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一個讓你們難過很久的故事吧?

梧桐樹下葬過往


就來講講我爸爸去世的故事吧。

大概是2017年國慶的時候,我爸因為資金鍊斷裂破產了。

也不能說是破產吧,他和我家親戚合夥開了公司,但法律上我爸並不佔名義,所以這些債並不能算是公司的債,而是他個人的。

銀行貸款、信用卡債、人情債和高利貸他都借過了。

01

我那時正在上大二,忽然間收到了我爸的電話,他給我說叫我以後都問我媽要生活費,他出事了要出去躲一躲。

後來高利貸的人追債到我老家,爸爸的朋友試探我,問我他到底在哪可是我都咬著牙沒說因為我真的不知道。

他和家裡任何人都沒聯繫。

攢了一筆錢吧,不多,只有三四千,是大學時期準備創業用的,結果這錢就成了我一個學期的生活費。

我想,我要找份工作來養活自己,於是我做過微商,每日刷屏似的發廣告。

做過電影票、電話費代理被騙了500塊。

刷過單,填寫過問卷調查,但都做不久。

後來我無意間在知乎看到可以靠寫作賺錢,又想到自己初高中時期寫作不錯,就開始寫作。

寫過淘寶種草文、小紅書推廣、影視評論,最後給一個自媒體公司長期供稿。

稿費不多,但對於一個大學生來說足夠養活自己了,我也因此賺到了自己的學費。

但我的爸爸在我拼命寫作的那段時光裡,去世了。

02

那時2017年底吧,爸爸忽然間從外面回來了,說是找到了商機,能把虧掉的幾百萬在一年之內賺回來,要和朋友一起合夥幹。

於是他提著公文包出去了,結果開車的路上心臟病發作,引發腦梗,送去了醫院急救。

那一天我剛從朋友家玩好回來,前腳剛下公交車後腳就去了醫院。

我心裡一點也不擔心。

我爸心臟病已經十年了,這麼多次他住院都抗了過來,每次我都有陪他去,我相信這一次他也吉人自有天象。

結果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我爸被緊急轉院到更大的醫院,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我對爸爸過往的病情瞭如指掌,和醫生對答如流,他給了我兩個選擇:

一個,花五萬塊錢動手術,放個支架進去,可保我爸四肢健全,但手術成功率只有20%,不成功就是死。

一個,是用藥物溶栓通血管,但藥物與我爸心臟病的藥衝突,有很大的可能引起大出血即刻死亡。

兩個死亡選項讓我選擇,我想選第一個但是沒錢。

那天晚上在場的親戚朋友有十來個,每個人都勸我做決定,但沒有一個人幫我。

他們跟我說:“我們沒有錢啊,要不,你問你的同學啊,朋友借一借。你快點做決定吧。”

“你看著我做什麼,我又沒有錢,不要指望我,你們自己想辦法。”

當時我媽媽手頭有三萬塊錢,還差兩萬,但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手術只有黃金六小時,送到醫院時已過去4小時,做選擇用了一小時。

最後湊到錢,選了第一個選擇,但手術檯被佔用,我只能代替崩潰的媽媽做了決定,跟醫生說我是病人家屬的女兒,我能做決定,現在立刻用藥吧。

萬幸的是爸爸挺過來了,雖然說話不利索,半邊身子也已癱瘓,但好歹人活著,只要稍加鍛鍊就能恢復如常。

他住了兩個月的院,看著他越來越好,我就回去上學了。

趁著假期的空檔,有回去看過爸爸,他一天天在變好。

03

最後一次跟他對話,是我和他視頻通話,他衝著我笑,我問他覺得怎麼樣了。他說覺得自己還不太行。

我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在週末睡了懶覺,一覺醒來我爸又發病了,家裡人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

我火速從學校坐動車趕到醫院,看到了再次發病的爸爸。

全身是汗,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全身癱瘓。

後來他就進了icu。

一天消費6000+,有時是一萬。

上次發病已經用掉了家裡不多的積蓄,這一次真的撐不下去了。

第一次發病時一眾親戚圍在一起讓你做決定的畫面再次出現。

一句話:“沒錢,不如算了吧。”

再後來爸爸病情惡化,即使做了手術也是植物人,我們只能拉回家讓他躺在家裡等死。

他沒辦法動,沒辦法吃飯排洩,只能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因為心臟增大壓迫肺導致肺感染,無法自助呼吸,只能手動呼吸。

