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時光回溯一千又八十年左右,這是一個炎炎夏夜,在成都皇城之南的一池碧水之上,在涼風吹拂的柳絲花影之中,後蜀接班人孟昶和他最為寵愛的妃子花蕊夫人徐慧妃,正在縱情歡歌。已喝得醺醺然的孟昶,扶著花蕊夫人的香肩,搖搖擺擺地來到池畔那富麗堂皇的水晶宮內醒酒。此刻水波盪漾、月影婆娑。在醉意朦朧中,眼前身著輕紗、粉面含春的佳人,愈顯冰肌玉骨、嬌豔可人。本就精擅詞賦的孟昶不覺詩興大發,一首“調寄《木蘭花》”一揮而就:

“冰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繡簾一點月窺人,欹枕釵橫雲鬢亂。起來瓊戶啟無聲,時見疏星渡河漢。屈指西風幾時來,只恐流年暗中換。”

這首詞,後來被收錄在了《全唐詩》和近人林大椿的《唐五代詞》中,這也是孟昶流傳至後世的唯一一首詞。故事地點和詞作地點,便是本期“詩歌地理”的打卡地——位於今成都天府廣場旁體育中心南側皇城壩上的著名景點摩訶池。而本文文首所引蘇軾《洞仙歌》,也恰恰是對摩訶池上那一夜纏綿的再回首。在該詞“序”中,蘇軾寫道:

“僕七歲時,見眉州老尼,姓朱,忘其名,年九十歲。自言嘗隨其師入蜀主孟昶宮中,一日大熱,蜀主與花蕊夫人夜納涼摩訶池上,作一詞,朱具能記之。今四十年,朱已死久矣,人無知此詞者,但記其首兩句,暇日尋味,豈《洞仙歌》乎?乃為足之雲。”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徐慧妃因“花不足以擬其色,蕊差堪狀其容”而被稱為花蕊夫人(孫邦彥 繪)

細品《木蘭花》《洞仙歌》,回首摩訶池上那個夏夜,不由人不想起歷史上另一對著名的皇室戀人,“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摩訶池上的風光旖旎,與此何其相似!

弔詭的是,命運,最終也將這兩對著名的皇室鴛鴦,送到了大致相似的歸路上:在猝然來臨的外界暴力猛然一擊之下,都以一方的慘烈就死和另一方的斗室彷徨、中夜苦思告終。也許,皇城之側、摩訶池上,月正中天時那一句“屈指西風幾時來,只恐流年暗中換”,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留下宿命的語讖?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據後代學者記載,五代十國曆史上,被稱之為“花蕊夫人”的宮中妃子,一共有三個:其一為前蜀皇帝王建的淑妃徐氏;其二為本文主人公、後蜀皇帝孟昶的妃子徐慧(北宋黃休復《茅亭客話》稱,前者為後者姑母。但二者關係是否果真如此,除清人吳任臣《十國春秋》外,並無更多史料佐證);其三為南唐後主李煜宮中的一名妃子(見清代學者趙翼《陔餘叢考》一書)。儘管後者的知名度遠不如前兩者,但據說三人都因“花不足以擬其色,蕊差堪狀其容”而擁有了共同的名字——“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花蕊故里金羊村(何勃 攝)

前後蜀的兩位徐妃,都和摩訶池有著不解之緣。在皇城壩南端這個碧波盪漾的“皇家公園”裡,兩朵嬌豔的花蕊,都曾留下了無盡的傳說。當然,文首寫到的這位作為“侄女兒”的“花蕊夫人”,她的傳說,卻首先不是起於摩訶池,而是起于都江堰青城縣。

一說起青城縣,後人便容易將其和今日的青城山混為一談,甚至因此而與青城山下的大觀鎮混為一談。於是民間便有了“孟昶遊青城山遇美女,遂攜入宮”的荒誕傳說。其實當時的青城縣,位於今都江堰市石羊鎮古城村和金羊村一帶,宋朝時與導江縣(今都江堰市聚源鎮)一起併入了永康軍(軍為宋時行政區劃單位之一,位於路、州、府之下)。花蕊夫人徐慧便出生在青城望族徐家大院裡——如今驅車去金羊村賞銀杏的遊客,遠遠便能看見道路旁那大大的“花蕊故里”牌坊。

