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红日》火了一辈子的李克勤:是歌手,也是段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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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流泪心酸,更不应舍弃。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李克勤

生于90后,错过了港台音乐黄金时代的我,初识李克勤,是在十三年前。

2007年央视的香港特区成立十周年文艺晚会上,李克勤以他高清亮的嗓音演唱了两首香港的标志性歌曲,许冠杰的《铁塔凌云》和罗大佑的《东方之珠》。彼时的李克勤风华正茂,初为人父,说着不太标准的国语。

2015年,我再次在内地的电视台上看到李克勤,那是湖南卫视的第四季《我是歌手》节目中,他竟能以一口流利的国语主持整季节目了,在这档节目中,他带来的一首首粤语经典名曲,拉出了回忆深处的思绪,把歌迷带回那个港台音乐的黄金时代。

一首《红日》火了一辈子的李克勤:是歌手,也是段子手

01 低谷时的重生,拂晓后的太阳

1991年底的某个冬天,凌晨三点钟,香港无线电视台收工后,在地下停车场里,一个满身疲倦的青年艺人刚刚结束一天的电视剧拍摄工作。他仍废寝忘食,正踩着节奏一面听着日本“大事MAN”乐队的新歌《それが大事》(直译成中文是“最重要的事”),一面为这首旋律轻快、振奋人心的励志歌曲琢磨粤语歌词。

这部正在拍摄的新电视剧叫《他来自天堂》,讲的是一个没头没脑的天使意外流落人间的故事,他在剧中饰演男二号,现在正在写的这首歌,将作为电视剧的主题歌。他从凌晨写到破晓,从天黑写到天亮,电视台的同事们陆续返工,他也即将把歌词写好,就着初生的朝阳,他写下整首歌的最后一句:

“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天边的曙光有感而发,他为这首歌写的中文歌名就叫做《红日》。这个青年,就是我们今天所熟知的香港音乐人——李克勤。

当时的李克勤24岁,正处于事业的瓶颈期。

上世纪90年代初的香港乐坛,以谭咏麟、张国荣为对立主角的“谭张争霸”平息不久,李克勤和刘德华、张学友组成的“三剑客”逐渐走进人们的视野,不过好景不长。后来随着郭富城迅速走红,黎明人气暴涨,香港乐坛迎来了“四大天王”的黄金时代。

显然,李克勤是时运不济的,他的宣传力度也或多或少被公司忽略,唱片销量一度下滑,整个90年代,他的事业可以说都处于低潮,他不得不暂时转变方向去拍肥皂剧,在这种情况下,写出这样的歌,不但激励了歌手自身,更给予歌迷源源不断的精神力量。

一首《红日》火了一辈子的李克勤:是歌手,也是段子手

如果说要在八九十年代的香港歌坛中找到一位唱粤语歌的代表人物,我觉得非李克勤不可。他的作品涵盖了励志、情怀、爱情等各个题材,横跨80、90、00、10几个年代。而他的这首代表作《红日》也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直到今时今日,只要听到前奏,不管是否懂粤语的人,都能不知不觉跟着哼唱出来。

那个时候,在逆境中写出《红日》的李克勤并不会知道,在1992年香港小姐竞选的舞台上,这首歌能让他和参选者卢淑仪小姐结缘,也不会知道,这个唱着他写的“我愿能,一生永远陪伴你”的活泼女孩,荣获了那届香港小姐竞选的冠军,日后更成为他终身的伴侣。

02 优秀的歌手,多愁善感的填词人

《红日》这首歌,对不熟悉李克勤的人来说,是他作为歌手的代表作;对他的粉丝来说,亦是他作为填词人的代表作。他是优秀的歌手,也是感情丰富的填词人。

早年的李克勤,作为歌手,他唱出了青春时代的理想热情、伤感忧愁。在那个时代,香港乐坛以引进日本歌为潮流,李克勤也翻唱了很多日本流行歌,《月半小夜曲》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这首歌由日本女歌手何合奈保子作曲,粤语版由李克勤的老师——向雪怀先生填词,杜自持重新编曲,保留了日本原曲细腻温暖的基调。为配合中文歌词的内容,加入了小提琴旋律的前奏,外加李克勤清亮的嗓音,营造着夜色中小提琴声“如怨如慕,如泣似诉”的效果,烘托出失恋的男主角忧伤烦闷的情感。不过遗憾的是,当时这首歌并没有红起来。

