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突然病故，楊留成了遺腹子，母親20年未嫁。
他父親剛下葬不久，族裡人就開始討論趕走他的母親孫氏，好欺佔他們家的幾十畝地方，他母親本是個平易近人的一個年輕婦女，但突然間，掄起菜刀逼向眾人，說道，她不死，家不散，我兒我生我養，誰再無理逼迫，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我殺一雙。霎那間，眾人面面相覷，三兩一群就走了。
從此，他母親似乎一下子就變成了鋼鐵俠，一向愛笑卻不多言的她變成了兇悍潑辣的“辣椒婦”。他出生那天，產婆因為下午遲遲不到，她母親自生自接，產婆趕到時，只剪了個臍帶。
可能是寡丁娃，無病壓的緣故，他極少生病，直到那一個晚上……
他躺在一個黑暗潮溼的洞裡，夢見自己自己的牙齒掉了個精光，這時他母親走了進來，但他看到母親頭插一斧頭，血肉模糊向他慢慢逼近，突然他嚇得大叫一聲“媽”從夢中醒來。第二天，她母親沒見著他起床，並走進他房間，只見他雙目大睜，死死地盯住窗口，叫他也不答應。他母親覺得是他父親想他了，可能把他魂拉走了，就去很遠的村寨問神婆，可是，他母親此去就再沒有回來。
他尋了他母親半個月，也沒見人，有天和同村的劉跛子喝酒，劉跛子說，找不著就不找了，因為找著了也沒了。他突然愣了一下，覺得劉跛子肯定知道些什麼事，但看他一句話劉沒了下文，而且似乎沒有說下去的意思，他就話裡套話地把劉跛子灌醉了，劉跛子就豪氣沖天的說，我告訴你，全天下可能除了劉老三，只有我知道你媽在那裡，但是，劉老三他媽不會告訴你的，他不會告訴你的，他媽的個巴子，他怎麼會告訴你呢，他弄死的，他弄死的……
第二天，劉跛子醒後，發現自己手腳被捆綁在椅子上，他就說楊留，你幹什麼呢，楊留說，我媽到底在哪？怎麼死的？你不說清楚勞資今天整死你，砍刀一掄向劉跛子砍去，劉跛子直接就嚇得面色蒼白，連同椅子滾倒在地，哆嗦地說，我只知道起因肯定是劉老三和你媽打官司輸了，還賠了地，他心裡本就憋屈，村裡人又常常嘲笑他說，好男不跟女鬥，你不但還鬥了還鬥輸了，連個寡婦都不如。你媽那天去幫你問神婆，回來在山那邊正好遇著劉老三砍柴回來，不知道怎麼滴，我在另外個山頭，看見他們就扭打在了一起，只見劉老三，手一揮，你媽就倒下了，接著劉老三也揮了幾下手，你媽就再也沒起來過，最後，我隱隱約約看到劉老三拖著你媽的腳，應該是腳，走了很久，就把她扔在了巖對門的無底坑裡。
劉老三說完後，怯生生地說，楊留啊，你可別害我，我告訴你了，你可別害我，千萬不能說是我告訴你的，你就說是你媽死得冤枉變成了鳥，來告訴你的。這也就成了很多年後，人們都流傳開的一種奇聞。
楊留報了警，把母親從無地坑裡面弄出來的時候，只剩一個白骨頭頂一把斧頭，只見肩骨和頭顱狼藉斑斑。可是時間太久，無法直接取證，劉跛子也從開始的閉門不見到說從來沒看見過什麼人被害。最後這案子也不了了之。
但楊留沒有放棄，他把土地盡數變賣，但一聽說，他是要告村霸劉老三，個個都也不敢買他的土地了。沒辦法，他只好每天天剛放亮就去拾糞，下午5點左右就開始挑著糞往外村趕，每年最後三個月他就去上訴，打官司，但每次都因為證據不足，被駁回。這樣連續了十年，眼看仇人的兒子都已經結婚生子，自己的仇卻始終無法得報。楊留越想越氣，把糞桶一甩，回家另謀報仇大計去了。
劉老三兒媳婦常年不在家，只剩下劉老三爺孫三人在家。天剛漆黑，楊留就趁劉老三不注意，翻進了他家堂屋，一直窩到深夜，劉老三爺孫三人熟睡，他清晰地能聽到劉老三此起彼伏的鼾聲，他從堂屋穿過客廳直入臥室，爺孫三人一點察覺也沒有，睡得特別踏實，楊留在黑夜都能清晰可見仇人的臉，二話不說，一把砍刀朝劉老三脖子砍去，劉老三似乎沒有任何掙扎。眼見劉老三已死，楊留朝門外走，只見黑夜中一個人朝他叫到，爺爺，我也要撒尿，楊留直溜大轉身把刀落在了這小孩身上，不做不休，又徑直走向了房間，這個大一點的孩子，好像意識到了些什麼，黑暗中驚恐的眼神掃射中這個手持大刀的人，他忘了喊叫就已經不能喊叫了，大仇得報。
此後，劉家村再無楊留這號人，人們說他自首了，也有的說，那天夜裡楊留的屍體也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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