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人生有百種值得我們回味的場景,每種場景似乎都可以和一種特殊心情相對應。其中“錯過”這個際遇大多人卻不願反覆回味,凡是經歷過錯過的人大抵都會明白什麼叫遺憾,什麼叫無奈。miss這個詞本身就很有意思,同一個詞,既有思念之意,又有錯過之意,細細想來,我們人生中的每一次錯過給我們心頭留下的又何嘗不是一種思念呢?

“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但是這種“錯過”倘若放在歷史上來看,就不單單是那綿延在我們心底的思念那麼簡單了,任何一個小人物在某個特定場合的一個“錯過”都可能會在日後改寫整個歷史,所謂“蝴蝶效應”其實就是歷史學家們對於這種微觀歷史上一個個“錯過”的“按圖索驥”,“秋後算賬”。

今天我們所說的這位歷史人物,在那個人才輩出的大唐盛世中似乎並沒有那麼高的存在感,但他卻在自己所在的崗位上為這個“全盛日”最大限度地發揮了自己的光和熱,作為一名幕後推手,他本來是成功的,可偏偏造化弄人,他的一生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這份成功而名垂青史,偏偏是自己一生的兩次“錯過”讓我們這些後人關注到了他,這兩次錯過,也足以讓他回顧自己的一生時,心生無限的“懷念”與“惋惜”。

今天羽塵就和大家就聊聊韓朝宗和他人生的這兩次足以改寫歷史的“錯過”……

“兼職星探”韓朝宗養成記

“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我們在聊這兩次“錯過”之前,不妨先大概聊聊這位韓朝宗,對我們今天這位主角先有個輪廓上的認識。

韓朝宗,京兆長安人,父親是韓思復,官至吏部侍郎(宋朝雖不至明朝正三品那麼高,但介於三四品之間還是可以的)。是一個妥妥的官二代,且有住在皇城腳下,按理說留給他的機會應該很多,可縱觀他的一生,最高官位也就是一個工部侍郎,是他才能或者品質上出現了什麼問題麼?

沒有,而且都很好,只是好的有些過頭了。

韓朝宗最初上任時還是唐睿宗執政時期,年輕的韓朝宗剛剛走入仕途便官至左拾遺。

這官職“拾遺”就如字面上的意思一樣,“撿起來那些被遺漏的東西”。不過這個“撿漏”可不是向大家想像的像撿垃圾那樣地位低下,因為這些“拾遺”們撿的“漏”可是皇上掉下來的東西。中國古代皇上地位如何我就不必贅述了,能撿起一些皇上掉下的東西那自然也很不錯。不過皇帝當然不可能天天丟三落四,

這裡的”拾遺“拾起的其實是皇上的言論或是皇上的決策。專業一點來說就是古代的“諫議“官職,向皇帝直言對錯或建言獻策的。古代自漢以後大多禮法都是以左為尊,所以在這個官職前加上一個“左右”來修飾,只是為了突出一下地位的對比。

唐宋時期政治氛圍相對寬鬆,可以說是中國古代最後兩個能聽進去別人話的朝代了,所以這個“拾遺”儘管等級僅僅位居正七品,但在那個時代還是很有權威的。遇到開明的君主,這些個官職就更顯得吃香了(可以參考宋仁宗時期的那幾位諫官)。

在這個官職上的官員其實所需的政治素養還是較高的,他不僅需要業務能力強,為人正直勇敢,更需要懂得一些朝廷裡的潛規則,這個潛規則就集中體現在維持與君主的一種平衡上。你不說話不行,朕花錢養活你就是為了給我撿漏的;但你話太多也不行,尤其是那種話多且大多不中聽的——朕給你的權力,你不能讓朕下不來臺。

縱觀唐宋兩代,能在這個位置上呆長的,待穩的絕對是少數,其中不乏有大家熟悉的杜甫,范仲淹,歐陽修等一眾名士。

果然,這韓朝宗明顯就屬於不太懂這潛規則的那一種,直言上諫,積極撿漏,甚至摻和到了太子的選拔問題上。摻和進去也沒什麼大事,最主要的是他還站錯了隊,不止一次出面制止睿總立後來我們熟知的玄宗為儲。

睿宗還是很欣賞他的,至少覺得他在這位置上盡職盡責,但換了執政班子,玄宗一上位,他就完了。好,你當時在我父皇面前小說小道不讓我繼位,今天我來了,你也就要完了。

果然,玄宗繼位沒多久就把他調離了京城,命令他去疏浚瀍水與洛水,並設置水門防止水患。

“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之後這位可憐的左拾遺都沒能再調回京城,後來他出任荊州長史,所以被時人稱作“韓荊州”,為官數十載,政績卻乏善可陳,僅有那可以被選入走近科學欄目的“破除水井之謎”還算得上高光。這件事概括來說就是一個無神論者喝了一口井水而使百姓心安,實在是沒什麼可以說的,羽塵這裡也就不談了。