我們為爸爸租了氧氣瓶,肺管也還插著,但是總有一天要拔下。

拔下後,我爸的生命就會進入倒計時,不拔的話,管子會和肺長在一起。

後來僵持了一週,我們最後商議由我媽拿掉肺管。

拿掉肺管的爸爸看起來舒坦了很多,但卻在一點點窒息。

粗重的呼吸聲在家裡迴盪了幾個晚上之後就不復存在了。

他走的那一天,流了一下午的眼淚,然後睜著眼走了。

我知道,他去了我一個坐飛機也到不了的地方。


臘月南枝


1,

劉錦蘭的老公吳義死了,車禍,賠償八十萬。

喪禮後一個月,劉錦蘭的公婆喊她過去吃飯。去之前,她已經在心裡盤算過了。公婆身體不好,如今吳義已死,盡不到贍養老人的義務,所以她決定從賠償款裡拿出三十萬給公婆。餘下的就給女兒存著。

沒想到一進公婆家,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屋裡坐著個女人,二十歲左右,短髮、瓜子臉,一條亞麻色的寬大裙子罩著身子,正在狼吞虎嚥吃著一碗荷包蛋。

瞧那樣子,像是兩天沒吃飯了。

公公站在陽臺上抽菸,婆婆坐在女人身邊,神情複雜地看著她。見劉錦蘭進門,招呼劉錦蘭坐下。

“這是莫欣。”婆婆給劉錦蘭介紹那女人。女人抬起頭看了劉錦蘭一眼,便神情躲閃地低下了頭。

有外人在,就不方便說賠償款的事了。沒想到婆婆先開了口。

“小蘭啊,”她的臉上露出一抹悲傷:“吳義也走了一個月了,有個事兒我不能瞞你,得跟你說說。”

“什麼事兒?”劉錦蘭注意到婆婆家的餐桌上落了一層油灰,準備去拿抹布擦擦。婆婆示意她坐下來不要動,隨後指了指莫欣,語氣裡帶著一些責備和怨懟,開口說:“這莫欣啊,懷了吳義的孩子。”

2,

吳義死後,劉錦蘭人前人後哭過很多次。最厲害的一次直接哭暈過去,被猛掐人中才醒過來。

他死得太慘了。

拐彎的大掛車倒在他的轎車上,把他的整個身子壓扁,一折為三,肉糊糊一樣。可如今她的傷心全部化為憤懣。劉錦蘭坐著,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句話。

她婆婆觀察著她的動靜,在確定她不會站起來攻擊莫欣後,給她倒了一杯水。

“你別生氣,”婆婆勸她:“吳義絕對沒有出軌!”

劉錦蘭抬起頭,她儘量保持勻速呼吸,可是頭腦裡仍然一片空白:“沒有出軌怎麼孩子都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行啊你們,幫吳義瞞得密不透風!如今他死了,倒是有個遺腹子是吧?要生嗎?生下來你們養!我不會管!別指望我會管!”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走,婆婆上來攔住她,一臉的淚。

這就奇怪了,她還沒哭呢,倒是她婆婆先哭上了。

婆婆扯住她的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公公也過來,把婆婆扶到一邊去。公公咳嗽兩聲,用充滿責備的目光看看婆婆,又用飽含理解的目光看看劉錦蘭,才開口說:“這事兒都怪你媽,封建老思想,說什麼一定要抱到孫子。”

劉錦蘭抬起頭,她這才明白一點。婆婆之所以敢這麼幹,是因為嫌棄她生的是個女兒。她女兒十五歲了,婆婆催了好久讓她生二胎,結果一檢查,她子宮多發性囊腫,醫生不建議她冒險。

公公看她面容稍緩,繼續說:“這莫欣吧,也是可憐人,沒爹沒媽的,就想攢一筆錢給鄉下的弟弟娶媳婦。之前我是不知道,懷上了你媽才跟我說,連吳義都還不知道呢。”

“他都不知道?”劉錦蘭終於搭腔,她一雙眼睛盯著莫欣的肚子,惡狠狠的:“現在他死了,你們可以隨便說。”

婆婆縮著頭,看看劉錦蘭,又看看莫欣,跟她攤牌:“反正是懷上了,現在她肚子裡的也是吳家的血脈,說不定還是個男孩。我去問了,這個也是有繼承權的。那些錢——”

“你休想!”劉錦蘭打斷她衝出門去,走到馬路上才發現自己沒有換鞋,還穿著婆婆家的拖鞋。

拖鞋是塑料質地,鞋板上一層黑黑的汙漬刷不乾淨,如今站在陽光下,看著更是骯髒。馬路對面有個鞋店,劉錦蘭進去買了一雙打折鞋,把腳上的拖鞋丟進垃圾桶。

回到家第一件事,是把吳義那張遺照塞進抽屜。

3,

這也太欺負人了。

劉錦蘭今天去公婆家本來是送錢的,現在她一分錢也不想送。吳義以前在她心中是個老實敦厚的丈夫,現在就是無情無義。

她不會束手就擒,不會把錢給私生子。她以前跟吳義恩愛了十幾年,現在是吳義背叛在先。

沒什麼好說的,不給錢!