徐家是古青城縣的望族,徐慧之父徐國璋,則是青城縣富甲一方的員外。據黃休復《茅亭客話》等載,徐國璋得千金徐慧,視若掌上明珠,及徐慧四五歲時,便已延請私塾老師授業傳藝,“凡詩詞、音律、繪畫、劍術皆有所習”。幾年下來,徐慧已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加之貌美如花,其聲名,很快便傳揚了出去,以致最終傳到了後蜀二代皇帝孟昶耳中。

和大多數“富二代”類似,孟昶是個極其懂得享樂的人。摩訶池上那琉璃鑲嵌、明珠陳列的水晶宮便是無言的證據,而遺臭後世的“七寶溺器”更是明證中的明證。難怪送到宋太祖趙匡胤手上時,他會喟然長嘆:“奢靡至此,安得不亡!”並及時命令侍衛將其打碎扔掉了事(參見清畢沅《續資治通鑑》)。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今日成都後子門-天府廣場一帶,千年前曾是碧波盪漾的摩訶池。圖為摩訶池遺址發掘現場(成都日報·錦觀資料圖片)

除了器物奢靡,孟昶同樣好美色。據《新五代史》載,尤好“房中之術”的孟昶曾廣徵蜀地美女以充後宮,人數達數千之多。聽聞徐氏女兒如此才貌雙絕,這位後蜀之主安能不心潮澎湃?很快便將之納入了後宮。

於是,這枝嬌豔的花蕊,終於從青城縣徐家渡口,跨過泱泱流淌的金馬河,移栽到了碧波盪漾的摩訶池畔……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就像那位“六宮粉黛無顏色,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前輩貴妃楊玉環,一入宮便成了唐明皇的寵兒一樣,“冰肌玉骨”“欹枕釵橫雲鬢亂”的旖旎風光,也讓這位被封為慧妃的“花蕊夫人”逐漸成為摩訶池畔的主色調。

說來好笑,孟昶對花蕊的專寵,除了給遠在羊馬河畔的徐家大院帶來了數不清的好處外,居然也給成都這座千古名城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添了一個別稱。

據宋趙抃《成都古今集記》記載,因花蕊夫人徐慧酷愛木芙蓉,於是“孟後主成都城上遍植芙蓉,每到秋,四十里如錦繡,高下相照”。

對此,宋代張唐英在其《蜀檮杌》中同樣寫道:“城上盡種芙蓉花,九月盛開,望之皆為錦繡也”,昶於是謂左右曰“古以蜀為錦城,今日望之,真錦城也!”也正是因為花蕊夫人這一特殊的愛好,加之後主孟昶對她百依百順,成都,這座千古名城,在“錦城”這一別稱之外,又才有了“蓉城”這一傳之後世的美麗別稱。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城上盡種芙蓉花,九月盛開,望之皆為錦繡也”(胡大田 攝)

當然,關於“蓉城”別稱的由來,其實還有其他版本,比如“成都建城,神龜引路”之說。據說成都在建城之初,時時城塌,後有神龜引路,城市才得以建成,而這神龜走過的路線,因完美地勾畫出了一朵美麗的芙蓉花形態,所以這座城市,便有了“蓉城”的別稱。

和“龜畫蓉城”的神話版本比較起來,後人似乎更願意採信愛情故事。孟昶和花蕊夫人,讓芙蓉“花重錦官城”’的說法,似乎也更加深入人心,以致趙抃、張唐英輩,都將其記入了自己的書中。

