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2年,专擅朝政20年的奸相严嵩,“死”于嘉靖帝的通灵扶乩预言

1562五月的一天,道士蓝道行为嘉靖帝扶乩。扶乩,也就是由道士充当中介人,与神灵建立起沟通的桥梁,为凡人答疑解惑。

深受道教洗脑的嘉靖对此深信不疑,乐此不疲。

今天的扶乩,或许和往常不一样。

嘉靖没有问自己何时能飞仙,何时能长生,何时能金枪不倒。

他想起了自己还是一个皇上,所以需要关心下江山社稷和天下苍生。

但就是这次看似政治正确的通灵咨询,却让内阁首辅严嵩和其子连命都搭进去了。


1562年,专擅朝政20年的奸相严嵩,“死”于嘉靖帝的通灵扶乩预言




嘉靖问到:当今天下为什么不太平,为什么得不到有效治理呢?

神答:忠贤之人得不到任用,宵小之人却身居高位。

嘉靖问到:那谁是忠贤,谁又是奸佞?

神答:徐阶,杨博为忠贤,严嵩父子为奸佞。

既然神灵已经发出旨意,给出提示,嘉靖皇帝作为道教的忠诚信徒岂能不履行。

这时候,他想起了严嵩的横征暴敛,结党营私,陷害忠良,但是他确实很听话,作为自己的提线木偶,前朝代言人,这些年指哪打哪,甚是忠心。


1562年,专擅朝政20年的奸相严嵩,“死”于嘉靖帝的通灵扶乩预言


但是命运的安排不能违背,严嵩注定成为嘉靖的弃子。

严嵩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因为嘉靖爱好道教青词而升,又因嘉靖迷信道教扶乩而落。

严氏一族的兴衰荣辱,都与嘉靖帝的爱好有关。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用在严嵩身上一点也不违和。

扶乩过后,和蓝道行密谋导演了这场戏的徐阶,连夜告诉御史邹应龙上疏,弹劾严嵩父子。

此招连消带打,步步紧扣,势必要把严嵩父子至于死地。

果不其然,嘉靖帝让严嵩辞官归乡,其子严世蕃下狱,并流放。

三年后,独子严世蕃被以谋反罪而斩首。再过一年,87岁严嵩在贫困和疾病中死去。



他是嘉靖朝著名的内阁首辅,专擅朝政二十年之久。

作为贪官奸臣,他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在攫取利益,追求财富这方面,可以说是完全可以和和珅媲美比肩。

严嵩倒台后,籍没家产,《天水冰山录》记载的抄家清单,文物珍宝、黄金白银、田地房产、店铺商号,应有尽有,令人眼花缭乱。

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到头来落得个“食尽鸟投林,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结局。

独子被斩,孙子充军,家产被收,自己暴尸荒野,无棺木下葬,无人吊唁。

严嵩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可以备受嘉靖宠信多年?即使后来获罪仍受嘉靖挂念。

而严氏父子陷害忠良,结党营私,但唯独对皇上忠心耿耿,马首是瞻,为何其子严世蕃到死了却以“谋反犯上”定罪?



严嵩,江西袁州府分宜县人,所以又被称为严分宜。

他年少英才,十九岁中举人,二十六岁成进士。然后做了庶吉士、编修等小官,不久后因病去职,返乡,在钤山潜心读书,一读就是十年。

正德十一年,结束读书生活,重返政坛。

严嵩学问高,文采好,所以一直在学术教育机构工作,从南京翰林院侍讲到北京国子监祭酒,一直在清水衙门的他,可以说是路线清白,形象良好。

可他的仕途在嘉靖七年发生转折。嘉靖皇帝要提拔他了,升至礼部右侍郎。


1562年,专擅朝政20年的奸相严嵩,“死”于嘉靖帝的通灵扶乩预言


礼部,在嘉靖时期,可以说是六部里最重要的部门。嘉靖重用的席书、夏言都是从礼部起步。

为什么礼部如此得到嘉靖的青睐,为什么礼部成为直达青云的通道呢?