劉錦蘭決定馬上去做遺產公證,白紙黑字寫出來錢是女兒的。至於公婆,法律讓給他們多少就給他們多少,她以後決定不管他倆了。讓他倆養著吳義的私生子算了,從娃娃養起,也好讓他們知道現在養孩子的辛苦。結果找律師一問,吳義的死亡賠償金不同於遺產分配,她和公婆、孩子三方,共同享有。三方要麼協商要麼訴諸法院,才能確定所屬份額。現在多出來一個遺腹子,他也有權利分走一份。

這麼一算,劉錦蘭和女兒也留不下多少錢了。

耍橫不是辦法,跟公婆大吵大鬧也解決不了問題,如果想保證她和女兒的權利,她就需要狠起來,耍心眼。

劉錦蘭又去了一趟公婆家,莫欣正躺在床上養胎,見劉錦蘭打開門進來,嚇得從床上跳起來。

劉錦蘭站在門口找她上次落下的鞋子:“你別怕,我不生你的氣,不跟你吵。我就是來找鞋的。”

莫欣這才小心翼翼地出來,站在臥室門口,隨時準備逃進去。

“叔和嬸出去了。”她怯生生地說。

劉錦蘭當然知道公婆出去了,她藏在小區外面,等著公婆出去才進來的。她的目標不是公婆,而是莫欣。

“我見他們了,”劉錦蘭說:“他們說天涼了,讓我帶你去買件衣服。”

莫欣站在門口猶豫,劉錦蘭伸出手招呼她:“走唄,我還能把你咋地?吳義生前對我不錯,我不會傷害你。我就當自己是大婆唄?”

4,

莫欣垂著頭走過來,她連個包都沒有,就拿著一個屏幕都裂開了的手機。劉錦蘭是真的帶她逛街,平時她不捨得的珊瑚絨睡衣,買給莫欣一套。她不捨得的保溫杯,買給莫欣一個。商場四樓是吃飯的地方,劉錦蘭請莫欣吃火鍋。在充滿了辛辣氣味的熱氣裡,莫欣的神情終於不再緊張。

劉錦蘭趁機問:“孩子生下來以後你準備咋辦?”她一邊問一邊埋頭吃涮菜,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

莫欣呆呆地看了看窗外:“吳叔說了,我一輩子都不能看孩子。”她的手攏在小腹上,輕輕摸了摸。

“我不是說這個,”劉錦蘭說:“我的意思是孩子生下來你就回家嗎?還是出去工作?”

莫欣臉上露出輕鬆一些的笑,可能是想起以後的好生活。

“吳叔說給我二十萬,我預備著十八萬給我弟弟娶媳婦,我拿兩萬去南方打工。”

“你是什麼學歷?”劉錦蘭說:“要是學歷可以,不用去南方,我就能給你找到工作。”

劉錦蘭這話半真半假,她表哥在本地開了個飼料加工廠,的確招工。

莫欣臉上的笑收回去,有些懊惱說:“初中。”

“那你幾歲了?”

“我二十了。”

二十,人生才剛剛開始。劉錦蘭在心裡感慨了一下。

莫欣已經開始涮肉,忘了招工的事。她擔心不熟,兩隻眼睛盯著鍋,滿臉期待的樣子。劉錦蘭給她調了一碗菌湯,上面撒了些細碎的香菜。

“你光想著給你弟弟娶媳婦了,不怕以後你老公知道你生過孩子嗎?”劉錦蘭說。

這一句是她的殺手鐧。先讓這姑娘明白自己年齡小,人生路還長。再提醒她未婚生子不利於以後找對象,說不定這姑娘就會捨棄了孩子。畢竟看她的身子,也才懷上不久。她去墮胎,頂多就是醫藥費和營養費的事。孩子一出生,就是個吞金的。

莫欣把肉夾進盤子裡蘸上調料,悶頭說:“這沒啥,我們那邊都不好娶媳婦,二婚三婚的女的,還都搶著要。我來之前好幾家想定了我,我看不上他們。”

這才另闢捷徑了。

5,

劉錦蘭徹底沒招,在繳械之前,她又遞了最後一句:“你談過戀愛嗎?沒想過跟自己喜歡的人生孩子?”

