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洞趣事:喜歡對對子,宴會上被人懟還能心平氣和

張之洞,也是晚清名臣,尤以大力興辦洋務而著稱。張之洞,字孝達,號香濤,晚年也號抱冰。他是直隸南皮人,所以後世也多稱其為張南皮,或直以南皮代之,死後諡為文襄。

張之洞非但官做的大,學問文采無不精深綿長。他本是神童,九歲能背誦四書五經,十四歲應童子試,考中秀才,十六歲舉進士第一名,為解元,二十六歲入都會試考中探花。張之洞廷試之時作施政對策,指點江山,破除舊套,洋洋灑灑數千言,大有東坡政論風采。考官範鶴生先得考卷,見之大喜,力薦此篇奪魁,可惜最後沒有選上榜首。

張之洞趣事:喜歡對對子,宴會上被人懟還能心平氣和

唐人孟郊有詩:“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可見這得中金榜的喜事。張之洞二十多歲就登科及第,還高中探花,自然與同科進士及都門文士詩酒唱和縱樂多日。一天,這些人在北京香山陶然亭宴飲,文人作樂當然得有些耍子,大家就說做些無情對來試試才氣。平常的對聯,除了要求上下聯平仄和諧詞性相對,還會要求上下聯內容關聯緊密而又不合掌。而無情對則不同,只講究上下聯詞性相對平仄和諧,而內容最好絕不相干,甚至差別迥異,以此產生奇趣妙趣為佳。

傳說張之洞是無情對的創始人。這一天張之洞拿出無情對來大家共對。比如出句“樹已半枯休縱斧”,張之洞自對了一句“果然一點不相干”。按今日,果然就是一個詞嘛,怎麼能和“樹已”相對,但是細細一想,不管意思的話,“果”對“樹”,“然”對“已”不正是工整的很嗎?在座的一位大學者李慈銘也對了一句“蕭何三策定安劉”。

張之洞趣事:喜歡對對子,宴會上被人懟還能心平氣和

乍看之下,也是上下聯內容全無關聯,而且詞性也對不上,但是無情對就講究個有趣,細細一想,“蕭”可作為名詞,“何”當然是虛詞,“斧”“幹”“劉”還都是古代的兵器,這不就全對上了嘛!拐了個彎,趣味也就顯出來了,文人遊戲就是看敏捷看奇趣的。

宴席最後,張之洞又以宴飲之地“陶然亭”出了個無情對的上聯,大家想了想,內中一個叫李文田的打趣說道:“若是作無情對,我有一個妙聯可對,那就是閣下你的姓名啦。”大家細細一想,都大笑起來,“張之洞”對“陶然亭”,確實是天生湊巧的無情絕對了。

張南皮有一回入都,友人餘金梁去見張之洞,二人深夜晤談,臧否人物,議論歷朝歷代名相之作為。張之洞稱讚誰呢?明代名相也是自己的本家張居正。大家知道,張居正其實後代名聲褒貶不一,尚有一干文人指為權臣,其實並不完全符合儒家理想的輔相之人。

張之洞趣事:喜歡對對子,宴會上被人懟還能心平氣和

然而張居正是實幹家,張之洞也是實幹家,自然心有靈犀了。友人餘金梁卻有不同意見,他說:“江陵張居正比不上留侯張良,調鼐陰陽乃為良相。然而張留侯卻還比不上張柬之慷慨反正。”我們知道,張柬之是武則天時丞相,後來率人逼宮,逼武則天退位,扶太子李顯繼位,復李唐神器,可謂有大功於唐朝。其行事果斷,竟然敢於政變逼宮,雖然手段超出儒家綱常禮儀,但畢竟行的是所謂李唐正道。但餘金梁在當時的政治條件下說出這麼一番話,肯定是暗有所指,慈禧太后不正是武則天,光緒皇帝不就是被打壓的太子李顯?

餘金梁還口口聲聲說張良的“默籌調護”不如張柬之的“慷慨反正”,這意思不就是暗示張之洞要效法張柬之,行撥亂反正之事嗎?張之洞聽了作何反應?鬚髮怒張,眼神如電閃,幾次深目望向餘金梁,似乎想要說話,但最終還沉默而止。二人談話無疾而終。不過後來,張之洞曾對別人評價餘金梁這個人,說他:“年少膽大,思慮深遠,但恐怕會以言取禍哪!”餘金梁聽聞後,最終明白了,張之洞不願效法張柬之,長嘆幾日,以為失卻謀國之臣了。

張之洞趣事:喜歡對對子,宴會上被人懟還能心平氣和

文士狂狷,自古皆然。張之洞身為封疆大吏,氣度還是有的。有一回,他的侄子高中,大宴賓客,大家衝著張之洞的面子,許多都去了。多是文人,席間就做文章相賀,全都是些拍馬屁阿諛奉承的狗屁文章。座中有一位大名士不高興了,讀著這些汙人耳目的狗屁文章,當即就給撕了,怒擲於地。張之洞也沒有怪罪,飲食如常,第二天跟別人說起此事的時候也只說:“某人的批評固然不錯,但於我面子上下不去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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