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二十二年大型瘟疫由何而來?寒署錯時或是原因

當曹丕應其父曹操要求寫下“文人相輕,自古而然”之時,除了父親和弟弟,曹丕的腦海裡大概還浮現了孔融、陳琳、王粲、徐幹、阮瑀、應瑒和劉楨七個名字。這七人都活躍在漢獻帝建安年間,被並稱為“建安七子”。

建安十三年(208),孔融為曹操所殺。之後四年,阮瑀病逝。此二人本就比其他五人年歲長些。阮瑀去世時,其他五人大抵在三十五歲左右。據《三國志·魏書》記載,王粲與徐幹、陳琳、阮瑀、應瑒及劉楨交好,且這幾人均是曹氏父子掾屬,圍繞在曹家周圍。在愛好文學的曹丕看來,建安文人群體既是下屬,也是文學上的好友、夥伴。所以,曹丕才會在幾年之後,於寫給吳質的信中大放悲聲:“昔年疾疫,親故多離其災,徐、陳、應、劉,一時俱逝,痛可言邪?”

建安二十二年大型瘟疫由何而來?寒署錯時或是原因

▍魏文帝曹丕

原來,建安七子中徐幹、陳琳、應瑒及劉楨四人,皆在建安二十二年間的一場大型瘟疫中離世,如此變故讓曹丕感到了再無知音的蝕骨疼痛,非言語所能表達。曹植在《說疫氣》中描述了這場瘟疫:“建安二十二年,癘氣流行,家家有殭屍之痛,室室有號泣之哀。或闔門而殆,或覆族而喪。”當時正在魏都鄴城(今河北臨漳、河南安陽一帶)的徐、陳、應、劉四人不幸染病,不久便離世了。

敘述至此,建安七子中的六人皆已去世,王粲呢?建安二十一年冬天,魏王曹操整軍備戰,治兵而徵孫權,十一月攻佔譙縣。第二年正月,曹軍屯兵居巢(古時多有居巢地名,其究竟在何處,未有定論,一般認為在今安徽桐城南),以為前進基地。二月時,與孫權在濡須口(今安徽含山縣一帶)交戰,逼得孫權退走。三月,戰事穩定之後,曹操領軍還鄴,但留夏侯惇、曹仁、張遼等人屯軍居巢。

在行軍途中,王粲染病而死。《魏書》中是這樣記載的:“(王粲)建安二十一年,從徵吳。二十二年春,道病卒,時年四十一。”同時,《魏書》中的“司馬朗”(司馬懿的哥哥)部分還有一段關於這次軍中疫情的記載:“建安二十二年,(司馬朗)與夏侯惇臧霸等徵吳,到居巢,軍士大疫。朗躬巡視,致醫藥。遇疾卒,時年四十七。”

王粲和司馬朗二人同樣隨軍征討至居巢,之後一人返回,一人留守。司馬朗曾巡視軍中疫情,以致染病。將二人經歷結合來看,王粲應該是在軍中染病,春天隨曹操還師鄴城的途中逝世。

這場瘟疫究竟因何而起?

曹植在其詩中做了簡要的記述和分析:有人認為,這場瘟疫是鬼神所作,曹植並不同意這種說法,認為在門上懸掛符咒避免生病的人很可笑。曹植通過觀察發現,一般患病的多為“被褐茹藿”之人(缺衣少食之人),其居所也多是“荊室蓬戶”;與此相對的則是“殿處鼎食之家,重貂累蓐之門”這種錦衣玉食的富貴人家鮮少有感染瘟疫者。據此曹植分析,這場瘟疫實“乃陰陽失位,寒暑錯時”導致,故而那些吃得飽、穿得暖的富人便很少感染。

由此也可以分析出,當年的氣候應是春天時,應該暖和起來的時節仍然寒冷,故而使得許多缺衣少食者患病又加凍餓,最終殞命。

如果結合曹操手下另外一位“中年夭折”的謀士郭嘉的經歷來看,這場感染曹操軍中又橫行鄴都的瘟疫或許另有來源。《三國志》中,裴松之結合古籍《傅子》進行註解,這樣記載、評價了郭嘉為曹操做出的貢獻:“人多畏病,南方有疫。常言‘吾往南方,則不生還’。” 可見,在當時人看來,南方確實有北方人不習慣的氣候與疾病。

由此看來,或許正是濡須口一戰時,南方的疾病感染了曹操的南征大軍,加之氣候難適,使得疫病在軍中橫行。而回師眾人中亦有感染者,將疫病帶到了鄴城,才有了曹植詩中所寫的景象。

病逝的王粲最終獲得了別樣的紀念:根據《世說新語·傷逝》記載,在王粲下葬之時,曹丕對前來祭奠的人說,仲宣(王粲之字)生前愛聽驢叫,諸位都學一學吧。眾人皆鳴叫起來。

在送別王粲的隊伍中,在一聲聲驢鳴聲中,建安二十二年的春天格外淒涼。(責編:袁新雨)


來源:北京晚報·五色土 | 記者 袁新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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