莫欣的眉毛皺著,嘴裡咀嚼的動作停下來。想了想說:“我喜歡過一個,他家沒錢給彩禮,我媽不讓,他就出門打工去了。”

“那你沒想過去找他?”

“誰不想去啊?我就要去,我媽生了病。我媽死前讓我答應她,一定給我弟娶到媳婦。我就把找他的心思斷了。”她說得輕輕鬆鬆,聽不出什麼悲傷。劉錦蘭聽著,心裡又燃起希望,準備按照這個線索好好勸勸她。還沒有再開口,電話響了。

是公婆家的鄰居。

“吳義媳婦是吧?你快來一趟吧,你婆婆家出事了!”

劉錦蘭趕緊帶著莫欣回去,老式樓道里擠滿了人,多是男人,也有七嘴八舌的女人,看樣子來了得有二三十號。他們看到莫欣,為首的幾個就把她往樓上拉。

“你弟弟來了!”他們說:“你弟弟親你,咋能讓你幹這丟人現眼的事兒?”

劉錦蘭跟著她往樓上走,公婆家是三樓,沒走幾步就到了。防盜門半開著,屋子裡也都是人。劉錦蘭聽到一個尖利的聲音:“一定墮胎!這孩子誰愛要誰要!丟人現眼到這兒了!”

婆婆的聲音說:“我們付了定金的!把我們的一萬塊還了再說!”

“我姐來了!”人群裡蹦出來一個十八九歲的男的,扯住莫欣站在中間:“姐,你跟他們說咱要走了,讓他們賠十萬塊!”

“十萬塊啥?”

“醫藥費啊!要不然咱就去告他們強姦!”莫欣弟弟說完這話,充滿挑釁地看著劉錦蘭公婆。

公公立刻開口罵:“少血口噴人!誰強姦了?”

婆婆捂著臉,那臉上赫然有一道子傷,也不知道是誰打的。

劉錦蘭想要走過去看看婆婆傷得怎麼樣,被莫欣弟弟看在眼裡,他按住劉錦蘭的肩膀猛然推搡一下。劉錦蘭叫一聲,差點摔倒。

莫欣看不下去,拉著弟弟就要出去。門口擠滿了人,劉錦蘭也跟著出來,想等人都走乾淨趕緊鎖門。刺耳的喧囂中,她聽到誰“啊呀”一聲,走廊裡的人潮水般往外推擠。

“姐!”莫欣弟弟大叫起來。

人群慌亂一瞬,莫欣從樓梯上摔了下去,她弟弟被她拉在手裡,跟著她倒在地上。後面一個胖大嫂,歪在莫欣身上。

兵荒馬亂。

6,

孩子沒保住。

莫欣弟弟又來了兩趟,從劉錦蘭公婆那裡要走了十萬塊錢。這基本上是公婆全部的儲蓄,公公一氣之下病倒,住ICU去了。

一下子,事情似乎迎刃而解。然而劉錦蘭心裡依舊憤懣不快,更氣人的是,這不快裡竟然漸漸夾雜了對莫欣的同情。她氣自己沒骨氣,氣自己不能絕到底。氣了兩天,還是沒有忍住,提了一兜香蕉去醫院看望莫欣。

莫欣穿著那天劉錦蘭給她買的衣服,坐在病床上吃一個硬餅。隔壁病床上生了個小孩,一群大人正忙亂又開懷地給孩子包成小蠟燭。一個冷清一個熱鬧,更顯得那冷清的更加冷清。

莫欣見劉錦蘭來,眼裡劃過驚訝。

“姐。”她喊她,表情輕鬆了不少。如今莫欣肚子裡已經沒有劉錦蘭亡夫的孩子,她終於不覺得欠了她。

“怎麼沒人陪你,”劉錦蘭用冷淡的聲音偽裝心裡的掛懷:“你這也算是小月子。”

“我弟回去了,”她說:“給我留了醫藥費。”

也就是說從公婆那裡訛的十萬塊沒有給莫欣。

劉錦蘭撇撇嘴,把香蕉放在桌子上:“你還行吧?”