因为礼部主要负责宣传礼教,而嘉靖帝最喜爱的就是对规矩,礼制的把控。

自从这位旁支继位的皇帝,赢得了“大礼议”的胜利,为自己父母亲正名后,他便发现通过咬文嚼字,控制意识形态的事是多么爽翻天。

作为礼部右侍郎的严嵩,自然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该怎么说话,该怎么办事,即使他曾经从未踏足过权力的中心,但是年少成才的他经过多年传统文化的耳濡目染,自然知道朝堂上正确的站位究竟是怎样。

他上任不久,嘉靖交给他一项差事:代表皇帝本人,去祭告嘉靖之父献皇帝的陵墓。

严嵩知道嘉靖喜欢奉承,所以他在完事之后的工作报告中这样写道:

臣恭上宝册及奉安神床,皆应时雨霁。又石产枣阳,群鹳集绕,碑入汉江,河流骤涨。请命辅臣撰文刻石,以纪天眷。


嘉靖崇尚道教,喜欢祥瑞,更喜欢官员们针对祥瑞来歌功颂德。

上有所好,下必附焉,官员们也愿意有意地虚构出一些嘉靖特别喜爱的“祥瑞”。

于是严嵩便说:举行仪式时,雨及时停住;而所立石碑,在开采之初就有群鹳环绕,入汉江之后,河水突然变得丰沛。

严嵩的如此简单勾勒出的美好景象,即使无从考验,但是嘉靖听到后高兴的不得了,这简直就是天下太平的映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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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几句话,嘉靖觉得严嵩甚是可用之才,随后先把他从右侍郎提为左侍郎,很快又调升南京礼部尚书。

嘉靖十五年,礼部尚书夏言成为大学士后,严嵩同时被调到北京,出任礼部尚书。

至此,严嵩算是真正走到了嘉靖的眼前。

他的行为,他的言辞无时无刻被皇帝所看到,而要探究清楚皇帝的心意,也不止仅仅像过去写出几段美妙景象的奏疏那样简单。

无处不在的危机正在向他走来。


嘉靖十六年,皇帝心血来潮,觉得把自己父亲变成皇帝还不够过瘾,于是拿出了他爹献皇帝“称宗”的提案。

嘉靖他爹死前本是个藩王,后来武总朱厚照死后无子,嘉靖捡了个天大的便宜坐上了龙椅。

而后他靠着坚韧的毅力,与大臣们抗争了数年,为自己的父母拿到了名分,他爹成了皇帝,这本身已违背了礼仪纲常。

而“称宗”更是得寸进尺,要知道没有做过一天的皇帝而“称宗”简直是个笑话。

但是现在的朝廷,已早早不是过去杨廷和在时那样,所有能说,能反对,有话语权的朝臣悉数不在了。嘉靖帝想要干什么,那是轻而易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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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把这个“称宗”提案交给礼部去办,无非就是让礼部走走形式,讨论一下,最后同意执行而已。而此时的礼部尚书严嵩,像是被猪油蒙蔽了双眼,他竟然回复到:

