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生计:磨剪子唻,锵菜刀

民间生计:磨剪子唻,锵菜刀

那天,吃过早饭,顺街闲逛,消化消化食。正走着,听到"磨剪子,锵菜刀"的声音。声音洪亮沧桑,却没有久违的拖得长长的尾音。这吆喝声是从手携扬声器里传来的。少顷,这声音就走到了前方。一个老头骑着电动单车,驮着磨刀的家伙什,车速不紧不慢,渐渐的远了。

县城的这条街很长。本打算溜溜腿就返回,却又不想返了,继续走,也许能看到一幅"磨刀"的景像。

记忆里,那些磨刀的吆喝声很特别,“磨——剪子唻———,锵——菜——刀———。"磨刀老头皮肤黝黑,身板硬朗,声如洪钟,声声吆喝气息饱满,像戏腔一样。最早见到的磨刀匠扛着一条长板凳,边走边吆喝。后来,推一辆单轮的木制小推车。再后来,骑一辆大轮自行车。那时磨剪子、镰刀、斧头的人较多,磨刀的生意主要在农村。现在不一样了,做女红的老一辈人大多入土了,穿衣戴帽都是花钱买,很少用着剪子了;随着科技发展,镰刀、斧头也很少用了。

磨刀匠这个职业像个老古董,从事这个职业的人越来越少。

工夫不负有心人。沿街的家属院前,磨刀老头已安下摊子,正在磨刀。我紧走两步,停在老头跟前,除了等待磨刀的大娘,我做了一个单独的围观者。

正在磨刀的老头慈眉善目,中等身材,肤色白净,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仔细看倒像个教书的先生,这颠覆了我对磨刀匠传统的印象。

地上摆放着几把磨好的刀,我随手抓起一把,刀刃向上,逆着光看了看。老头:“磨得咋样?能看见刃么?”我:“呦,看不见刃,真好,老师傅好手艺!”大娘看向我:“你也懂得磨刀?”我说我也懂一点。小时候,我生活在农村,家里有两块磨刀石,八九岁的时候我就跟哥哥学磨刀。哥哥叮嘱,别把刀磨哑巴了。哑巴刀就是不锋利的刀,或是卷刃,或是刃厚。把拇指肚轻放在刃口上蹭一下,有涩滞感就说明刀快,有顺滑感就说明刀钝。家里的刀和镰,我还真的没少磨。至于拿刀看刃,是跟溜乡的磨刀老头学的。

老头见我也懂得一点磨刀知识,就打开了话匣子,他说磨刀可是个技术活。出豁的刀要用锵子锵或用砂轮打磨,然后抛光,再用细磨石定刃。定刃时手要稳,执刀的倾斜角度要一致。举刀看刃的时候要对着亮光,如果看到刀刃像一叶纸或有断续的反光点,说明不快,还得磨。菜刀的刃一般是双刃,反正地磨;镰刀和剪子的刃是单刃,主要磨上刃,底刃找平;大木匠的斧子是单刃,小木匠的斧子是双刃;另外,磨刀还要看材质,青钢的、不锈钢的、弓子钢的、炮弹钢的、灰口钢的、工具钢的等等,都要区别对待。

没想到磨刀还有这么多的学问,老头的一番讲解使我对磨刀这个行当有了更深的认识。

我问老头一天能挣多少钱,老头说,生意好的话能挣个百拾来块钱,不好的话也就三五十块钱。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来溜一圈,拾掇点活计,这样心情愉快,不孬。老头说着,敞快地笑了。

大娘拿来的菜刀磨好了,磨刀老头拾掇起家伙什来。电动砂轮机、磨石、水,都放在了车后座的简易搭架里,毛巾、扬声器、眼镜等放在了车把前的车筐里。老头邀请我有空了到他家去玩,他家在高庄家后——七圣堂。

扬声器又响了起来:“磨剪子唻,锵菜刀。”

这是人间况味,一抹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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