“嗯,好像沒有弄乾淨,醫生說讓看看能不能自己排出來。”她說得依舊平平淡淡,像是在說別的人。說完一轉頭,劉錦蘭才看到她哭了。

“對不起。”莫欣垂下頭,肩膀一抖一抖的。劉錦蘭拿不定她是對不起未出世的孩子,還是對不起自己,所以她沒有應聲,只把桌子上粗糙的衛生紙撕了一節給莫欣。

“謝謝你對我這麼好。”莫欣又說。

劉錦蘭有些尷尬,她不過是給她遞紙而已,怎麼就好了。這姑娘平時過的什麼日子啊。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劉錦蘭問。

“我不回去了,”莫欣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我弟這次來,是因為隔壁村有人把財禮拎我家去了。我要是回去,就得嫁人。”

原來是這樣。

劉錦蘭在心裡唏噓了一會兒,起身要走。莫欣一直垂著頭,偶爾抬頭想開口說什麼,又縮回去。

“你的日子還長,”劉錦蘭最後安慰了她一句:“現在不如意,不見得以後咋樣。你別再犯傻就行。”

她說著站起來,莫欣穿著拖鞋跟在她身後。隔壁病床上的小孩要去打疫苗,一群人鬧哄哄的跟著去了,只剩下產婦。

劉錦蘭走到門口,莫欣忽然開口說:“姐,其實,孩子是吳叔的。”

猶如看到螞蟻救火螳螂織網,劉錦蘭真個人呆住,半晌都不能動彈。

7,

莫欣說,當初是婆婆去找了她,給她安排住在家裡,天天帶她去醫院打B超照卵細胞,等到排卵那一天把吳義叫了回來。吳義知道緣由後跟公婆大吵一架,婆婆以死相逼,吳義只好口頭答應。婆婆見狀就跟公公出去了,吳義塞給莫欣五百塊錢,沒說什麼就走了。

沒過多久,劉錦蘭的公公回來了……

餘下的劉錦蘭不讓莫欣再講下去,她從醫院出來,心裡五味雜陳。

她想收回出事以後對吳義的謾罵,想再罵自己一頓。她想到最後,決定把這事兒告訴婆婆。

你們不是愛熱鬧嗎,我讓你們熱鬧百倍才好。

她興沖沖上樓,心裡夾雜著得意和等著看熱鬧的緊張情緒,話就藏在嗓子邊上,只要一見到婆婆就能倒出來。

打開房門,客廳沒有人,她往前幾步,聽到臥室裡低低的啜泣聲。臥室門沒有關,婆婆正坐在地板上,抱著吳義的一張照片哭。她哭得傷心,鼻涕和眼淚掛了一臉,卻根本沒有擦。天地萬物跟她都沒有了關係,她只是哭,哭自己早死的孩子,哭自己孩子的孩子。或許,在她心裡,也哭自己的孩子沒有留下男丁。

劉錦蘭慢慢走進去,坐在她身邊。

她什麼也沒有說。

那些從莫欣那裡聽來的內情,那些就在嘴邊的話,像是突然消失在婆婆的哭泣聲裡。

無影無蹤。


月落故事


我真的難過很久的一件事。每次想到這事我都會哭出來。接下來我給大家講述一下讓我難過的故事。

記得那是我十七歲的時候。那時候冬天很冷的,我走出校門出來找工作,在客運站跟車。是個住班的車,冬天太冷了那時候的客車很破的還特別冷。四處漏風,天天腳凍的都麻木了。有一天早上跟車回來,都站不住了,就是腰疼啊。疼的都哭出來。直不起腰了。回到家趕緊打車去醫院是腎炎。冰出來的,媽媽看我有病很難受都哭了,那時候沒結婚體會不到媽媽難過的心情。在醫院住了倆天院媽媽怕縣裡治不好。我們就去哈市看病。我老姨在哈市住。我們去了當天沒看病媽媽沒有回來。第二天去醫院,醫院給開的藥讓回家吃過一個星期再來複查。我只能住在我姨家住了,剛從醫院回我姨家的路上,看見通我們縣裡的大客車,正好都認識,媽媽非要坐這個車回去,正是中午媽媽都沒有吃飯就坐上車了。太著急了媽媽連吃的都沒來的急買。要坐4.5個小時的車。看著車走了我的心裡有說不出來的難過,那次我真的很難過。我流下了眼淚。現在每當我想到這事我心裡都會痛。每次都會流淚。一邊寫一邊流淚。我簡略了很多,寫多了會更難過。

真是不養兒不知父母恩啊。祝願天下的父母身體健康。幸福一生。



小偉的生活818


這真的是一個讓人很難過的故事!你們保證看完不能笑出聲來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家庭,我的父母長相普普通通。自然而然,我也長的平平凡凡。但哪個少女不懷春呀!尤其是我們90後,誰不渴望自己是偶像劇的女主,風華絕代但此時過著平凡人的生活。再平淡的生活中遇見自己的帥帥真命天子。尤其是我,一個從初中就沉迷小說的人。愛格,花火 意林,就是我的精神食糧!