詩仙李白在他的《清平調》中曾寫道:“名花傾國兩相歡,長得君王帶笑看。”略過大唐楊玉環的絕代風華不談,遙想1000多年前的後蜀時期,在蓉城中心摩訶池畔,在一樹樹開滿了紅白黃粉各色花朵的芙蓉樹下,甚至是在一日而三變其色的醉芙蓉下,一朵嬌豔的“美人花”,與它們一起“傾國傾城”“相看兩歡”,如此風光,又會是怎樣一種旖旎?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就在蜀主孟昶與慧妃花蕊,仍時時流連於芙蓉花間、日日宴飲於摩訶池畔之際,北方的後周歸德軍節度使、檢校太尉、殿前都檢點趙匡胤已經效法郭威,上演了一幕“黃袍加身”的歷史大戲:取後周而代,定國號為宋。趙匡胤剛剛上位,便開始了整軍經武、攻城掠地,目標逐漸指向偏安一隅的後蜀。

宋太祖乾德二年十一月,忠武節度使、西川行營前軍都部署(一說為西川行營鳳州路都部署)王全斌,率六萬鐵甲(一說為三萬,其餘部伍為崔延進等轄)奔向蜀地。就在王全斌剛剛起兵之際,信心滿滿的趙匡胤就已經命工匠在汴梁為“俘虜”孟昶起造住宅了。不知是王全斌和大宋鐵甲太過勇猛,還是興趣只在花前月下的孟昶及其臣工太過無能,在十四萬守城蜀兵竟不戰而潰的背景下,由司空平章事李昊草擬降表,蜀主孟昶急惶惶自縛出降。據《新五代史》載,自王全斌出兵之日算起,至後蜀請降滅亡,前後不過六十六天。

國破山河碎,花下美人非。孟昶一族,包括其龐大的後宮,全部被押解至大宋京城開封府——傾國傾城的花蕊夫人,當然逃不出同樣的命運。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芙蓉低語憶花蕊(胡大田 攝)

到達開封之後,早有謀劃的宋太祖趙匡胤封孟昶為秦國公,任檢校太師、兼中書令。如此優待孟昶,不是他多麼看中這個亡國之君,而是因為久已聞花蕊豔名,不過欲借封賞之際,讓孟昶帶上家眷一併謝恩,行當面一觀之實罷了。天下有悠悠眾口,縱為開國君王,獵豔,也需迂迴輾轉才行呢!後面的故事就再無新意。七天之後,年僅47歲的孟昶暴病而亡,花蕊夫人則很快被召進宮中,加封貴妃,摩訶池上妙可人,終成了開封宮中一禁臠。

據後人記載,花蕊夫人進宮當日,便被趙匡胤令侍宴飲。酒至半酣,因記起花蕊頗具才情,遂令其作詩——或許是想起了大軍壓境前自己對後主勵精圖治的苦勸無果,或許是感受到了國破家亡後身邊人“紅顏誤國”的指指戳戳,抑或是真對那十多萬後蜀軍人不戰而降充滿深深鄙夷,花蕊夫人沉思有頃,乃口占一絕:“君王城上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個是男兒。”

說什麼紅顏禍水,不過是掩蓋舉國鼠輩!無論是摩訶池上的貴妃,還是從成都到開封路上的戰俘,抑或是趙匡胤深宮裡的禁臠,在滾滾的時代洪流面前,花蕊其實也只是一介弱女子。對命運所有的安排,最後都只能化作那一聲無可奈何的悲嘆——短短二十八字,寫盡了亡國佳人對命運的抗爭和深深的憤懣。