既然主業乾的這麼心酸,那我便乾乾副業吧!韓朝宗就任襄陽刺史後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名“頂級星探”,不斷地為朝廷推薦當地“新星”,而且大多推薦質量都很高。其中最有名的嚴武,曾鎮守蜀地幾十年,在那裡和杜甫還結下了深刻的友誼,發生不少有趣的故事,大家有興趣可以去查。

襄陽這座城市地理位置實在太好,天生的易守難攻,自古以來就當之無愧是長江防線上最難啃的那一塊骨頭。素有“鐵打的襄陽”之稱的襄陽背靠峴山,在戰爭時,峴山是一個天塹,沒有戰爭時,這裡便成了文人們飲酒作樂郊遊的地方。現在想來金庸先生將郭靖與黃蓉的英雄一生終結於此確實很有自己的考量。而我們今天的主人公也正是在這裡經歷了自己人生最關鍵的幾次轉折,結交到了自己最難以忘卻的幾位朋友。

本是天上謫仙人,奈何偏偏念凡塵

講完了韓朝宗的前半生,我們總算講到正題了。

我們前面講的這位兼職“星探”,很快就藉助自己所捧紅的那一票“新星”在朝廷中聲名鵲起,京師的人們一提起當世值得尊敬的人,大多都會想起這個一心推舉後輩但自己又不願升官發財的韓荊州——不過這當然是拜玄宗所賜。就這樣京城開始流傳一句話:“生不用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

這位星探的名聲自然是不斷變大,大到吸引了全國各地的人紛紛前來投奔,在唐朝那個科舉制還存在很多問題的背景下,文人們除了準備考試,還必須得選擇一些別的手段,除了在長安干謁那些皇帝身邊的“紅人”們外,這位“星探”確實讓這些文人們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

在這樣一眾浩浩蕩蕩的投奔大軍中,竟意外出現了一位仙人,這位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詩仙李白。

“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在唐宋諸多詩人當中,想入朝做官的不少,想帶兵殺敵的亦有幾位,其中自然有許多詩人過於浪漫,一生宦海浮沉,起起落落,到頭來敗興而去;不過要說只適合於浪跡天涯,飲酒作詩的,真的只有李白一人。

他幹啥都行,只要不做官。可不只是我這樣認為,連李白的頭號粉絲唐玄宗也是如此。想想看,玄宗真的是太喜歡李白了,作為君主已經給過李白最大限度地寬恕和自由了,但到頭來換來的卻是變本加厲,最終只能將這位“謫仙人”賜金放還。仙人我留不住,你還是做你的仙人(閒人)去吧!

但李白這一生其實還是很幻想著自己有朝一日能在朝廷中做官的,特別是做一個大官,這一點從他的很多詩句中我們便能窺知一二。縱使再三說出類似那“明朝散發弄扁舟”的句子來,他也無法掩蓋自己真實的內心。

這不他也慕名而來了嗎?

李白很清楚自己的特長,既然想讓這位大“星探”推舉自己,你就得有一份像樣的簡歷,而寫文章這件事是最能體現自己水平的了。很快李白洋洋灑灑便寫出了這一篇註定流傳千古的名篇

《與韓荊州書》

“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很多人說,李白這封求職信寫的太好了,滿嘴的甜言蜜語,看不出一點他的桀驁來。韓朝宗沒有看中他真的是眼瞎了。

但倘若我們細細的來看這封信,就會發現,李白那份傲視群雄的高傲感,是根本藏不住的。

全書的開頭還是做的很不錯的,像極了一個高情商的人寫出來的,信中滿滿的都是對韓朝宗的吹捧,而且這種吹捧一般人根本寫不出來。我們不妨看兩句:

豈不以有周公之風,躬吐握之事,使海內豪俊,奔走而歸之,一登龍門,則聲價十倍!