臣等仰恩圣训,远揆旧章,称宗说不敢妄议。


严嵩对称宗表示反对,但是说话还是婉转,有艺术性的,“不敢妄议”。

但嘉靖帝不傻,你这就是在赤裸裸的反对。

此时的严嵩没有完全为了邀宠而失去士大夫对礼制坚守的最初底线。

此时的严嵩和当初站在“大礼议”反对面的朝臣没有区别。

从前的严嵩可以写出让皇帝满意看到的祥瑞,因为那只是笔上功夫,不必走心。

而这些嘉靖让他执行的,却是完全颠覆了一个从小在传统文化下浸泡,靠着科举突围的士大夫对礼制的深刻信仰。

按理说,此时的严嵩官场生涯可以宣告结束了。

但这时,出现了一个人,救了他一命,让他看到在血淋淋的痛苦面前,坚守本心,捍卫礼制是多么愚蠢。

户部左侍郎唐胄,主动上奏,义正言辞地说到,皇帝他爹不可称宗。

忧愁满心的嘉靖,正愁没人开刀,严嵩言语婉转不好发飙,这个人却公然反对。于是,他着即派锦衣卫把唐胄逮起来,削职为民。

而后,嘉靖亲撰《明堂或问》一文,论证献皇帝可以称宗的道理。严嵩终于明白自己的天真险些酿成大祸,他迅速改变主张,拿出了让嘉靖满意的方案。

严嵩明白了,要想在这朝堂上活下来,唯一靠的就是皇帝的恩宠,用行动践行“善窥帝意、巧为逢迎而进”。


嘉靖帝朱厚熜痴迷于道教玄修,撰写青词自然是日常。

所谓青词,是道教举行斋醮仪式时奉献给玉皇大帝的表文,用红笔写在青藤纸上,故而叫做青词。

严嵩颇有文才,早年和文坛著名的“前七子”——李梦阳、何景明、徐祯卿、边贡、王廷相、康海、王九思互相唱和。这样的文字功底,用来写青词贺表,不在话下。

正如《明史》所说:“醮祀青词,非嵩无当帝意者。”因而严嵩博得“青词宰相”之名。

但是,如果说真正让嘉靖把他当成心腹股肱,靠着他会写青词还是远远不够的。这里就得说说他的儿子,严世蕃。


1562年,专擅朝政20年的奸相严嵩,“死”于嘉靖帝的通灵扶乩预言


严世蕃是严嵩的独子,这位官富二代体态肥胖,相貌巨丑,又是独眼,但是非常有才华,博古通今来形容都不为过。

嘉靖的中晚期统治方式,大多是你来比划我来猜。

他靠着自己对语言的精准把握,玩文字游戏,话不说全,话不多说,就是喜欢让别人去猜。而且还特别喜欢卖弄学问,做出什么指示,往往夹藏典故,而且是很偏僻的典故。

虽然士大夫俱是正途出身的知识分子,饱读诗书,却多数应付不了嘉靖,对其旨意的解读时有偏失。

即使是严嵩,有时也招架不住,渐渐觉得学问不够用了。于是,严世蕃成了他的秘密武器。史载:

帝所下手诏,语多不可晓,惟世蕃一览了然,答语无不中。



“一览了然”是聪明博学,“答语无不中”是效果神奇。确实厉害。三番五次如是,严嵩根本就离不开这宝贝儿子。

可是这位东楼公子,成天花天酒地,常醉眠不醒,但是作为严嵩的独子又是军师,严世蕃被严嵩宠爱的不得了。严嵩应付嘉靖,少不了世蕃,世蕃也仗着这一点,有恃无恐地胡来,严嵩拿他没办法。

严世蕃机智,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聪明,所以很难从科举正途当官。

于是,他依靠父亲的权势恩宠,进入国子监镀金,尔后在顺天府混个五品官,越级升任尚宝司卿。后调任工部侍郎,其实这是在代行父亲的内阁首辅权力,号称“父子两阁老”。

内阁处理朝廷日常事务的权力由严世蕃一手操纵,大臣向严嵩请示,他一概回答:去问小儿东楼。

“小丞相”的政治智慧还是有的,他豢养一帮门客——赵文华、鄢懋卿、万寀之流,结成一个盘根错节的权力网络,为他出谋画策,收受贿赂,还陪他宴饮嬉戏,寻欢作乐。

为了聚敛财富,“小丞相”公然卖官鬻爵,“按质论价”,有监察权的言官,白银五百两、八百两至一千两;有人事权的吏部郎中、主事,白银三千两至一万三千两。

有人曾说到:“世蕃嗜酒凶诞,姬妾满前,倚父宠,窃国柄无忌,受四方财贿累数百万。”所以,严嵩的许多恶名,收受贿赂、侵夺人田等,大多是其子所为。


严嵩出任内阁首辅时,已经六十五岁,老辣的政坛权术使他明白,要想自己金枪不倒,必须牢牢站在皇帝的身边,使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了嘉靖皇帝的恩宠,严嵩便开始肆无忌惮地铲除异己,先设计陷害内阁首辅夏言,后排挤打击内阁次辅翟鸾。他的行为激起正直官员的义愤,纷纷弹劾他“人品卑劣”“素著奸恶”“专柄揽权”。

但是在在嘉靖皇帝看来,批评严嵩的臣子实在诽谤,诽谤严嵩就是在讥讽皇帝自己,所以经常帮严嵩说话,树立他的威信。有两个例子:

在西苑万寿宫,当着大臣的面,给他嘉奖手谕,赏赐严嵩“忠勤敏达”银质印章,这可以用来“密封言事”,直接向皇帝密报朝廷动态。

严嵩在家乡建造豪华宅邸,皇帝为他书写匾额,厅堂的匾额是“忠弼”二字,楼堂的匾额是“琼翰流辉”四字。以此昭告世人,在皇帝眼里,严嵩是“忠勤”“忠弼”的大臣。

当然严嵩获得皇帝的背书,并不是毫无缘由,自从当上内阁首辅,严嵩便基本上住在西苑的侧殿内,以便随时得到嘉靖的召唤。所以看到这样废寝忘食工作的严嵩,嘉靖才会夸他忠勤敏达吧。


嘉靖二十九年,由于严嵩失职,致使蒙古军队兵临城下,激起公愤。朝廷中的高级官僚慑于严嵩的威势,个个噤若寒蝉。

一个小官沈炼挺身而出,向皇帝指责奸臣误国,矛头直指严嵩。

但是沈炼的肺腑之言根本进不到嘉靖的耳朵里,奏疏直接被严世蕃扣下,并私自通过票拟作出圣旨,以“恣肆狂言,排陷大臣”的罪名,将沈炼杖责之后,流放塞外。

六年后,在严氏父子的指使下,沈炼竟然以莫须有的“谋叛”罪名被处死,长子充军,次子、三子被活活打死。严嵩用这样的手法向人们显示,企图扳倒他的人绝没有好下场。

后来,又有杨继盛更加严厉的弹劾,最终也是被严嵩使用手段而处死。因为有皇帝撑腰,无论朝臣对严嵩的弹劾之声有多么波涛汹涌,他始终屹立不倒。


徐阶与道士蓝道行有深交,与之密谋利用道教秘术扶乩,一举打到严氏父子。在前面说到,嘉靖得到神灵的答复,“贤者辅臣阶、尚书博,不肖者嵩父子”,而心生抛弃之意。

徐阶让邹应龙连夜奏疏,揭露了严氏父子的罪状和他们对于国家的危害,而后提出他的诉求——严世蕃斩首,严嵩罢官:

臣请斩世蕃首,悬之藁竿,以为人臣不忠不孝者戒。其父嵩受国厚恩,不思报效,而溺爱恶子,任其播弄利权,植党蔽贤,黩货斁法,亦宜令休退,以清政本。

他还在奏疏的结尾写道:“如臣有一言不实,即斩臣之首,以谢嵩父子之恨,并为言官欺诳者戒。”

皇帝看了奏疏,随即降旨:

严嵩力赞玄修,寿君爱国,人所嫉恶既多年矣,乃纵爱逆子,言听计行,不复思朕优眷,特命致仕,乘传以去,仍岁给禄米百石。世蕃等命锦衣卫逮赴镇抚司拷讯。


经三法司审讯以后,判处严世蕃遣戍烟瘴地区,严鹄、严鸿、罗龙文遣戍边远地区,严年禁锢于狱。严嵩凭借着这些年对皇帝的言听计从,并没有得到严惩。


1562年,专擅朝政20年的奸相严嵩,“死”于嘉靖帝的通灵扶乩预言


而严世蕃流放雷州,也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行至半路就返回江西老家,他的党羽罗龙文也从流放地逃回江西分宜严府,与严世蕃一起享受生活,威风依旧。

墙倒众人推。袁州知府知道严世蕃往日作风不改,便将严世蕃私自回乡的消息通报给巡江御史林润,并夸张地说严府“聚众练兵谋反”。

林润因与严氏结仇,得到消息,立即上报朝廷,故意夸大其词,添油加醋地说严世蕃要意图谋反。

臣巡视上江,备防江洋,盗贼多入逃军罗龙文之家。龙文卜筑深山中,乘轩衣蟒,有负险不臣之志,素推严世蕃为主,事之若奴隶。世蕃自罪谪之后,愈肆凶顽,日夜与龙文诽谤时政,动摇人心。近者假治第,而聚众至四千余人,道路汹汹,咸谓变且不测。乞早正刑章,以绝祸本。

嘉靖帝本身对严嵩就心有怀念,针对严世蕃在流放途中逃回老家,也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听到“谋反”,他可就坐不住了。他马上下达圣旨:逮捕严世蕃、罗龙文,押解来京。

林润再次上疏,揭发严世蕃种种骄奢淫逸、横行不法之事。比如:严氏父子在袁州霸占官地侵夺民房,建造五座府邸,廊房回绕万间,环亘数里。严世蕃召集四方亡命之徒为护卫之壮丁,白天伐鼓而聚,黄昏鸣金而散。比当年宁王宸濠谋反,有过之而无不及等等。


皇帝下旨,命三法司审讯。

但是严世蕃似乎早就做好了预案,胸有成竹地说“任他燎原火,自有倒海水”。他的自信来自于哪呢?

