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防控建議】萬喆:應急管理下的金融危機

盤古智庫 萬喆

【疫情防控建議】萬喆:應急管理下的金融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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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防控建議】萬喆:應急管理下的金融危機

【疫情防控建議】萬喆:應急管理下的金融危機

【疫情防控建議】萬喆:應急管理下的金融危機


兩個月以來,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擴散在世界範圍內引起廣泛關注,中國政府和全國民眾正全力投入抗擊疫情的戰鬥之中。

為推動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幫助政府、企業、社會妥善應對由此引發的各方面問題,盤古智庫迅速反應,組織包括學術委員、研究員等在內的智庫專家提出了一系列建議。

從1月23日(農曆大年二十九)開始,盤古智庫陸續向有關機構提交內部建議10餘份,包括《盤古智庫關於武漢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四十五條建議》等。同時,向社會公開發布疫情影響分析和建議80餘份,包括《疫情過後,中國經濟怎麼走和我們怎麼辦》(1月31日)、《各地扶持中小企業政策措施觀察報告》(2月6日)、《關於疫情後經濟恢復的若干建議》(2月12日)、《疫情期間各地復工案例》(3月5日)、《建議緊急召開G20組織國際特別首腦視頻會議》(3月13日)等,得到了各方的積極反饋。

本文系2月19日盤古智庫學術委員、中國黃金集團首席經濟學家萬喆撰寫的“應急管理下的金融危機”,文章來源於“澎湃新聞”。



【疫情防控建議】萬喆:應急管理下的金融危機


昨夜今晨最引人注目的事情是,美股暴跌。


月餘以來,終於出現了似乎比疫情更牽動人心的事情。


應急?危機或就在眼前


當地時間3月9日,週一,美國股市開盤,即狂跌。有的媒體用“跌懵”來形容。


其中,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下跌超過2000點,標普500指數暴跌7.2%,一時觸發熔斷機制,市場交易停止15分鐘後才重新開啟。


雖然最近美股都是浮浮沉沉不讓人安心,但到了這種情勢讓世界震驚不是沒有道理的。進行一下歷史對比就很容易看出此次暴跌為什麼讓人“懵”。


這是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美股首次暴跌熔斷。


這其實也只是美股的第二次熔斷。第一次熔斷被觸發,發生在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期間,當年的10月27日道瓊斯指數下跌7.2%。而熔斷機制上線有三十多年了。


不僅如此,道指就這樣直落2000點,大概也是有史以來首見。


所以,這次暴跌,確實有著“歷史性”的意味。


當然,在美股跌懵以前,早盤亞洲市場已經遭遇重挫,歐洲市場接過時區接力棒接著暴跌,最後輪到美國,眼一閉心一橫,就是這樣。


這是個“黑色星期一”。而且,這不僅是個“團結”的“黑色星期一”,也是個“豐富”的“黑色星期一。


股市在不久前其實也大跌過,雖然沒這麼有“歷史意義”,也是令人咋舌的。2月底的一週,美股單週跌幅超過10%,而我們要知道,70年來,美股單週跌幅超10%只有四次。


而這週一股市大跌之前,是油價大跌。金融市場油價開盤即“閃崩”,狂瀉31%,被媒體形容為“慘烈崩盤”。


美油刷新逾四年低位至30.00美元/桶,布倫特原油最低觸及31.02美元/桶,為2016年2月中旬以來新低。很多人都在計算,現在的油比水便宜成真了嘛。


我們或站在了世界新經濟危機邊緣。


短期——能夠干預事件,無法干預趨勢


短期來看,新疫情當然是觸發經濟危機的重要因素。


一般而言,市場普遍認為,此次油價大跌的主要原因是沙特與俄羅斯減產談判失敗帶來的。3月6日,OPEC與俄羅斯等非OPEC產油國關於進一步減產的會談破裂,OPEC+聯盟面臨崩潰。隨後沙特發起價格戰,引發了國際油價的暴跌和全球金融市場的震盪。


