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疫情禁足期中的幻覺
湯養宗

終於從二十五層的住處降落。回到
地面,彷彿是再一次
又到了人間。彷彿是取下了
束之高閣的自己,又來親近庸常
或者叫,凍肉化解
炒成回鍋肉,加鹽加蔥
小區裡的麻雀這回真正成了被我
看上眼的飛鳥,至於白雲
簡直成了大夢中的大愛
我要去採購食物,延續一家人的生計
可西邊的大門已被堵上,南邊
卻多出崗哨,要我亮出門卡
還用體溫器對我測了兩次額頭
證明我是同類抑或異類
那手勢,一部演二戰時期的電影裡見過
在自己的家門口,我成了冒昧的通行者
彷彿身處另一個世界,但除了

這人間依然還是處處都在設防的人間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朱雄,你爸媽等你回家過年

劉益善


在進高鐵站檢票的前五分鐘
朱雄接到公司經理的電話


有任務,公司全員立即返回
朱雄拖著行李箱離開了車站
扭頭朝南邊家鄉的方向張望
那裡有個村子,村頭站著親人
朱雄,你爸媽等你回家過年

武漢封城,公司三千員工
車轔轔馬蕭蕭開上了工地
為了救治新冠肺炎重症患者
火神山,一座醫院十天建成
朱雄參加工作的第一個除夕夜
在一片燈河裡駕駛著挖掘機
和那些推土機、打樁機一道
把高坡挖平把低窪填滿把樁打進去
朱雄晚上七點上班第二天早上八點下班
在那些繁忙的夜晚,朱雄透過燈光
看到他爸媽在家中做了一桌子菜
朱雄,你爸媽等你回家過年

朱雄,一個九零後的湖南孩子
在他連續上了七個夜班之後
他們打造地基的任務完成了
第八天早上下班,他太累了
在剛剛平整好了的工地的一角

他蜷著身子睡著了,臉上蓋著安全帽
讓他睡一會吧,不要吵醒了他
等他睡醒了後,再告訴他
朱雄,你爸媽等你回家過年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從湖北到四川

瘦西鴻


太陽要爬完湖北的山,才能照到四川
地圖上的邊界,在地上看不見
四川把所有收集到的水,流向湖北

沿江兩岸,花朵像親人一樣彎腰致敬


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從湖北到四川,每個人都是母親的孩子
噹一聲咳嗽驚動湖北,四川也欠了欠身

兩個省相互勉勵,同時戴上口罩


山水不分彼此,人心沒有界限

當牙關咬緊時間,眼睛裡流出的愛意

會擦亮頭上的青天,會滋潤無法分割的大地


湖北到四川,太陽東昇西落

四川到湖北,水流自西向東
雖然有著各自的地名,從空中俯瞰
它們擠在一起,是同一個小原點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一棵大白菜的恩情

黃 斌


困難時期的一棵大白菜
顯露出內斂的溫情
並對我們困難時期的生活
保持一種兜底的呵護
它還那麼多汁 清甜 越吃越嫩
莖如白玉 葉如碧玉
它的形體構成 是那麼合理 經濟 高效
它的外觀 完全契合美的原理
一棵大白菜 雖說最終也會吃完
但它堅持到了最後
是走失的親人中最後告別的那一個
是走散的友人中最後告別的那一個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它們站起來了

武 稚


叫醒一個詞,火神,
叫醒另外一個詞,雷神,
叫醒這兩個蟄伏在我們身邊久遠的人。

此刻,除了風聲、蟲聲、鳥鳴,
世界靜了下來,
所有的目光都盯著一個方向,
所有的耳朵都傾聽一個聲音。

我俯視著那裡,
不,我除了仰望,還是仰望,
每一束折光,每一片亮光,
都是我的讚美,我的希望。

不再是遙不可及,不再是咫尺天涯,
這被鏡頭無限放大的場景,
我們可以用手去摸,
我們可以用心去貼。

我隱約聽到號子,
我隱約聽到戰鼓,
我感受到了急促的腳步,


和黨旗下的誓言。

改一片天地,換一片天地,
火神山,雷神山,
它們己經站起來了,
它們己經站到了高處,
它們在萬物之中又超越了萬物,
我忽然感到,死亡
僅僅是不敢剝開面紗的蟲豸……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生死門

