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龜、王八和蛋


烏龜、王八和蛋


烏龜、王八和蛋

為了逗孩子開心,我買了幾隻小烏龜,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就是普通的草龜。

太太說,還是拿走吧。要是放在家裡,孩子天天給它們檢查身體,遲早要禍害死。我只好千里迢迢地把它們領回了北京。

因為沒有現成的容器,我就把它們養在了一隻臉盆裡,擺在電視櫃上。曬了半盆兒水,供了幾葉銅錢草,還放了一塊上水石,這樣它們悶的時候就可以爬上來,曬曬太陽透透氣。就這樣,它們在這個臉盆兒裡安了家,我的屋子裡也更多了一分生氣。

兩隻小龜只有銅板般大,綠甲黃背。因為是冬天,剛買回來時似乎還在冬眠,迷迷糊糊的,很不精神。放上龜糧它們也不吃。我一度擔心,它們這麼小,可能不會長久。

我低估了生命的堅韌。

過渡了一個禮拜,它們逐漸適應了新的環境和室內的溫度,逐漸地醒了過來,活動時間明顯變多,睡覺時間明顯變少了。但還是很怕人。我在臥室裡能聽到它們在水盆裡沙沙作響,但只要一走出來,它們就不見了,鑽進石頭下面的縫隙裡。

這樣過了幾天,我週末迴天津,回來後發現烏龜少了一隻。我想這下可糟糕了,櫃子這麼高,摔下來不得扭斷脖子?況且屋裡的地暖這麼熱,即便整日開著窗戶,兩三天也定要被烤乾了。要是找不到,死在角落裡床底下那可都要發臭了。

找了半天,終於在陽臺一角的一個花盆裡發現它小小的身體。這小傢伙兒真機靈,整間屋子就這麼個地方最溼潤、有泥土。它趴在花盆兒裡呼呼睡大覺,不知是累的還是困了。不過看起來也乾的不輕,都脫水了。我趕緊把它丟進水盆兒裡,它著了水,不久又能活蹦亂跳瞎撲騰了。

我以前沒養過烏龜。買回來的龜糧它們都不吃。家裡也沒有什麼更合適的吃食。乾脆客隨主便,我吃啥它們吃啥。就這樣,它們吃過香蕉、橘子、蘋果、黃瓜、胡蘿蔔、火腿腸、雞蛋黃、炸雞翅、炸薯條……於是我得出結論:烏龜最愛吃橘子——它們沒得挑。

我驚喜地發現自己成了半個科學家。因為我們很多的科學家乃至社會學家用的大抵是類似的研究方法,並且都能篤定地做出結論。

聽過一個段子,說某著名科學家研究證實蜘蛛的聽覺系統長在腿上。實驗過程如下:他先切掉了蜘蛛的一條腿,然後大聲對蜘蛛說:“趕緊跑啊!”蜘蛛一瘸一拐、活動緩慢。他又切下了蜘蛛的另一條腿,蜘蛛爬的更慢了。最後,他乾脆殘忍地把蜘蛛的八條腿都切掉了。然後衝著蜘蛛喊;“快跑啊,你倒是快點跑啊!”這回蜘蛛一動都不動了。他得意地說:“瞧,我說過吧,蜘蛛的耳朵長在腿上,現在它什麼都聽不見了!”

再比如今年春節前幾天,帝都街上都沒有車輛了,周邊工廠也關停了,煤炭當然早就不讓燒了,但還是有霧霾!於是《XX消息》上大幅刊載了X科學院某知名學者的研究文章,論證這次霧霾不是汽車尾氣或工廠開工造成的。這個結論我不到三歲的兒子早就知道了,還不如我養烏龜得出的結論來得實在。

春節放假七天。回家前我開了窗,澆了花,給烏龜加足了水,喂足了食兒,並且為防止它們再跑出來,拿保鮮膜把水盆兒封上,還在上面紮了幾個窟窿透氣兒。我心想,如果節後返京,它們能大難不死,就給它們安排個更好的華居——買個玻璃或者陶盆,配上實木的底座兒,上水石上供一叢菖蒲。可惜!它們趕上了鬧瘟疫,快遞都不發了,只好繼續呆在臉盆兒裡蝸居。

好在它們倒是活潑了許多,現在也不怎麼怕人了,太陽照出來的時候,都爬到石頭上來曬太陽,見我過來也大喇喇地視若無睹,至多隻縮縮脖子,不會再撲騰跳回水裡去了,涼快的時候就張牙舞爪,撲稜划水,沒一點兒“順陰陽以呼吸,藏景曜於重泉”的端莊穩重,可能是還太年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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