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楊德雄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源自唐代詩人崔護的這首《題都城南莊》，簡約率真，明白曉暢，詩句“人面桃花相映紅”可謂吟誦桃花之絕唱，令人回味悠遠，詩中蘊含的那淡淡的悵惘，美景與真情的交融，充滿著詩情與畫意。正是因為對詩的痴戀，對桃花的喜愛，桃花島賞桃花，一直在夢中縈迴多年。
初春的三月，一直下著綿綿的細雨。而這天，居然說晴就晴了，天空是那樣的湛藍明澈，空氣中瀰漫著青草的溼漉漉的味道，那樣清新，應是那燦燦的油菜花和紅苕花和著的氣息。“吹面不寒楊柳風”，算是真切感受到了，那細微的風撥弄著面頰，有些涼絲絲的，卻又絕對不冷，陽光的暖意伴隨著急切的心情，是如此的暢快。
在逶迤蜿蜒的道旁，用目光定格，似乎處處都是潑墨寫意的山水風景畫。莽莽青山的深處，櫟樹與杉樹是最翠綠的底色，片片梨林那潔白的梨花，是最為醒目的綴飾，已分辨不清瓣瓣花蕾，只覺得無瑕如玉。目光穿越叢林，裊裊炊煙縹縹緲緲如絲般環繞著樹林，不時傳來的鳥兒的啁啾聲，使這裡顯得更加空曠而寧靜，那麼和諧安詳。轉過一個彎道，遠遠地一片紅色襲來，在明媚的陽光下顯得格外鮮亮，似乎一下子吸引了所有的目光，那種嬌豔欲滴的花容真是少見，近了，噢，原來是一株盛開的紫薇花，“紫薇花，名字真美，小燕子，金鎖呢？”朋友自言自語地開起了玩笑。這株紫薇花，如同一個球形，直徑大約2米，瘦弱的枝幹從底部均勻地張開，絕沒有枝蔓，粗細有致，鮮活地生存在一個農戶的道場上，滿枝不見一片樹葉，只有一瓣瓣如指甲的細碎的紫紅色的花朵開滿了枝幹，好似用巧手纏繞而成，整株紫薇花是如此明豔照人，這與冬天的梅花有著驚人的相似，典雅而端麗。在一片嘖嘖的驚歎後，朋友們依依不捨地告別這株美麗的紫薇花。
小道一直盤繞在碧綠的洈水湖畔，山成水形，水成山徑，山水相依，春意盎然。終於，坐上了駛向桃花島的快艇，我曾流連過傳說優美的西湖，泛舟在煙波浩淼的太湖，但我以為，洈水湖水之清、之透、之純，是遠勝西湖、太湖的，快艇像一隻快捷的燕子在湖面掠過，後面翻騰起一股股潔白的浪花，兩邊一層層漣漪盪漾開去，直到很遠，由寬到細，漸無蹤影。湖面倒映的崇山峻嶺，也隨波起伏，被輕輕揉碎，又慢慢撫平，淺水，晶瑩透明，稍深，是一汪藍色，再深，則是碧綠碧綠了，真想一下躍入湖中，與純淨的湖水融為一體。遠處，一艘艘小魚船遊弋在湖面上，純樸的漁民正在撒網，收網時，肉質鮮美的危水特產鱖魚和刁子魚便會騰躍在水面上，小船、漁人、魚兒構成了一幅富有濃郁生活氣息的牧歌圖。
到了，到了。鑲嵌在半山腰的“桃花島”三個巨大的白字躍入眼簾，顯得氣度非凡。“危水湖上共有400多座島嶼， 每一座都編了號，桃花島編號為400多。”經營桃花島的周世文先生不僅文采翩然，而且在商海長袖善舞，堪稱儒商，他對危水的點點滴滴都如數家珍。一踏上桃花島，“桃花島上桃花韻，危水湖中危水情”的對聯就讓人感到一種濃厚的人文氣息，一個“韻”字，可謂匠心獨具，“韻律”之“韻”，彷彿耳邊已響起優美悅耳的旋律。童年生活在危水河畔，現在客居在吉林長春市的吳康碧先生也縱情揮毫：“我約春風危水遊/不盡長堤意不休/叟翁採船尋何處/桃島倒映斜影柔/銀花競開千家戶/綠水常流萬壑丘/二郎招山堪又止/人民偉業青火留”，連流傳於楊林市一帶的“二郎招山”的故事都是如此稔熟，足見吳先生對家鄉的一片深情。
