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湖南姑娘,一个是湖北姑娘

算来,认识南湘已有十五年。

她这样写我们——

咱俩扮演着两种角色,你是姐姐,我就是妹妹。你是淑女,我就是野小子。你有点温柔,有点端庄,也有点文化;我有点奇怪,也有点张扬。

我所有的女友中,认识最久的就是南湘。她原来不是这个名字,是“南香”,从小记得便是“南香”。

后来上了三年级她告诉我,她户口本上是“南湘”,我们一起不开心地说不想换名字,因为她习惯了,我也习惯了。不过最后还是变成了“南湘”,很湖南味道的一个名字。

一个是湖南姑娘,一个是湖北姑娘

她像是一个古代的女子,对美有着自己的感知。

那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我记得她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但她不自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在别的女子身上,没有发现这种奇妙的感觉。

她一直以来都喜欢簪子玉器,喜欢对镜贴花黄。我也是。

我们甚至不放过每一面镜子,上学路边汽车的倒车镜,临街消防队的窗户玻璃……我们都会一起过去照一番,也因此,我俩上学总是一起迟到。

她对着镜子倒腾那些簪子,暂且说是“搔首弄姿理云鬓”的时候,真是让人感叹,多美好的一个小人儿啊!况且这些美丽的簪子还是南湘自己设计的。

看着镜子我常想,我也像南湘这么高就好啦,也有这么长又直的头发就好啦,笑起来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真好看啊!

可惜我就是矮矮的,头发也是天生的自然卷,也只有一个小酒窝。我们一点都不像。

一个是湖南姑娘,一个是湖北姑娘

说来,我们的相遇像是巧合,又像是注定。

十五年前,我们在一个班里上二年级,后来上学路上碰见。

“哇,你住这里啊!”

“对啊,你也在这附近住吗?”

“走吧,一起去学校呀。”

于是,我们像两个连体的小人,一天到晚腻在一起。平时上学,周末就在她家对面的堤坝上玩,一大片田野,全是庄稼,绿油油的或者黄澄澄的。

后来,关系再近一些,就跑到她家里去玩了,见到了她的爸爸妈妈和小妹妹们,她有两个妹妹。

大妹妹叫玲玲,小妹妹叫鬼鬼,她俩天真、热忱、性情淳朴。妈妈说我们小孩子笑点太低了,隔着院墙,天天在楼上就能听见我们在“哈哈哈”。

她俩总是把“王杜娟”叫成“黄杜娟”,然后我和南湘就每次哈哈哈的纠正是“王”不是“黄”。

一个是湖南姑娘,一个是湖北姑娘

她的爸爸是位木匠,这似乎是古代穿越而来的一个职业,有传递中华技艺的特质。

房间隔壁的屋子是叔叔的工作室,一地的碎木屑,用木刨子刨的。叔叔平日就呆在家里接单做家具,安安静静的自成一派。

叔叔可以做出各种各样的家具,剩下七七八八的小木块就是我们一起过家家的玩具。

小时候流行看古装剧《杨家八将》,我们就拿那些小木块搭房子,然后扮成剧中的人物角色开始演电视剧,很有点cosplay的意思。

或者去堤坝上采些紫蓝色的小花,和着泥巴过家家。

那是在家中体会不到的乐趣,在家里看电视哪有出去在堤坝上采花散步开心呢?

一个是湖南姑娘,一个是湖北姑娘

南湘家门口有条小溪,后来旁边建了个生产厂,污染了。

他们搬了家,到我家楼下,我在3楼,她在1楼。但是我们中间有一堵高高的围墙,把我们分开了。

小时候常常缠着爸爸把那面墙打个洞,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玩,上学也会很近。但是我爸拒绝了,她爸也不同意。

于是我们有了一段非常神奇又难忘的记忆。不仅是我们难忘,连街坊邻里也是难忘的。

每天那栋楼上都有个小女孩在楼上大声喊“南湘哇”……楼下有个女孩子应着“杜娟呀”……

我们俩声音都拖得老长。一个仰着脖子,一个低着头对话,直到爸妈喊我们吃饭。

后来,嗓子喊的要哑了,我们就想了个聪明的法子,我们开始天天写信,制作精美的信封,写一手漂亮的字。

“杜娟,拿信!”

“南湘,有信!”

信里面会放一个石头,这样可以确保信可以从那堵墙上扔过去,然后飞快的拿着信再去写回信。

来来回回,那段时光我们都存着好多信,直到现在,仍旧在卧室衣柜里小盒子里珍藏着。

一个是湖南姑娘,一个是湖北姑娘

只是因为南湘是湖南人,中考和高考要回家乡考试,所以初二就转回了湖南,至此我们基本上就没怎么过面了。

二零一七年六月份,我们难得见了一面。

像南湘说的那样——可能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就是有这样的默契,哪怕长久不见面,不聊天,再见,也仍然跟没分开多久一样亲切。

我把没有她的这些年的生活一点点讲给她听,她也娓娓道来这些年的经历。

又看到了南湘的两个小妹妹,已经长大了,还是住在曾经那个楼下。只是我家,在她转回湖南没多久后就搬走了。

现在我家曾经那栋3楼的房子里又住进了一户人家,家里有个女儿,和鬼鬼年纪相仿,是她的同学。

她俩成了好朋友,一个在楼上喊着,一个在楼下应着,“走啦,去上学啦!”

又是一个湖南姑娘和湖北姑娘的故事。

文︳杜娟

图︳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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