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書記問道：“什麼蛇神？”瑪努彥說道：“你們挖出來的骨頭就是蛇神。”
張書記看了李主任一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走，咱們過去瞧一瞧那塊蛇骨到底什麼來頭。”
料來李主任去找張書記時，已經將今天發生的事大略講了，因此當他聽到蛇骨一事時並未多所驚詫。
當下一行人往南趕去採石場，時值傍晚，天色漸暗，採石場支起了兩盞大燈，照得四下裡頗為明亮。奇克圖帶著大夥兒走到離那蛇骨還有幾十米遠的地方就不肯走了，說前面就是蛇神，所有人要灑酒、磕頭以示尊敬，否則蛇神怪罪下來，還要死人的。
張書記輕哼一聲，說道：“你別在這裝神弄鬼，什麼蛇神不蛇神的，不就是一骨頭嘛！我告訴你，你要是再胡說八道，就是現行反革命！現在到處都在抓革命，促生產，如今在你的院子裡死了那麼多人，你也逃不了干係！”
奇克圖一聽，頓時臉色大變，說道：“張書記，那些蛇咬死人，李主任也是親眼看見了的，死了那麼多人可不關我的事啊。”
張書記瞪了他一眼，說道：“關不關你的事，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說著一把推開奇克圖，大踏步走向蛇骨。到得那枚蛇骨近前，張書記仔細打量了一番，思忖了半晌，叫來施工隊的隊長，命他明日繼續往下挖。
奇克圖聞言大驚失色，忙衝過去問道：“張書記，可不能再挖了！”
張書記說道：“你懂什麼！我看這骨頭下面似乎還連著一截，等把所有的骨頭都挖出來，再請相關專家和教授過來瞧瞧這骨頭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頓了一頓，又道：“奇克圖，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這麼故弄玄虛，妖言惑眾，小心我把你抓起來！我問你，你這麼拼命宣揚舊社會殘存下來的舊思想，舊風俗，是什麼居心？你是不是想用它們來腐蝕群眾，製造反革命輿論！”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奇克圖立刻噤若寒蟬，當下便不再多言。
張書記命人把採石場圍起來，具體挖掘事宜等次日一早再做安排。至於那些死去的知青，李主任早已通知公安把他們運了回去，而我和二狗子、王語竹、瑪努彥等人當晚就在奇克圖家住下了。
半夜裡，二狗子躺在炕上鼾聲大作，我卻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腦中只想著白天瑪努彥跳神伏蛇一事，按理來說，照她這樣跳來蹦去、擊鼓呼喝地降伏毒蛇，定是薩滿無疑，但她卻一直矢口否認，也不知是顧忌些什麼，難道是怕我們舉報她是牛鬼蛇神？她說她來呼瑪縣採參，奇克圖聽了，似乎發覺出什麼，不過他當時沒有再問，我們也不好多嘴。而那枚巨大的蛇骨，來頭也是頗為蹊蹺，莫非是遠古時期一條巨大的蟒蛇死後留下的骸骨不成？可那些突如其來的“野雞脖子”又是怎麼回事？
這種種的疑問一直在我腦中縈繞，始終猜解不透，後半夜的時候倦意襲來，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之中似乎聽到院子外面有些響動，跟著便覺二狗子拍了拍我的臉，輕聲喚道：“老陳，醒醒，好像出了點事！”
我心念一動，猛地睜開眼來，問道：“出了什麼事？”
二狗子一面穿衣，一面說道：“具體還不知道，但是好像是採石場那邊出了點事。”
我從炕上一躍而起，連忙穿上衣服，和二狗子衝出門去，到得門外，只見王語竹眉頭深鎖，疊手頓足，一臉焦急的樣子。她一見到我們，便伸手招呼道：“你們快點，奇克圖大叔去牽馬了，咱們趕緊去採石場！”
二狗子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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