高四那年,對的,沒錯是高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高一我的形象過於沙雕,我從來沒有嘗過早戀酸甜苦辣。高四的時候熟悉我的人都畢業了,在一個新的班級裡我重新擴張了自己的交友圈。不記得和他初見的那天情形,只記得突然有一天,他向我拋來了橄欖枝,他午睡坐在我的座位上,和我一起吃飯,一起背書,回家陪我聊qq,甚至共用一張飯卡!那個給我撩的啊!少女心哐哐亂撞!當時的我還發出了要是一直這樣就好了的感慨!

你永遠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突然有一天他就不理了,作為一個看過看過霸道總裁愛上我此類小說的人,我能主動去找他嘛,我肯定不能啊!但我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他沒來找過我!我的少女心碎了滿地啊!大概過了一週,我聽朋友說,他和前女友複合了,我當場給朋友表演了個黑人問號臉,就像這樣!!!

我只是很好奇前女友真很有魅力嘛?好久不聯繫的人真的還有感情嘛,輸給初戀我認了!

我的第一次被撩經歷到此結束!從此之後再也沒有聯繫,只是可憐了我的少女心啊!終究是錯付了😪

現在想起那會傻逼的我,我就會笑出豬😂😂😂😂


劉二花花花


我岔個題,說一恐怖故事。

這是一段真實經歷。

八年前,那是高中暑期;我班我一個人留校,整棟宿舍樓也只有寥寥幾人。

這樓以前是一個墳場,挖掘機挖地基的時候,挖出很多支離破碎的骨頭,還有大大小小的骨頭瓦罐,裡面還有完整的骨頭和頭髮,後來實在挖不完,直接草草掩埋了,學校旁邊的村民很多都說,剛建學校的時候,一過12點,地基就會發出小孩哭的聲音,接著就是不停哀嚎聲:我的手呀,我的腳呀,我的頭呀,死都不讓我們安寧,疼死了!特別悽慘恐怖。

後來學校又灑狗血,又是請道士才消停;但是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出小孩的哭聲,但又不像哭聲,聲調起伏哀怨,特別詭異,可怕,陰森森的感覺…

後來學校人多了起來,這聲音就沒了,可能陽氣壓住了陰氣。

有一次恐怖的體驗,不知道這是夢還是真實發生。

一晚,過了十二點我還沒睡,我躺在被窩裡玩手機,突然,廁所裡發出一陣哭聲,時斷時續,哀怨,詭異,悽慘,我立即想到了那小孩的哭聲,我立即把棉被蓋過了頭,一會後聲音停了,我滿頭大汗,心臟撲通撲通的響,我爬起床,借這手機的光,躡手躡腳的向廁所裡走去,慢慢的,慢慢的,靠近廁所,我輕輕的打開了廁所們,用手機電筒照過去…

“啊…我想叫出來,但聲音硬是堵在喉嚨裡,發不出來,我驚恐的看他,是一個小孩,滿臉都腐爛了,只有一支手,很瘦,似乎看到了黑色的骨頭,坐在地上,因為沒有了腿,頭髮只有寥寥幾根,他看這我,笑了笑,那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可怕的笑容,然後他撿起我今天剪掉的頭髮,一根一根的往自己頭上貼,原來他頭上那幾根頭髮是我的。

在我昏迷前,他說了一句:哥哥,你的頭髮真柔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發現,廁所裡的頭髮都沒了。

後來我離開了那間學校,沒再聽說傳聞。


Punk


常說好人一生平安,可是上天為什麼要跟我們開這天大的玩笑!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去年這個時候爸爸還是一個健康爽朗的人,今年卻已物是人非。

爸爸去世後很長一段時間我才想起父親去世前發生的一些怪事,希望能有懂的人給我解釋一下。

2018年夏天,我在我孃家附近開了一個店,店裡沒有衛生間,每次上廁所都是去我孃家。

那天我進衛生間看到地板上有一些血跡,又有點像什麼東西生鏽的鏽水,因為並不是那種很豔的紅色,但鏽水又沒有那麼紅,還是溼噠噠的,我抬頭看了一下天花板,天花板上什麼都沒有(我家天花板是白色的)。

家裡是二樓,也不存在老鼠什麼的,也沒有養寵物。

我拿紙巾把血跡擦乾淨出來問我弟弟妹妹,我妹那年讀初一,我問是不是她來例假,她說沒有。

我弟弟說早上我爸也在衛生間地板上看見了一些血跡,收拾乾淨了。

也就是說這個不明血跡在衛生間地板上出現了兩次,而且都是上午。

那年夏天就我爸弟弟妹妹在家,我媽在上海工作。那血跡是哪來的呢?想不通也就不想了。

2019年春節我爸放鞭炮,鞭炮響到一半突然熄火了(這個是後來我媽跟我講的)。

2019年春天我爸要出去打工,車站在我家門前,所以那天在我家玩了一會。他說他正月做了一個夢,夢見老鷹啄他的肉吃,他在網上查了說不好,然後我就說你不是有點迷信嗎?咋不找人算一下。他沒吭聲。