這句是在寫他“頂級星探”的地位不一般,可以點石成金

君侯製作侔神明,德行動天地,筆參造化,學究天人

這句是在說他的品德高尚,學識淵博。

的確這樣的話拿出手沒有問題,我既吹了你,有把我的才華展示了一通,誰看了不心動呢?可關鍵就在於,我們的詩仙可沒有全文這樣寫,才寫了兩句,就筆鋒一轉,開始吹自己,而且吹得簡直是口無遮攔。先看這句過渡句就很不一般:

幸願開張心顏,不以長揖見拒。

這叫什麼話,我誇了你半天,原來就是為了讓你不要因為我不拜你而生氣,我這裡只是向你“長揖”一下,希望你可以接受。你既然知道這並不是最高禮節,那你說這廢話作甚,可李白還是李白,一個恃才傲物的人無論如何是不能放下身段的。

假設我們的韓荊州心懷大量,看到這還沒生氣,文人嗎,還能沒點個性,你想長揖就長揖吧。那再往下看。

必若接之以高宴,縱之以清談,請日試萬言,倚馬可待。今天下以君侯為文章之司命,人物之權衡,一經品題,便作佳士。而君侯何惜階前盈尺之地,不使白揚眉吐氣,激昂青雲耶?

這一番話說完,熟悉李白的還好,不熟悉李白的心裡恐怕只有五個字外加一個感嘆號:“好大的口氣!”

假設我們的星探還沒生氣,那再往下看,可就忍不了了。

至於製作,積成卷軸,則欲塵穢視聽。恐雕蟲小技,不合大人。若賜觀芻蕘,請給紙墨,兼之書人,然後退掃閒軒,繕寫呈上。

這是什麼意思?直白點說就是我寫的好詩文確實很多,而且很快,但你要想看的話,得恭恭敬敬地求我去作,這要求也不要太高,就是給我找個辦公的場所,給我備好紙墨,順便給我打掃乾淨就好。

這你看看是求人嗎?如此的語調,不卑不亢,完全沒有求人的自覺,偏偏是將自己的性格和才華顯露了個遍。

“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果然這篇投名狀被我們的星探果斷地濾掉了,韓朝宗也莫名其妙地“錯過”了第一個足以改寫唐朝歷史的大詩人,不過這真的不怨他,這信給了誰看了也不會太舒服。

不過好在李白在這裡等了一會,看著這條捷徑也不了了之,便乾脆大醉一場,在襄陽街頭“一吐為快”,寫下了那一篇同樣汪洋恣肆的《襄陽歌》。儘管錯過了一個人才,但卻成就了詩仙的兩篇歷史大作,如此來看,這位韓荊州還是很有貢獻的。

奈何滿腹愛才情,偏偏不被旁人悟

接下來出場的這位也絕非等閒之輩,正是連我們的詩仙都崇拜不已,寫下“吾愛孟夫子,風流天下聞”的孟浩然。

“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如果說錯失掉李白很大程度上是韓朝宗與李白不熟悉的話,那麼孟浩然可就不是這樣了。孟浩然本身就是襄陽人,而且和韓朝宗很早就認識。

縱觀孟浩然一生的官場之路,沒有什麼別的評價,正能說“運氣太差了”

孟浩然的學識自然不必說,畢竟是我們詩仙李白的偶像;情商上,自然也不會低,因為孟浩然這一生並不缺朋友,而且這些朋友大都是那個時代的精英,一個個絕對可以用恃才傲物能形容,一般的人他們肯定是看不上的。

“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越得不到的便越想得到,這條規律在男人身上大多適用,特別是在年輕男子身上。孟浩然在他四十歲前是有多麼想證明自己啊,在他前半生的詩篇中,投給各類名流的自薦詩文數量甚至可與他的田園風景詩作相較,其中不乏有許多詩篇詩人有意無意地將自己的才氣隱藏了起來,赤裸裸的書寫著自己的內心。開元五年,孟浩然遊玩洞庭湖時結識了當時策論天下第一的張說(一說是當時的宰相張九齡),和歷史上數不盡的文人一樣,這位天生的文人立於岳陽樓上觀望洞庭勝狀後心生感慨,提筆寫下了一首《岳陽樓》作為投名狀,詩云:

八月湖水平,涵虛混太清。

氣蒸雲夢澤,波撼岳陽城。

欲濟無舟楫,端居恥聖明。

坐觀垂釣者,徒有羨魚情。

前兩聯的意向之開闊,足以使他在歷代詠岳陽樓的詩人中佔據一席之地,但偏偏這般盛景都未能平復他急切的內心。最後兩聯詩中,孟浩然不惜用了兩個不太高明的暗喻,近乎把自己做官無門的境遇和急於入仕的心理呈在桌面上。後人常常感嘆這最後四句將全詩的氣勢憑空拉低了不少,相比起來,其後來所寫的短短一首絕句《宿建德江》中末兩句對於愁的描寫便明顯高明得多,也更符合孟浩然“遇思入詠”的風格。不過對於此時的孟浩然來說,他已經歷了太多,遠不再是那個剛剛自命不凡不可一世的年輕人了,理想一次次地輸在現實面前,已不值一提,倘若現在自己連這才氣都不肯收起一些,這一腔才氣將來又使給誰看呢?有幸的是,不枉這番苦心,孟浩然順利地投入張說門下,而這次與張說的結交給了他一生當中最接近入朝做官的一次機緣,但造化弄人的是,這一次機緣來的也未免太過於突然了。

