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一年植樹季:還記得石家莊井陘這兩位感動世界的植樹老人嗎?

雙目失明的賈海霞和他的發小兄弟賈文其在冶河岸邊的小樹林中, 一遍遍一遍遍地撫摸著他親手栽種的楊樹,夕陽西下了仍然不願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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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到一棵小樹綻放新芽他會高興的跳起來,聽賈文其說一棵小樹缺水死掉又傷心而泣。賈海霞常常語帶哽咽對賈文其說“兄弟呀,這樹就像我的兒子,親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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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海霞56 歲,雙目失明;賈文其,比賈海霞小一歲,雙臂截肢。他們是河北省石家莊市井陘縣孫莊鄉冶裡村的農民,從2002年起,老哥倆不懈努力,挺著殘軀,在村邊的冶邊灘上種了五十畝,一萬多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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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當年種樹的經歷,賈海霞如數家珍,經歷的歲月磨難和植樹之苦,在他的言語中卻十分平淡。

原本,賈海霞的日子本來過得和許多農村人一樣,平淡卻很幸福,高中畢業後他四處打工,平時在家做做農活,人勤地不懶,小日子很是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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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旦夕禍福,2000年10月,他在鄉里的採石場打工時,一次意外的爆破事故中他被炸壞了右眼,加之他的左眼患有嚴重的白內障,導致雙目失明。

雙盲的賈海霞一次次想輕生,他的妻子每天都看著他,把家裡的農藥、繩子都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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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文其的境遇更壞。3歲時,他跟母親出門磨面,頑皮好動的淘氣包觸到了變壓器,從而被電擊失去了雙臂。從那時起,他就開始練習用雙腳洗衣、做飯、做家務,甚至還練就了游泳、下棋、寫毛筆字的本事。

初中畢業後,賈文其曾走南闖北和殘疾人藝術團四處賣藝謀生。2002年初,因父親病重,他才返回家中盡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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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病相憐,又是發小玩伴,賈文其平時沒事總是去看看賈海霞,相比於賈海霞的心態,賈文其堅強的多。“你看我,沒有手,不也活了幾十年。咱命慫人不能慫啊!”賈文其時時用這句話勸導賈海霞。

讓賈海霞放棄輕生,重拾生活念頭的還有這樣一件事。有一天,他四歲的兒子拿著一塊桔子皮讓眼瞎了的爸爸聞,“爸爸吃桔子,這是我揀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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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霞發現這是一塊桔子皮時,他落淚了,老婆孩子因為他而受窮。他發誓“我不能死,我要養活老婆孩子,讓他們過上正常人的日子。”

兩位殘疾“發小”每天沒事時就聚在一起琢磨乾點啥?賈文其曾在村裡的林業隊幹過,知道如何種活樹,他提議:“走,去咱們村的河灘上種樹,那裡沒人要,說不定將來還能換個零花錢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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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春天,兩兄弟開始行動。

種樹首先得有樹苗,起初倆人根本沒錢買苗子,怎麼辦?賈文其想到了從大樹上砍樹枝來扦插的辦法。

“無心插柳柳成萌,咱們村的河灘溼乎,種樹肯定能成。”冶河河灘上附近根本沒有樹,本村的樹也在那場五十年一遇的大水中衝沒了,倆人只得去幾里地外鄰村的樹上砍樹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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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兒就跟做賊似的。因為揮刀動斧的,有時砍的是小樹枝,砍兩三鐮刀就把人家小樹砍禿了,我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有一回人家一喊,我嚇得當場從樹上掉了下來。”

兩兄弟一個沒有雙臂,一個雙目失明,怎麼砍樹枝?怎麼扦插?

“我做他的眼,他做我的手。”在河灘上,賈文其給我們做示範。他用肩膀頂著賈海霞上樹,用語言“指揮”著賈海霞找到樹枝。賈海霞雙腿盤樹,一手緊抓樹枝,一手用鐮刀砍下來。因為看不見,每年,鐮刀都會在賈海霞手臂上留下了累累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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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滿布鵝卵石的河灘上挖樹坑實在是太過艱難。開始,賈文其都是用下巴、肩膀頂著鐵鐵鍁在亂石灘上挖樹坑,一天下來也挖不了幾個。

後來,他們發現用捅爐子的火釺子鑿眼工效快的多,賈文其用腳夾著鐵釺,賈海霞用錘子砸,盲人習慣性的失手讓賈文其的腳一次次遭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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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失手就砸到文其的腳,聽到他疼的喊叫,我比砸了自己還難受。”