然而李克勤并没有放弃这首歌,几年之后,他重新灌录了《月半小夜曲》,虽然反响仍是平平,我们听得出,歌手这几年来的反复打磨,不断思考。在李克勤的不断摸索,反复演唱中,港台、内地许多音乐人也开始了解并翻唱《月半小夜曲》,这首歌如今终于传遍两岸三地,只不过很多人仍不知道粤语版原唱者是李克勤,就连他本人也曾调侃道:

“这首歌谁唱都会红,唯独李克勤唱不红。”

一首《红日》火了一辈子的李克勤:是歌手,也是段子手

或许就像当初有些评论家说的那样:

“如果《月半小夜曲》一开始让张学友去唱,恐怕早就火了。”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和所有喜欢这首歌的歌迷一样,我真的很感谢李克勤,感谢他的坚持不放弃,才有了今天的《月半小夜曲》。

作为填词人,他也表达出了内心深处的柔情似海,憧憬希望。轻风、明月、诗、酒、落霞等这些美好的事物,都成为李克勤的笔下常用的意象。李克勤的填词作品有上百首,大多描写青年时代的爱情,大部分是写给自己唱的。

  • 比如1991年由梁咏琪作曲的《高妹》,描述了男孩对女孩十分倾慕又求之不得的矛盾心理;
  • 1989年发行的《大会堂演奏厅》,反复使用叠词渲染热恋中男主角的复杂心情。

在当时日式苦情歌的潮流下,李克勤有很多此类歌曲,在他的作品中,我们能够看到那个时代清晰的烙印。他也为其他歌手填词,比如1992年为周慧敏写的《最爱》,歌词站在女性的视角上,用华丽的辞藻将一段平淡的约会场景描绘得淋漓尽致,由周慧敏温柔的女声演唱出来。听众随着她的歌声融入到歌词所营造的场景中去,沉浸在女主角初恋的喜悦当中,心中一片柔情似海。

03 嬉笑的国语串讲人,多情的粤语歌手

2015年湖南卫视的第四季《我是歌手》节目,让李克勤迎来了在内地的事业第二春。李克勤不但作为第四季《我是歌手》的首发阵容参加竞演,而且是整季节目的主持串讲人,这是他第一次用国语主持内地的综艺节目,在节目中,他常常以自黑的方式调侃自己不太标准的国语。

在《我是歌手》中,他翻唱了很多90年代流行的粤语歌,包括自己出道时翻唱的《雾之恋》、成名后翻唱过的《风继续吹》、《一起走过的日子》、《遥远的她》等等。

一首《红日》火了一辈子的李克勤:是歌手,也是段子手

把观众带回了那个港台音乐的光辉岁月,唤起了曾几何时人们对谭咏麟、张国荣、刘德华、张学友等天王巨星的美好回忆。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在第三期踢馆赛中,李克勤以全新的方式翻唱张学友的《遥远的她》。

一首《红日》火了一辈子的李克勤:是歌手,也是段子手

和那个年代很多流行音乐一样,这也是一首日本歌,原歌曲是日本流行音乐泰斗谷村新司的《浪漫铁道》,粤语版由潘源良重新填词,卢东尼编曲。歌词讲述的是一个运动员男孩的女朋友因血癌去世,男孩悲痛不已的故事。粤语版除了张学友的原唱外,陈奕迅也翻唱过这首歌,每个人演唱时都有各自不同的理解。

在李克勤演唱的版本当中,开头的平铺直叙带领听众渐入情节,高潮部分仰天长啸将情绪拉到整首歌的最高点,结尾处悠远绵长的尾音让人久久不能释怀。

一首《红日》火了一辈子的李克勤:是歌手,也是段子手

在我看来,迄今为止,这三个经典的演唱者,张学友是缓缓道来的说故事的人,陈奕迅是全情投入、悲痛不已的故事中的男主人公,而李克勤,却是那个情绪收放自如的写故事的人。李克勤演唱的这首《遥远的她》,在当期排名中位列第一。最后,李克勤虽然没有获得《我是歌手》的总冠军(当季的冠军是李玟),他却赋予了那些经典歌曲全新的生命力。