不得不說,花蕊夫人其實是個重情之人,雖身不由己婉轉承歡於趙匡胤,然終不忘前夫孟昶恩深,於是在房中掛其畫像悄悄祭拜——但不幸的是卻被下早朝興沖沖前來的宋太祖撞了個正著。快速鎮定心神的花蕊叩首啟奏:這是我們成都那邊的習俗,畫像上的人叫張仙,“虔誠供奉可得子嗣”,我這是在求他,讓我給皇上您生個兒子呢!一派胡言亂語,宋太祖居然龍顏大悅,再不提此事。可笑的是,故事傳出,眾多妃子宮女也紛紛掛起張仙畫像,虔誠祭拜。孟昶若泉下有知,不知內心是何況味?“供夫詭說是神靈,一點痴情總不泯。千古艱難惟一死,傷心豈獨蕊夫人!”或許,那被迫侍宴時發出的對命運的詰問,那藏於深宮的對前夫舊主的一片痴情,才是她這朵“花蕊”之於另兩朵“花蕊”最大的不同吧?或許,也才是一代文豪蘇軾要在若干年後,用一首《洞仙歌》再述她繁華如錦時舊事的原因吧?

雖然得到了蜀、宋兩朝皇帝的專寵,徐慧卻並沒有逃脫悲慘的命運,在一次田獵時,被太祖的弟弟趙光義一箭射死(參見蔡絛《鐵圍山叢談》),有人說是趙光義同樣看上了花蕊,對兄長羨慕嫉妒恨;也有人說是趙光義怕花蕊壞了自己的接班大計,早殺早了。具體緣由,已不可考。甚至連花蕊最後的死因其實都還有其他版本——但就像唐明皇與楊貴妃的故事被後人深深嘆惋、寫進著名的《長恨歌》中一樣,摩訶池上蜀後主孟昶與花蕊夫人的故事,終究也印在了歷史的天空中,以致蘇軾也憑著過往的記憶,寫下了那首《洞仙歌》。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一日而三變其色”的醉芙蓉

詩以言志。謫居黃州的東坡居士借摩訶池上往事,感慨“但屈指西風幾時來”,顯然有其自己的塊壘——這不在本文贅述之列。回首摩訶池畔那如錦如霞的木芙蓉,不由想起,除了紅黃白粉四色外,其實最動人的還有那“朝為白、午漸粉、晚深紅”“一日而三變其色”的醉芙蓉。不同的時間點、不同的光線下,它雖會展現出不同的色彩,但這不也正是它生命頑強、隨時都可傲然怒放的明證嗎?可婉轉歌吹於摩訶池上,可憤然詰問於大宋宴席間,亦可哀哀垂淚於“張仙”畫像前的徐慧妃,或許正是這樣一朵劃過歷史天空的醉芙蓉吧!

只是不知,孟昶與花蕊,倘能一起魂歸摩訶池上,再憶起那個炎炎夏夜裡,正你儂我儂時寫下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讖詞“屈指西風幾時來,只恐流年暗中換”,相對淚會幾行?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2012年12月,天府廣場東北角工地。此時,最重要的不是施工,而是考古勘探。目標:一頭石獸。

工地的位置在天府廣場東側,數十年的時間裡,這兒是一幢6層高的電訊大樓。1973年冬天,大樓破土動工,進行打樁作業時受到阻礙。施工方經過挖掘,發現障礙物是一頭石獸,其上有人工雕刻的紋飾。由於石獸體型巨大,體重超出當時起重機的起重能力,只能被就地填埋。

但是,這頭石獸從此進入到四川考古界的視野。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讓千年前的摩訶池得以“浮出水面”的石犀(成都日報·錦觀資料圖片)

石獸是什麼?它所在的位置為何處?它為什麼要埋在這兒?上千年前的一座大池——摩訶池由此慢慢“浮出水面”。

據唐人盧求《成都記》記載,摩訶池始建於隋文帝開皇二年(公元586年),益州刺史、蜀王楊秀“取土築廣此城,因為池”。也就是說,成都擴城取土,土取多了,不知不覺就挖出了一個人工湖。有西域胡僧雲遊至此,見之,曰“摩訶宮毗羅”。“摩訶”者,“大”也;“宮毗羅”者,“龍”也。偌大池塘,定可生龍——這就是摩訶池及其名字的由來。