澆水的工具都是特製的,一根木棍有個小鐵鉤,賈文其用下巴和脖子夾著小木棍一次次到河裡打水澆樹,栽一棵樹,兩個殘疾人要比平常人費五倍的時間和力氣。

從村裡到河灘有三、四里路,這點路程對於正常人不算啥,而對於這對殘疾哥倆難上難。

“你拉好我啊,左一步,這有個坑!”賈文其揹著工具在前面引路,賈海霞緊緊拽著賈文其空空的袖管,朝那片河灘走去。這幾里路高高低低、坑窪不平,還要穿過村裡人的自留地,兩個殘疾人走了14年,8000多個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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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河灘地要經過一條小河。夏天盈水期時,河水沒膝,河底遍佈著光滑的鵝卵石,十分光滑,人在河中走一不小心就要摔倒。

賈海霞說,文其每次都是先過河送工具,再過河把“樹苗”送過去,然後回來再背賈海霞過河,每天至少重複五六個來回。賈海霞有150多斤,兩人多次在河中摔倒。

春寒秋涼,賈文其卻每天都要在冰冷的河裡蹚上幾個來回,他兩腿落下了嚴重的風溼病,每到陰雨天腿疼起來錐心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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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河灘上土少,石頭多。種樹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成活。  第一年的春天,他們倆插下800多條樹枝。三、四個月的悉心呵護,他們倆在期待著夢想成真。

每天清晨,同村的鄉親們還沒上地做工,老哥倆已經到了灘上,澆水、除草、驅趕牛羊。走一個來回不容易,到了中午,倆人就饃饃就熱水、甚至是河水湊合一頓,在灘裡一待就是一整天。

現實總是和夢想有距離。這一年,老天沒有給老哥倆更多的關照。他們倆辛辛苦苦插下的800多根樹枝只有兩棵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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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都盼著它們能活啊。誰想到死了那麼多,真覺得沒法幹了。”賈海霞真的想放棄了。賈文其不住地給他打氣:“這不活了兩棵嘛!有驢不怕慢,只要天天趕,總會走遠的。”

他們倆找高人求教。“河灘上是個大漏斗,滲水嚴重,光靠澆得勤不行,還得有穩定的補水線路”。於是,他們又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挖幾條小溝渠,將河裡的水引到河灘上來。

在亂石灘上挖渠,比栽樹更難。賈文其歪著脖子夾緊鍁柄末端,賈海霞雙手握著前端,倆人同時喊著號子保持動作節奏一致。“一二三,一二三”,一鍁又一鍁,一天下來,一個脖子扭不過來,一個胳膊抬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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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年後,一條條深深淺淺、寬窄不一的溝渠總算有了樣子,河水引過來了。有水“喝”了,再扦插下的樹枝,很快冒出了新芽。

種了十多年樹,兩人也成了專家。賈海霞說“一棵活了的樹就像母親一樣有凝聚力,樹根可存水,樹蔭能遮陽,在樹蔭旁邊扦插的枝條成活率就高。到了第六年,我們已經可以從自己種的樹上砍樹枝來扦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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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容易啊!”荒灘上的小樹一棵棵“躥”起來,讓經常在一旁田裡幹活兒的村民們都讚歎不已:“開始村裡沒人相信這亂石灘上能種活樹,總覺得兩個人有個營生幹總比閒出病來強,真沒想到,他們竟然幹成了。

賈文其自從老爹過世之後,便孤身一人。賈海霞不同,自從開始種樹,他每天回家時都一身水一身泥,常惹來妻子賈彥平的抱怨。當賈彥平專門去河灘上看下,一叢叢小樹,濃濃的綠意讓她簡直都不敢相信。“我心裡那個高興啊,眼淚都下來了。從那以後,我再也不說他了。”妻子感慨。

如今,清澈的冶河兩岸,茂密的樹林蓊蓊鬱鬱。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鳥兒婉轉啼鳴。微風送爽,和著流水和鳥鳴,令人不勝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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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倆累了就坐在樹林的小土包上笑哈哈地看著他們的“孩子”。賈海霞笑著說“有時夢裡都笑醒了”。

說起他將來的打算,賈文其說,他們要從村裡承包更多的荒山荒地來植樹。

有關部門和單位從各種渠道給兩位殘疾人補助,井陘縣農林局:從2012年,縣殘疾人聯合會開始給老哥倆創業基金,給他們一些項目上的扶持。農林局從2014年開始給他們樹籽和一些樹苗,還給他們一萬元的造林補助;民政等部門也按照政策給了補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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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兩位老人的植樹快有收益的時候,一場大水沖毀了一萬多株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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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動員起來了,熱心的網友們得知消息,紛紛來到他們村看望老人;各部門給了兩位老人安慰的同時也給他們一些補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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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冶裡村計劃給他們一些荒山荒地讓他們承包造林。一半種生態林,一半種核桃和大棗。農林局答應按照每畝不低於800元的補助標準給予項目補貼......

老哥倆真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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