未見桃花，但陣陣花香卻已撲鼻而來了，而且夾雜著湖水的甜味和蜂蜜的氣息，在古色古香的十里花廊裡，朋友們似乎已經沉醉其間了。“我一定要在桃花島完成我的自傳，一個月，二個月都行，寫完後，再到北京尋找投資者，將作品拍成電影，我還是演我自己！”曾受過黨和國家領導人接見、全國自強模範、殘疾人作家黃敏先生，是這次活動的倡導組織者。因此，他對桃花島的痴迷已經溢於言表了。“是啊！這裡青山綠水，風景如畫，空氣清新，的確是一個好地方。”大家都表現出熾熱的情感。
微縮萬里長城是島上別緻的景觀，依山勢而建，跌宕起伏，城垛、城牆、烽火臺、閣樓一應俱全，灰磚紅牆，使人不由想起千里之外氣勢雄渾的萬里長城。拾級而上，向左眺望，便是武陵山餘脈了，如黛的群山，綿延恢宏，峻拔處，有一層濛濛薄霧交織其間，如詩如夢，朦朧與清晰，悠遠與特寫，一併交匯，直至視野的盡頭、茫茫的天際。正在意猶未盡之時，暮然回首，一團團粉紅色的色彩讓人一陣驚詫，只見漫山遍野之間，正在盛開的千百株桃樹以千百種姿態牢牢地吸引了我的全身心，那勃勃的生機，熱烈的簇擁，使整個島真的成為了一個桃花世界。其實，桃樹在田間鄉野，是常見的樹種，它沒有牡丹的華貴、蒲公英的輕浮，但是雖平凡，卻絕不普通，一個女子姿容秀美，不是有“豔若桃花”之說嗎？“桃花的花蕊是潔白的，到花瓣的邊緣，漸漸過渡為粉紅，江南女子膚色好，臉頰羞紅，不正如桃花嗎？”朋友笑著說。細細品味一株株桃花，有的花色飽滿，花枝虯勁，有的花朵稀疏，錯落有致，千姿百態，絕無雷同，隨風搖動，更顯出千般風情。有一株花色格外紅豔的桃花吸引了大家，朋友摘下一朵，只見花瓣有10多重，而且不是粉紅，是深紅色的，嗅了嗅，一種淡雅的馨香沁入心脾，周總這才興致勃勃地道出了秘密，這是桃花島上的鎮島之寶，從日本引進的，也不結桃子，是觀賞桃，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穿過一片桃林後，來到了曾經火熱的楚樂宮，真正的楚音樂，是如同一樽陳酒，綿長醇厚的，想必那懷古的曲目曾經讓人沉醉吧！現在，正是遊人稀少的淡季，沒有聆聽的機緣，也是一種遺憾吧！
往大門右側漫步，便是一波三折之感的九曲長廊，顧名思義，長廊妙在一個“曲”字，因為迴旋往復，故而有了一些變化而生動了許多。柵欄是用天然粗壯的楠竹做的，經過風雨的侵蝕，色彩已經灰白，但仍然可以看出設計者的匠心獨具，潭水因陣陣微風而現出粼粼波光，兩隻毛色潔白的鴨子在潭水裡無憂無慮地嬉戲，令人彷彿進入了一個童話的世界。
桃花叢深處，十來幢紅頂白牆的吊腳樓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原來，這是供遊人休憩的小別墅呢！一樓只有四根立柱，顯得有些空曠，據說是為了防止潮溼和蚊蟲的侵擾，二樓的別墅好似空中樓閣，別看秀氣玲瓏，裡面還有空調、衛生間、臥室，“再晚來一些，遊客就多起來，不提前預約，還不能住進來呢！”周總介紹道。在這個季節，享受危水湖吹來的涼風，嗅著淡雅的桃香，聆聽水潭中的蛙鳴，仰望深邃的夜空，遠離都市的喧囂，靜靜地享受著這夢境般的情景，咀嚼人生歲月的酸甜苦辣，是一種愜意吧！
不知不覺，夕陽已經西下，島上呈現一種迷人的金色，帶著依依難捨的心情，我默默祝願：桃花島，願你這顆洈水湖上璀璨的明珠明天更美好。
（作者單位：湖北省松滋市教育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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