事後才聽別人說他找人問過,別人說讓他上半年不要外出,可是我媽天天打電話催他出去賺錢。

我媽在上海工作,我弟弟妹妹放在我家,所以家裡沒有人。

5.1號我回孃家有點事,看到門口有一攤類似血水一樣的東西,我沒在意。

而且後來我說起這事,家裡人都說肯定是鄰居買的魚或者是垃圾在門口放了一下。(我們兩家門口特別近,就隔二十釐米左右,那灘血水靠我家門近一點。)

2019年5.3號我弟弟無原因的特別暴躁。下午一點多我吃飯的時候就想一會跟我爸聊點事,可是吃完飯我媽給我發微信聊的就是我想的那事,我想著跟我媽說也一樣。結果爸爸就在1點至兩點半這個時間段出了事故永遠離開我們了。

剛聽到我爸平時待人接物熱情大方,樂於助人,他省吃儉用苦了一輩子,我還沒有好好孝順他,他就永遠離開我們了。

他才49歲啊!真的不明白老天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如果他聽了別人的今年不出門,如果我們重視了衛生間的血跡,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我想問一下有沒有懂的人幫我解釋一下,地板上的血跡是哪裡來的?這些怪事是不是一開始就註定了父親死亡的時間?還有他是火化的,還有靈魂存在嗎?如何讓他給我託夢?


哦哦否


我兩年前在廠裡上班的時候,有次和同事出去吃飯。同事帶了一個朋友讓我記憶特別深刻,那天晚上我們都喝了不少的酒。心情很好在完全放鬆的狀態我們敞開了聊,真是知己難求,千杯不醉啊。都很開心的時候他卻突然哭了。我很不解 ,從我同事那得知他有一個訂了婚的女朋友。在5年前開車回家的時候出事了 ,那天大雨由於路滑車掉進河裡 ,在生死之際女孩幫助他擠出車外逃了出來。可悲的是水太深了來不及救出女孩。[流淚]最終她失去最愛的人,痛不欲生的活著。就這樣過去了五年他至今還記得答應女孩的,一輩子只能娶她一個人。所以他說不在找女朋友了 ,太虐心了 ,我們都沉默了許久,盡然說不出話來 。然後就送她回家了。現在想想我也很難受。



小德故事匯


我講的這個故事,是我的親身經歷,迄今為止還是很難過,是那種扎心的難過。

我出生在70年代初期,家裡很窮,窮的你們都無法想象,我們和大伯住對面屋,就是一個三間瓦房兩家住,分東屋西屋,我們住東屋,大伯他們住西屋。中間我們叫當屋兩家和用,(相當於現在的客廳)分別有兩個灶臺兩家做飯用的。灶臺的煙通過炕(相當於現在的床)洞從煙筒出去,燒火時整個炕都是熱乎的。我們的炕很大冬天我們就這樣取暖。我們家生不起爐子就靠燒炕取暖的。家裡屬我小炕頭最熱都讓給我睡。

爸媽生了我們兄妹五個,我最小,三個哥哥,一個姐姐。小時候家裡很窮,爸媽拉扯我們五個不容易。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三個哥哥都很懂事,家裡屬我和姐姐最小,有好吃的好玩的都讓著我和姐姐。爸媽很勤勞,尤其是媽媽白天上工,晚上給我們做鞋做衣服,從不間斷。勉強維持一家人的生計。

那個年月家家大都不重視教育,三個哥哥初中沒畢業就相繼輟學了,也有可能是當時家裡條件不好,哥哥們想幫襯爸媽。大哥輟學去了窯廠,(就是蓋房用的燒磚的地方)那時他才17歲。二哥輟學在隊裡上了工(現在叫上班)。隨後過了一年三哥輟學去了外地打工,那時很少有人去外面幹活,三哥機靈聰明,他想去外面闖闖。