開元十五年,次時的孟浩然已然三十九歲,接近不惑年紀的孟浩然心中仍留有自己的一份執念,心中僅有的那一份傲氣讓他最終選擇赴長安參加科舉考試,但上天再一次和這個自恃清高的人開了個玩笑,孟浩然落榜了。

第二年,孟浩然終於邁進了本該不惑的年紀裡,可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孟夫子又怎能不惑呢?相較於歷史典籍,大多人可能更愛看演義小說,不單單是因為情節上所謂的戲劇性,更多的是在於每個小說的作者早已將那些歷史上的人物心理合理猜測發揮並描摹出來,而史書中的人物始終是平面的。我們今天翻閱有關史料,早已無法得知這一年孟浩然的心情究竟是怎樣的,我們只知道的是這位已落魄了半生的詩人,在這個最為失落的時候,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結識了自己的知音,王維;第一次進入太學賦詩,停筆之時,“名動公卿,一座傾服,為之擱筆”。我們只知道的是自從這一年起,孟浩然真正放棄了做官的念頭,重回家鄉,遍遊五嶽。

相傳這一轉折點源自玄宗對於張說的一次突然拜訪,不巧的是,此時孟浩然正好在這位朋友家中。令人感到有趣的是,這位早就渴望能與皇上當面展示才華的詩人,真正聽聞皇帝來時竟緊張到躲到了床底下。不同於那些終年征戰的武夫,古代的文人,大抵都會對那個最高的權力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敬畏與恐懼感。今天,人們對這件軼事的真假爭論不已,因為人們不願相信終於有機會站在聖上面前的孟浩然,會偏偏選擇那一首極為消極洩憤的《歲暮歸南山》,特別那一句“不才明主棄,多病故人疏,”只要腹中稍有墨水的人便會聽出句中那份濃濃的抱怨之意,更別說是文化修養較高的玄宗了。果不其然,孟浩然在不經意間

打破了歷代皇帝與文人之間形成的那份潛在的默契——我賞識你的才氣,你便必須敬畏我的權力,必須為我所用。這份默契的潛臺詞很簡單——朕要用的人自會由朕來選,你文人只有等待的權力。朕用你自然是你的榮幸,倘若不用你你也不得有半分怨言,見了面照樣得謝主隆恩。

這一件事之後,孟浩然的心大概是真的涼了,回到了襄陽之後,孟浩然開始流連於山水之間,整日飲酒作樂。

講了這麼多,我們的星探才姍姍來遲,不過這次真的出現的太晚了。

這一次不再是別人求著韓朝宗推薦自己了,而是韓朝宗主動的,自願的。

韓朝宗這一趟去京城本來想著為自己這位老朋友謀一條出路,他對於自己推薦人這方面還是很有自信的。可能這次真的是不願意再錯過一個向朝廷推薦真人才的機會了,韓朝宗提前買好了船票,和孟浩然定下了時間,凡事都安排妥當了。可有趣的是,韓朝宗這次真的沒想到孟浩然會放他的鴿子。

第二天約定的時間到了,韓朝宗左等右等,偏偏是等不來孟浩然,去孟浩然住處找的時候,驚人的發現孟浩然和幾個人朋友喝酒正喝到興頭上,根本沒有走的意思。

“大唐星探”韓朝宗:有種“思念”叫“錯過”


幾次暗示,孟浩然都沒有表示,依舊喝著自己的酒,韓朝宗這次也沒辦法了,終於,他放棄了。

在萬般無奈與感慨中,他也不知不覺間得到了自己人生當中又一次會讓人後悔終身的”錯過“了


或許韓朝宗的這兩次“錯過”歸根結底都不是他主觀上造成的,但機緣就是這麼有趣,讓兩個如此優秀的人才在他的手上悄然溜走,

韓朝宗回望自己的一生,定不會再為自己曾經成功舉薦的那幾位而感到驕傲,相反他一定會想起自己曾一不小心錯過的這兩位,想起自己那時的舉動。

但他的心情究竟是如何呢?是後悔嗎?是想念嗎?我們後人自然不會知道。

可能歷史就是這麼有趣,拋開那粗獷的主線條,剩下每一筆又何嘗不是那些無名之輩的一個個巧合所構成的呢?

作者:羽塵 編者建議:希望大家多多轉發與關注,也歡迎大傢俬信羽塵交流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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