俄沙之所以談崩,無非是沙特需要進一步減產以維持供需平衡和相對較高的油價,但俄羅斯只想享用減產協議的好處卻不想出力。


從歷史上看,減產協議的成功本來就讓人頗為意外“驚喜”,談不成或者談成了不好好履行是常態。而沙特一言不合就打價格戰也不是新鮮事。況且,暴跌能夠幾何?不滿意的不止俄羅斯,恐怕還有美國老大哥。據說,在上世紀80年代初石油價格暴跌的時候,美國就進行了干預。何況如今,美國自己也已經是產油大國,年產量與沙特比肩。太高的油價和太低的油價都不是美國所願意看到的。再次干預所謂“價格戰”應是大概率事件。


但是,美國能夠干預事件,無法干預趨勢。


實際上,疫情開始以來,油價和股市早都不小地跌過。隨著公共衛生突發事件在全球加快傳播,全球20個最大經濟體的財長和央行行長表示,由於供應鏈遭到破壞,全球經濟增長的下行風險持續存在。


國際能源署(IEA)在2月發佈報告,大幅修訂了石油需求預測,預計消費量將實際收縮43.5萬桶/日,這是十多年前全球金融危機以來首次出現同比大幅下降。此前,該機構預計消費量將較上年同期增加80萬桶/日。


中期——保守主義讓擔心遠遠超過了公共衛生突發事件


疫情帶來了需求減少,也帶來了供應鏈斷裂,必然影響各國及全球經濟。


這個邏輯大家既可以理解,也不能抗拒。


天災嘛。能怎麼辦?


而且,疫情總會過去,需求總會回來的。不是嗎?


是嗎?


問題或許在這兒。


疫情發生後,人們所擔心的,或者並不完全是公共衛生領域的健康問題,世界還普遍瀰漫著對於各國產業鏈會“漸行漸遠”甚至“脫鉤”等的憂慮。


是不是需要關閉過境?是不是需要停止交通?是不是有了排外情緒?


都不是今天才產生的問題,只不過,通過公共衛生突發事件,變得更尖銳和嚴重了。


過去幾年裡,世界有目共睹,全球從一個“全球化”的地球,逐漸走向“逆全球化”的地球。保守主義、民族主義、民粹主義不斷興起,以經濟為名,喊叫著要“脫鉤”。英國要和歐盟脫鉤,美國要和發展中國家脫鉤,日本要和韓國脫鉤,不亦樂乎。


以把經濟的繁榮“拖”回國內為名,結果卻是,大家的經濟都面臨了“繁盛不起來”的危機。


2019年,隨著全球經濟增長的疲軟和製造業的衰退,全球貿易經歷了艱難的一年。


CPB World Trade Monitor的最新數據顯示,去年全球貿易量下降0.4%。降幅雖然不大,但卻是2009年以來的首次,而2018年增幅超過了3%。


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發佈的《2019年世界投資報告》顯示,2018年全球外國直接投資(FDI)同比下降13%,標誌全球FDI連續第三年下降。報告分析認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美國2017年實施的稅改。此外,部分主要外資吸收國特別是發達國家加強了外資項目審查政策,也減少了外資流入。


在此基礎上,人們的擔心遠遠超過了公共衛生突發事件,導致市場的震動,進一步加劇。


這是中期原因。


長期——經濟金融化,一直是問題


市場大跌,可以“救市”呀。


美聯儲已經再次降息。


只是,美聯儲的“餘糧”也不多啊。


公共衛生事件持續發酵,恐慌指數飆升到誇張。美國聯儲採取非常手段,在未進行例會的時候突然降息50點。


只是,股市反彈了一陣子,便繼續下跌。有人戲稱,本來懷疑自己不健康,結果美聯儲來個大手筆,覺得自己肯定是得癌症了,瞬時從驚慌變成絕望。


不僅如此,國債利率創下歷史新低,顯示避險情緒大漲。


而且,或由於前任美聯儲主席耶倫在經濟復甦時過於“鴿”,沒有及時升息,現在的降息空間已經不大。


從根本上說,更必須看到,這種動不動就使用貨幣寬鬆手段解決問題的方式,或正是今日美國經濟及全球政經困境的關鍵原因。



2008年美國的次貸危機引發全球金融危機,其重要原因,就是金融市場監管不力,經濟金融化嚴重。但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之後,為了避免進入衰退,美國開啟了新的“直升機撒錢”行動,隨著美債危機、歐債危機、幾輪量化寬鬆,全球流動性氾濫,資金追逐美股、美元資產,壓低風險溢價。帶來了十年的美股長牛。