同时,这些歌曲作为他的精选曲目收录于他在环球唱片的最后一张个人精选专辑《复克Ⅱ》当中。同年,李克勤和环球唱片公司解约,带着“左麟右李”解体的遗憾,李克勤加入英皇娱乐,事业重心转移北上。

05 耀眼的明星,平凡的父亲

以当今市场上“流量明星”的标准来看,李克勤的脸确实不够漂亮。作为60年代出生的香港人,他的国语发音也没有那么字正腔圆;他或许并不是完美的偶像;在舞台上,他却是用歌声时时给我们正能量的歌手;在生活中,他同样是一位和善的父亲。

2006年11月,李克勤和卢淑仪小姐喜结连理,不久后,媒体上传出李太怀孕的喜讯,而李克勤当年发布的新唱片《My cup of tea》中,由他本人作词、冯翰铭作曲的新歌《小宝宝》也委婉地表达出李克勤初为人父的喜悦。

转年,他们生下第一个孩子,全家人对这个男孩寄予了厚望,在取名时,李克勤的父亲为孙儿取了一个“立”字,李克勤取了一个“仁”字,男孩的名字就叫李立仁。2010年4月,次子李力司也在香港养和医院平安降生了。谈起幼子的名字,李克勤又诙谐地对媒体说道:

“希望他力气很大。”

“这下我们家文武双全了。”

李克勤夫妇很重视保护家人的隐私,偶尔发微博晒家庭生活,也要把两个小朋友的脸打上马赛克。但从他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细节中能够看到,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李克勤,事业上再创佳绩,生活中爱妻相伴,爱子相随,享尽天伦之乐。

06 今夜星光灿烂,可否激起内心波澜

在刚刚结束的上海东方卫视主办的《我们的歌》节目中,李克勤和新生代歌手周深组成的“勤深深”组合获得了总决赛的冠军。

《我们的歌》这档节目以前辈歌手和新生代歌手搭配的形式,将前辈歌手的老歌以全新的方式翻唱出来。在节目中,李克勤选择了《月半小夜曲》、《大会堂演奏厅》、《希望》等经典曲目,周深是内地人,李克勤就一样一字一句耐心地教周深粤语发音。

在我看来,周深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宝藏男孩,李克勤对待周深如父如兄,在平时的相处中又从来不端着前辈的架子,以虚心的姿态和年轻歌手切磋技艺,带着周深去打球,嘻嘻笑笑打成一片。

一首《红日》火了一辈子的李克勤:是歌手,也是段子手

这档节目中,李克勤演唱过的众多歌曲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另一种乡愁》。和李克勤、周深共同演唱这首歌的是即将退休的费玉清老师。这首歌的原歌曲是谷村新司的《星》,引进中国后,香港、台湾的音乐人分别填写了粤语版、国语版不同的中文歌词,谭咏麟、邓丽君、高胜美等巨星都曾唱过。

在《我们的歌》舞台上,李克勤、费玉清、周深分别用粤语、国语、日语演唱了这首歌,三种不同的唱腔交汇融合,把欲说还休的乡愁唱成悠远缠绵的离歌。费玉清老师是华语乐坛的常青树,作为李克勤的歌迷,看到他和费玉清老师站在一起时,我心里顿时,为偶像倍感荣幸。

或许唱者无心,而听者有意,这首歌演唱时还有一个奇妙的地方:

从费玉清、李克勤、周深他们三人从左到右的舞台站位来看,李克勤更像是一个承前启后的引路人,左边是即将封麦归隐的前辈,右边是迸发年轻活力的后生,两岸三地的华语乐坛正焕发出勃勃生机。

新人和前辈一起,不断丰富着我们的精神世界。他们的作品,就像繁华时代里夜晚的星星,满天星光中,总有一颗,激起内心的波澜,燃亮生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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