摩訶池自建成以後曾經多次完善,漸漸與金水河和府河連通,也逐漸成為成都市民絕佳的遊玩之地,歷代文人墨客如高駢、杜甫、陸游輩,都曾到此一遊,並留下“摩訶池上醉青春”“一過一銷魂”等動人詩句。不過,在前後蜀時期,摩訶池卻一度被王、孟二家納入皇家花園之列,甚至被前蜀王建、王衍父子分別改名“龍躍池”“宣華池”,普通市民無緣得入。

前蜀第二代皇帝王衍大興土木,曾環繞摩訶池建宣華苑,有重光殿、太清殿,有清和宮、迎仙宮,有降真亭、蓬萊亭,有飛鸞閣,有瑞獸門。據《成都城坊古蹟考》,1973年挖出石獸的地方,即為瑞獸門。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摩訶池遺址發掘現場(成都日報·錦觀資料圖片)

摩訶池水源後來逐漸枯竭,明洪武年間,蜀王朱椿將大半個摩訶池填平,在後蜀宮殿舊址上建起了新的蜀王府。其餘水面,則相繼在清朝和民國時期被逐漸填平——摩訶池終於消失在歷史的塵埃中。

文首提到的位於摩訶池瑞獸門的石犀,在上世紀70年代偶露崢嶸後,又在地下多埋了近40年,於2012年12月17日顯出了全貌。這隻石犀,用整塊紅砂石雕成,長3.3米,寬1.2米,高1.7米,總重達8.5噸。

石犀的來歷,可以追溯到秦時李冰開鑿二江之際。按照古人的信仰,犀牛有鎮水的神力;實際上,它也存在著現實功能,能夠作為測量水位的標誌。

石犀被髮掘出來時,躺在一個蜀漢坑中。有考古學家認為,此處即是當年蜀漢的皇宮。很有可能,它是在蜀漢政權滅亡時被埋入了坑中。而今,石犀已被收藏於成都博物館,成為“鎮館之寶”。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坐落於天府廣場西側的成都博物館,石犀是它的“鎮館之寶”

如今的摩訶池,早已看不出一絲“池”的痕跡——孩子們最愛去的四川科技館,鎮水石犀蹲坐的成都博物館,休閒娛樂的好去處成都體育中心、四川大劇院,加上那點綴其間的商場高樓、飯店商鋪,共同將這曾經的一汪池水填得滿滿當當。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孩子們最愛去的四川科技館

春日的陽光透過兩旁的樹蔭,在柏油路面打下一道道迷離的光斑。從天府廣場出發,沿人民中路一段繼續往北,沿途紅花綠葉相襯。右手邊的成都體育中心南側已全部封閉打圍,考古人員在這裡曾發掘出應屬於蜀王府建築的7米深溝壑,據說極有可能是蜀王府內河段旁的城壕。

花蕊夫人:摩訶池上醉芙蓉

▲現代與古老的相遇——隋朝摩訶池遺址就在體育中心南側

繼續前行,馬路在人民中路回了個彎,沿此就能走到四川科技館和天府廣場的另一側。這樣一條線路,連起來剛好是個北窄南寬兩邊對等的梯形。一大圈走下來,耗時大概需要近半個小時——圈出的面積已然不小,卻仍然只是曾經的摩訶池極小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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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走了昔日“摩訶池”一小部分

成都就是這樣一座城市:在某個不經意的時間不經意的地點,現代便那樣突然地與古老相遇。那些或深埋在地下的、或已經消散在空氣中的點滴,又會以出人意料的方式,閃現在人們的眼前。

如今,我們既已無法縱覽摩訶池的壯麗,也已無法得窺碧水之上花蕊夫人的明豔,“古人不曾見今月,今月曾經照古人”,但就在他們曾共存共醉的這一方天地間,我們依然能夠看到今時之美景、今時之演藝,品到今時之美食、今時路旁芙蓉的芬芳——這種跨越時空的重疊,安知不是對歷史的另一種憑弔和致敬?

成都日報·錦觀新聞

策劃 孟驊 吳剛 鐘山 單正華 何大江 何齊鐵

文字 單正華 李旻 攝影 李旻

製圖 曹勁松 校對 代立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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