由於在美國,股票在家庭資產中的配置比例約為30%-40%,消費佔美國GDP的70%左右,因此,可以說,美國股市是過去10年美國經濟增長的重要推手。這一點,從特朗普總統對股市和美聯儲貨幣政策的關心上就能夠看到。


然而,一方面,長期貨幣寬鬆所帶來的“復甦”和“繁榮”根本沒有解決2008年金融危機前的經濟結構性問題,只是加以掩蓋,甚至將其拖向了更深的深淵,股市盈利水平或長期處在被高估的位置。而債務問題愈演愈烈;另一方面,經濟金融化在貨幣寬鬆下亦愈演愈烈,帶來了社會中收入差距分化加劇和階層固化問題,使經濟問題與社會問題、政治問題越來越糾纏到一起。兩方面都使美國內部矛盾顯化,因此才會有了“黑馬”總統特朗普,以及對全球的保守主義和單邊主義大棒。


這才是長期原因。


應的什麼急?怎麼應急?值得深思


應急管理通常是應“急”之需。但“急”可能是單方面也可能是多方面的,可能是原生的也可能是次生的。


2020年1月20日以後,公共衛生突發事件引發全球市場恐慌情緒;2月開始,隨著封控防較為得力,蔓延形勢好轉,全球寬鬆預期升溫,各類資產重新有所普遍上漲;2月底以後,公共衛生突發事件成為全球突發事件,儘管美聯儲“毅然決然”“當機立斷”繼續寬鬆,但避險情緒恐怕成為趨勢。數據顯示,資金正持續從美股、高收益債流出,流入美債;從美元資產流出,迴流歐洲。


許多機構預測,石油需求將迎來40年來首次衰退。自1984年以來,石油需求每年都在增長,只有三次例外:全球金融危機期間的2008年和2009年,以及美國從衰退中復甦的1993年。


而說股市被油價連累也不一定全對,因為IHS Markit的美國製造業和服務業綜合採購經理指數七年來首次下降,導致股市遭拋售,也對油價有所拖累。洛杉磯港的執行總監Gene Seroka指出,受到貨運船大量取消的影響,2月份通過洛杉磯港口的貨運量下降了約25%。美國最大貨櫃港口負責人近期則表示,由於冠狀病毒的暴發影響了全球供應鏈,航運業將在2020年的大部分時間裡呈現震盪態勢。


只能說,市場正在出現廣泛的避險行動,石油和股票市場都是在追隨經濟走勢。
如果要解決可能發生的危機,不僅要從短期因素下手,更需要從中長期因素上想辦法。
而且,2008年全球經濟危機後,大家意識到攜手共進是唯一面對困難的辦法,因此,G20從2008年起召開首腦級峰會以商討對策,2009-2010年每年舉行兩次峰會。現如今呢?


後記


有一種效應叫做“蝴蝶效應”。但是你仔細想想,未見得就是蝴蝶的問題。


大家各有各的問題,蝴蝶扇翅膀只是最後一根稻草,把那些表面上看起來光鮮結構上已經不堪負荷給壓倒了,是腐朽不堪和暗流湧動最終暴發帶來了海嘯,而不是蝴蝶。
是先有公共衛生突發事件還是先有產業鏈斷裂?是先有需求不振還是先有供給不足?是先有油價兜不住底還是先有股市難以為繼?是先有會傳染的病毒還是先有互相嫌棄排斥?


“急”已經迫在眉睫。怎麼“應”?得先想好這些問題。■


【疫情防控建議】萬喆:應急管理下的金融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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