吳元成


正月以來睡得都很踏實
但昨天失眠了,因為一個人
起來在屋裡轉
防盜門好好的關著

我知道,即使開著
也不會有人進來
一層三戶,那兩戶就沒返回
整個樓棟都死寂沉沉

隔著一道生死門
我不會到各家看看
有幾個人輾轉反側
有幾個人淚溼寒枕

恍惚間,聽見門外有動靜
我推開門,樓道的燈啪地亮了
一個戴口罩的影子在大聲朗誦
《有的人》

看輪廓,像魯迅,像臧克家
會不會是李文亮呢
我問他,你是誰
他回答,我是一個人



我說,進來喝杯茶吧
他說,算了,從不與懦弱者共飲
我羞愧地關門進屋

電梯間傳來一聲尖利的哨音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冬天裡的溫暖

寧 明


這個詭異的冬天
因遭受到了一場疫情的冰霜
讓本來和煦的南方

顯得異常的寒冷


有一些道路

已被不同程度地扭曲
並演變成了一根長長的溫度計

檢測著人間的人性冷暖


庚子年的老鼠

都被畫成了可愛的小精靈
不再擔心人人喊打
而發炎的“鄂”字號車牌

卻被一些人當作了過街的耗子


手心手背都是身上的肉

巴掌向內或向外
在武漢人的讀音裡果真不同
一個唸作拉,一個讀作推

這兩個字,都讓他們很想流淚


人們終於望見了

一群又一群潔白的鴿子
從祖國各地,向著南方飛去
也許它們的翅膀上還沾著雪花
但卻用翼尖在天空寫下了
一行行春天的溫暖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寫給白玉蘭的情詩

小 語


如此陰霾的春天
你把天幕撐開,你炫舞蒼穹
你的眼神裡全是廣袤無垠的浩瀚
你如此松然地綻放
你的眼珠子凝重而明麗
你證明著這個春天依然蔚藍

昨晚的雷聲炸得很悶
地層的蚯蚓和冬眠的蛇已聽見或已醒來
跑累的城市“急剎車”時會聽見
黑暗中病毒的肆虐會聽見
也許,只有我能全懂
你如何期盼孟春仲春也快快到來
我們握成一個鐵實的拳頭驅趕黑暗

太愛你了,肥厚而潔白的玉蘭齊放
我的文字很土卻敝帚自珍
你白如蘭,“點破銀花玉雪香”之芬芳

你提著路燈起床


你查了一個又一個庚子春的病房
你用暖心的眼神接通期盼目光
你風一樣的背影寫著希望
你熟記每一個病床的名字和籍貫
你給了世界最美的春風盪漾
你清掃迷茫

玉蘭啊,你總是亭亭玉立朵朵向上
你一直做著擦拭天空透亮的姿勢
你不爭春,你說
最幸福的時刻是天比你藍雲比你白
你靜靜站立,你淺淺地笑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我正在變輕

袁東瑛


房門緊閉,並不會擋住那縷陽光
我接受紫外線的照射
鋒利的光線切開我的肉體
那些貪婪、殘忍、自私的部分在哪?
發現了,就請把它們拿走
我怕滋生戴冠的毒株
怕野味毀掉最後的人性

我在屋內來回踱步
狹小的空間,讓我保持了沉默
一張紙是空的,時間是空的
街道是空的,城市是空的
心,也是空的

身體的重量正在變輕
我正在變輕,我失去了許多
我知道,失去的那些已經不再重要
我更在意命運的安排
有時,人弱得可以被一株病毒幹掉
所以,治療的方法很簡單


囚禁,其實就是
人類給自己開的最好處方

最高的刑罰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清晨,大地陽光燦爛

李 磊


清晨,大地陽光燦爛
桃花芬芳,好久沒有站在陽臺上
沐浴楊柳春風,心情格外敞亮
人是需要陽光的,盪滌
內心的汙垢,還有思想的雜質
這是我渴望的日子
自由的瞬間,光明落在手中
那些恐懼與謠言,難以揣摩的
黑色毒素,在陽光裡終將蕩然無存

無常的人生才是正常
正如洶湧的波濤才稱之為海洋
生命脆弱,如一粒沙
摧毀它格外簡單,肆虐的病毒
是大自然的又一場殘忍遊戲
正如我摯愛的巨星科比
今天也意外離世
雙重的憂傷,烈焰焚心
災難對於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這是人類的宿命
我們犯過太多錯誤,卻再三重複
因此,不要去想象
能僥倖躲過一切黑色的花朵
正如我們抵禦不了一些好看的誘惑


這愚昧的死亡選擇
我們一次次痛苦地經歷過

我們的一生別無所求
寫幾首小詩,與相愛的人
吃一頓平靜的早餐
或者孤獨地斜躺在床上
難得的歇息是生命的又一次加油
讓時間的城門關閉一會
浮躁的世界安靜一會
讓迷茫的人類學會一點敬畏
陽光透過早晨,光明在心頭閃亮
正如在昨夜的雨中
我看到故鄉的眼睛才是最亮的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圖片均來源網絡)


抗疫詩歌大展之二十|山水沒有籍貫,連著我們的姓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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