70年代末農村實行“分田到戶,自負盈虧”的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大包乾)。隊裡把田地分給了各家各戶。哥哥們都回家務農了。因為我們家人多分到的田地也多。爸媽和三個哥哥每天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和姐姐放學回家都搶著幫媽媽幹活,做飯餵豬。那個年月家家戶戶都養豬,一個大豬圈就養一頭豬,餵豬的東西也簡單,剩飯剩菜在混點小麥糠啥的。我那是還小餵豬的桶拎不動,都是姐姐幫我抬。姐姐比我大兩歲,一般都是她做飯我餵豬。我很貪玩,喂完豬也不知道寫作業。姐姐比我學習好,因為家裡需要勞動力,最終她也輟了學。姐姐是在媽媽不在家時輟學的,三哥做馬車傷了腿爸媽陪他去醫院治療,姐姐想幫家裡幹活沒和家裡商量就不去上學了。村裡也有好多女孩子沒等初中畢業就輟學的。

家裡也確實需要勞動力,地裡的活很多,那時沒有機械化全靠人工勞作,耕地,播種,施肥,澆水,又苦又累。每到秋收是我們家最忙的時候,全家齊上陣,我主要負責去地裡給他們送飯,他們一大早趁著太陽沒出來趕著涼快就去地裡割麥子。早飯是在地裡吃的。鹹雞蛋,糖包子,外加一大壺水。我都是走著給他們送飯,當時我還不會騎自行車。自行車是給他們去地裡幹活用的交通工具。一路上我還要歇兩歇才能把飯送到那。那年月只有幹力氣活時才能吃鹹雞蛋和糖包子。

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人民生活水平逐漸提高。我們家拆了老房子蓋了新房子,買了一臺14英寸的黑白電視機。我上中學得到鎮上離家遠,家裡還給我買了一輛永久牌的自行車。

現在想起多虧了黨的改革開放的政策好,使我們這個貧困的農村也逐漸富了起來。未來我們的生活會越來越好!



零度Xiaoai


從小到大家裡人沒有給我買過玩具,在我的印象中我記得小時候六七歲,去姨媽家時遇到那的房東家女兒比我大兩歲,然後我們一起玩她有很多玩具,且送了我一個洋娃娃,我那時開心很久,好喜歡這個洋娃娃,它是我的第一個玩具,也是陪伴了我整個童年的回憶,我爸媽那時在城市租的房子也搬過幾次家,也有好幾次我媽把我的洋娃娃給扔了,我偷偷的撿回來藏著玩,做衣服,扮家家酒之類的遊戲,長到我12歲我都還喜歡玩……之後也是在12歲那年回老家讀書,寄養在姑媽家裡,那時候就沒有心思玩洋娃娃,就一直放在一個揹包裡從未拿出來過,直到有一年我應該是14歲?還是15歲?我姑媽和她的兩個兒媳婦帶去我的房間,把我的東西都翻出來,那個揹包也被翻出來了,那洋娃娃被我的侄女看上拿走了。等我晚上下晚自習回家知道這件事後,不敢要回來,默默地去廚房吃飯洗漱走進房間躺被窩裡哭了一晚上。我在姑媽家裡的幾年我過得不開心,沒有朋友,同學們也不會和我交流相處,是一個孤立的存在。

偶爾有時候夜深人靜會想起我那洋娃娃,偶爾也會做夢夢到它,還拿著它玩,雖然它只是個玩具,卻也是陪伴了我整個童年的回憶。

寫這個內容不知不覺眼睛溼潤了……唉



瑰珏意遠


大家好!我是用戶高48229,講一個我親身經歷過的好心沒好報的故事。九十年代初,我是村黨支部書記,快過年了,我村正忙著收農業稅。一天晚上大約九點多我騎摩托往家裡趕,我家距村委會約五里路,在過叉道時一面飛似的來了輛自行車,把我撞倒了。其實只要再過半秒鐘我就可以便道也不致於被撞,我扶起摩托就看騎自行車的。誰知他竟抱住了我的腿,說頭疼的走不了啦,這時我也走不啦。無奈之下打電話找來三輪車,連人帶自行事送到醫院,憑熟人關係找院長安排住了院。

第二天一早我買了點水果去醫院,一看人早走了。我也沒顧上問他姓什麼哪的人,人是我安排住的院,費用只好我去結算,一查,半宿醫藥費差不多三千,我知道讓黑醫生算計了,他們是憑處方提成的,我找到醫生,他卻說反正村裡花錢何必認真?真是啞巴吃黃蓮,我如果開了口子,今後會有無數意外等著我。我只好認了,結完賬,摩托又打不著火了,推去修理被告知裡面零件撞懷了,修車又花好幾百。這次我一年的工資撞沒了,如果我當時騎車就去,什麼事也發生不了;如果讓交警處理,我證件齊全又沒違章,也不會這個結果。一慈之念空惹了場禍,花了錢連都不認識,難過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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