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惜朝離開，身後傳來悲切的哭聲。
他腳步頓也未頓。
董樂安捂著腦袋，整個人攤在地上。
她抖的厲害，手冰涼刺骨。
夜裡，颳起了大風。
屋內點著燭。
冬壬推開門進來，俯首拜道：“王爺，王妃求見。”
佛惜朝將黑子置於棋盤上，道：“門打開。”
董樂安就俯首跪在外面，她只穿了一件不夾棉的紅色單衣。
聽到開門聲，她抬起頭。
屋內暖光，穿著黑色單衣的男人坐在桌前，手執黑子，看也沒看她。
“王爺。”她的臉被風吹的通紅，身子也早就凍僵了。
她的聲音因為哭過的緣故，有些沙啞。
“我自願離開王府，離開常安城。”她聲聲撕心裂肺，“我發誓，此生不再踏入常安，此生不再礙王爺的眼。”
“只求王爺在皇上面前美言，放過我母親，還有我哥哥。”
她的眼眶猩紅。
佛惜朝落子的動作一頓，抬起頭來，看向董樂安。
他挑眉，身子向後靠，靠在白色的羊絨榻上。
“王妃倒是說說，如何礙本王的眼了。”
“庶民無知，妄想姻緣。”
“可是你說，你愛本王。”
董樂安叩首一拜，重重的磕頭，“我董樂安，從來不曾愛慕過王爺您，還望王爺開恩。”
佛惜朝定定的看著她。
一時不曾開口。
許久，棋盤被大手掀翻。
黑白子落地，甚至有一顆彈到了門外。
他冷冷的撂下一句關門，董樂安的心也跟著死在這個夜裡了。
……
其蘭皇昭告天下，三日後，企圖作亂的大禮遺民刑街口問斬。
三皇子佛惜朝為監斬官。
同日，董樂安消失在了王府。
一同消失的還有蘇綰玥。
只留一封書信在佛惜朝的書房。
十里外的小鈴崖，董樂安擒著蘇綰玥，在等佛惜朝。
她手裡持刀，橫置美人細嫩的脖間之上。
蘇綰玥已然嚇得不成人樣。
遠處傳來馬蹄聲，火把照亮了寂靜的小鈴崖，很快，她要等的人來了。
他騎一匹紅鬃烈馬，踏月而來。
他看到蘇綰玥脖間的刀，一向淡漠的有些過分的眉心一凜。
隨即冰冷的視線掃向董樂安。
崖下的風懸上來，她一頭墨髮紛飛。
皎月的面容，似錦的紅唇，她咧唇笑，喚他，“佛惜朝。”
她的聲音裹挾著風傳來。
佛惜朝捏緊了手中的鞭子。
“用蘇綰玥的命，換我家人的命。”她揚揚頭，“你換不換。”
佛惜朝掀起眼皮，聲音不帶半點溫度，“謀叛之臣，死不足惜。”
他扯唇，“當誅九族。”
董樂安笑了，“那就是不換了？”
佛惜朝將鞭子舒展開，驅馬向前兩步。
他道：“把人放了。”
刀尖陷入皮肉，殷出鮮紅的血。
董樂安眼中早已瘋狂。
長鞭在風中霹靂而來，董樂安的手臂皮開肉綻，刀落地。
再一鞭，後背到臉頰被割裂出一個大口子。
隨後，佛惜朝的隨行軍上來，將她拽了起來。
她哭笑著扭頭，撕聲大喊，“佛惜朝，我詛咒你，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得不到你想要的。”
“佛惜朝，是我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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