律在家自行隔離14天；而在瑞典，只有那些從危險區域回來的，或者是有症狀的人才要求在家隔離，並且這些人在症狀消失2天之後就可以自由活動。
在挪威的部分地區，超過50人的活動就已經禁止；在丹麥，這個數字已經被限制到了10人，也就是說大一點的朋友聚餐都不可以；而在瑞典，活動人數的限制則是500人。
瑞典國家流行病學家Anders Tegnell表示，“沒有症狀的人傳染只是少數情況”、“ （更多的措施）只會對全社會的運行產生消極的影響。”但是3月17日晚，瑞典當局在申根區採取措施後，也採取了近似的措施，表示將限制非必要的前往瑞典的旅行。
可以說，瑞典當局在多方壓力之下，已經對當前的政策嘗試進行調整。是否最後也會像鄰國一樣硬戰一場，只能拭目以待。
但是瑞典的“慢騰騰”，早已讓鄰國丹麥和挪威已經有了反應。丹麥關閉了對瑞典的邊境，非丹麥公民不能通過瑞典進入丹麥，而挪威《今日新聞》報主編Peter則直接指明—— 瑞典幾周後就是下一個意大利。
挪威專家在新聞裡明確表示，中國對疫情所採取的強有力的措施是有效的，不過瑞典的媒體卻多少有些“不為所動”。無論如何，毋庸置疑的是， 北歐國家是緊密相連的，任何一個國家疫情的爆發，對另外幾個國家都不是什麼好事。
3月15日星期日 新增150例 確診1263例
星期日，奧斯陸終於下雨了，淅淅瀝瀝，一整天天都不大亮，陰鬱得不行。朋友圈裡依然有“逃難”的朋友，有的在香港，有的在北京，有的在上海。
這一天，挪威出現了幾個重症病例，在新聞裡被標紅，看著格外刺眼。所有從國外回來的人都要被隔離，之前被劃到例外裡的芬蘭和瑞典也無一倖免。挪威人週末一大活動就是開車去瑞典邊境購物，因為瑞典的物價低得多。這一下可好，不知道多少人要被隔離兩週了。
這一天，挪威全國不少地方響起掌聲。大家打開窗戶，或走向陽臺，相約一起，向全國所有的醫護工作者歡呼鼓掌。晚上7點，挪威國王通過電視向全體國民發表講話。83歲的老國王，在挪威深得民心，極有號召力。他本人也因為近期有出訪，而在隔離中。老國王希望大家相互關心照顧，互相充滿信任。
但是這一週，也讓人們看到了 挪威人其實並不是那麼“聽話”。
上個週末，一群挪威人不聽話地跑去了滑雪節。而沒過幾天，就爆出新聞：居家隔離的人依然去超市和健身房。
在挪威，並沒有條件進行集中隔離，因此對於出境後回國的14天政策，都是要求大家自行在家隔離。這樣能最大程度上節約社會成本支出，但是是建立在公民素質與信任的基礎上。
因而就有人即使在隔離期間，依然“自由奔跑”。挪威警方不斷施壓，甚至最後上升到刑事責任的高度，為了嘗試控制局面。
後來，在大家都開始在家辦公之後，挪威人家家戶戶決定去森林深處的度假小木屋——許多挪威家庭都有一棟小木屋，在遠離人煙的地方，好好和大自然親近 （挪威的森林名不虛傳！）。
按理說這才是隔離的最佳模式，但是這卻給當地醫療系統打來極大的負擔——不少地方連手機信號都沒有，救護車也難以駛達，而挪威的直升機數量又有限，很可能在山裡出現了生命危險也難以獲得救援。
即使如此，依然有不少人不想離開小木屋——當地政府甚至求助軍隊來協助。
去小木屋的人不聽話——34000人來到了哈靈山
每個地方都有聽話的人，也有不聽話的人。
或許有人會說，既然挪威已經認可了“打硬仗”的模式，為什麼不能去照抄中國的作業？
國情使然，中國交出了一份太硬核的作業，讓包括挪威在內的許多歐洲國家心有餘而力不足，想抄也抄不起 。
3月16日星期一 新增77例 確診1340例
太陽又出來了。坐在陽臺上和父母打了電話，和他們分析了一下情況，最後我決定先暫時不回國。
把自己關在奧斯陸地鐵終點、森林旁的這個小公寓裡，熬過這一段時間，再看情況如何。 不給自己添負擔，不給家人添負擔，也不給國家添負擔。
北歐國家的措施一天比一天嚴格，越來越多的人終於意識到這一場戰爭並不是那麼好打贏。希望能儘快扛過這段艱難的時期吧！
早上坐在寫字檯前，發現一盆平時沒怎麼關心過的植物，居然長出了嫩嫩的小綠葉，毛茸茸的，好可愛。
春天要到了，那是生命的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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