严世蕃听说官员们想通过这次治他的罪,为沈炼、杨继盛平反。

他觉得这是个突破点,可以利用。因为当初沈炼、杨继盛弹劾严嵩虽然是冤案,但是由皇帝亲自钦定的案子。

如果借由严世蕃的定罪而为沈炼、杨继盛沉冤,那就是在打嘉靖皇帝的脸,刚愎自用的嘉靖看到如此的认罪报告,便会深信有朝臣结党,故意设局陷害严氏,那么本身心怀不舍得嘉靖,自然不会定严世蕃的罪,甚至为严嵩平反也说不定。

聪明的严世蕃算到了这步,便让他的党羽到处制造舆论:

“沈炼、杨继盛之冤渴望昭雪,为他们平反可以慰藉士大夫愤懑不平之心”;

“如果不牵扯上他俩,凭借严世蕃捕风捉影的谋反实例,是不能给严世蕃定罪的”。


果然,刑部尚书黄光昇、都察院左都御史张永明、大理寺卿张守直听说这些言论后,深信不疑,真的将沈炼、杨继盛之冤写进了严世蕃的所犯之罪里。


聪明的人不止严世蕃自己

老谋深算的徐阶早已想到了严世蕃的精心策划,三法司官员把严世蕃定罪文书草稿交给徐阶过目时,他一下就看出了问题,要害就是“彰上过”。“彰上过”就是要给皇帝挑错啊。

徐阶把三法司的黄光昇、张永明、张守直引入内室,屏退左右,推诚布公地分析“彰上过”的要害。

徐阶问:“诸君子谓严公子当生乎死乎?”


黄光昇等回答:“死不足赎罪。”又补充道,为杨继盛、沈炼平反,必须“抵死”。

徐阶笑着说:

别自有说。杨、沈事诚出其谋,诚犯天下万世公恶。然杨(继盛)以计中上所讳,取特旨;沈(炼)暗入招中,取泛旨。上英明,岂肯自引为己过?一入览,疑法司借严氏归过于上,必震怒,在事者皆不免,严公子平平打发出国门矣。赦出固善,抑法司不能辞责,我亦何以自解?我不足惜,诸公方负物望,擢居要地,旦夕冢宰,此举又众所瞻仰,如斯而已乎!


三法司首长目瞪口呆,显然此刻智商受到了深刻的洗礼。

他们表示要回去从写一份定罪报告,而此时的徐阶不慌不忙地说了一句,“不必了”,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他早已写好的关于严世蕃的定罪报告。

他写道“严世蕃与罗龙文“聚众谋反”上——“多聚亡命,南通倭,北通虏,共相响应”。

三人看后点头表示同意,随即按照正式文书誊写,加盖三法司印章密封,送呈皇上。


1562年,专擅朝政20年的奸相严嵩,“死”于嘉靖帝的通灵扶乩预言


做戏要做足,或许徐阶在于蓝道行密谋的那天晚上,便知道以贪敛为罪名是打不到严氏家族的,唯有“谋反”二字才最为致命。

徐阶写定罪报告的中心思想便是严世蕃的谋反,而且顺着这个主题思想,又加上了点嘉靖不知道的新料作为佐证,通倭和通虏。

严世蕃擅权乱政,贪赃枉法,罪大恶极,但最后却把子虚乌有的“通倭”“通虏”“谋反”的罪状强加于他,用不实之词掩盖真正的罪状。这个过程也颇显得有些戏谑。



1565三月二十四日,距离那次道教扶乩三年之后。

皇帝下达圣旨,以“交通倭虏,潜谋叛逆”的罪名,判处严世蕃、罗龙文斩首,查抄严府,严嵩黜革为民,孙子充军。

城中百姓得知此消息,买来好酒好菜,争相前往刑场观看严世蕃被斩。

严氏一家,就此没落,曾经那个权倾朝野不可一世的奸相,也从此精神崩溃,寄食于墓舍,一年之后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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