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就沒有意義了嗎?
我們是為了什麼而活在這個世上?
從《非自然死亡》中,我們可以找到想要的答案。
36萬人豆瓣評分高達9.4,《非自然死亡》是2018年度評分最高的日劇。
可見喜歡《非自然死亡》的不是小眾。
我想,《非自然死亡》受歡迎之處,就在於通過一群揭示真相的法醫解剖師的視角,揭示了死亡和活著的意義,讓大家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命。
“為未來而存在的工作。”
“調查正確的死亡原因,也是為了守護住大家的生命,法醫學是為未來而生的醫學。”
《非自然死亡》裡的法醫,並不是我們傳統認知上的法醫:他們不僅僅是在協助警察破案,更是揭示每個死亡真相,還逝者和活著的人以公道。
故事的大背景發生在日本一個民間組織──UDI(非自然死亡研究所),全國第一所經國家認證的專注於死因調查的研究所。
該研究所設立的初衷,是為了提高日本在發達國家中排名墊底的解剖率。
日本每年的非自然死亡率高達80%以上,但是由於“大大小小各種原因”,以查明死因為目的的屍體解剖率卻只有17%到2%。
很多屍體在不明死因,甚至是不明身份的情況下,就被冠上自殺、意外等等理由,而草草火化。
在UDI,雖然只有兩名法醫解剖師──三澄美琴(石原里美飾演)和中堂系(井浦新飾演),但是隻要有委託,全國各地的遺體解剖都會接手,每年會對400具左右的遺體進行解剖調查。
在這部劇中,UDI的法醫解剖師,與其說是在解剖屍體,不如說是通過剝開那一層皮肉,看到人性最真實的部分,將人類的善惡美醜呈現在觀眾眼前,既發人深省,又能讓人感受到生命的溫度。
在日本,法醫不是一個受人待見的職業,被稱為7K工作:危險、髒、累、規矩嚴格、無休假、不化妝、結不了婚。
同樣是醫生,法醫的社會地位和經濟收入,比臨床醫生要低很多。
“你知道為什麼這個國家的解剖率沒有上升嗎?因為沒有人會把錢花在死人上,無論再怎麼研究屍體,也無法讓人死而復生。”
家屬也不願意把死者送去解剖,認為“人都已經死了,沒有價值”、“解剖是不尊重死者”。
同樣地,警察也不想因為進行屍檢,而增加他們的工作量。
“遺體發現地點離可以進行解剖的醫院太遠,運過去很麻煩。”
“就算附近有醫院,要是跟當地警局關係不好也不行。”
比起《法醫秦明》那種側重反映法醫追查真兇的工作職能,《非自然死亡》的編劇並不過分看重每個案件的犯罪手法和推理橋段,而將主旨放在了法醫這個職業的尷尬社會地位上,從而讓觀眾明白,法醫存在的意義和重要性。
無論是開篇第一集中的MERS冠狀病毒洩露事件,還是校園霸凌自殺直播事件,亦或是網紅蛋糕工廠員工過勞死事件,10集9個獨立的單元故事,《非自然死亡》通過每集一個解剖案例,向觀眾闡述,並不只有救死扶傷的臨床醫生才是有意義的,調查死亡真相,讓生者得到最大程度的公正,便是法醫的使命。無論對死者還是生者,對當下還是未來,法醫學都是一門值得尊重的科學。
“我們只是碰巧活著而已”
“已逝之人不分好壞,只不過不巧沒了性命而已,而我們只是一時幸運,活在這個世上。碰巧活著的我們,是不應該把死亡當作不吉利的東西。”
《非自然死亡》與其說是一部懸疑推理劇,倒不如說更像是一部通過法醫解剖工作而揭示人性情感、社會矛盾,從而倡導人們尊重生死、敬畏生命的勵志劇。
相比於《法醫秦明》的“我不要悲天憫人,我只要破案”,《非自然死亡》的編劇不屑於去描寫高智商犯罪和偵破細節,相反地,他選取的都是報紙媒體上經常被一筆帶過的小案件,通過平凡的小案件,折射出一個個尖銳的社會問題:公平、正義、人權、性別歧視等等。
例如,
網紅蛋糕工廠社長為了趕訂單,強迫員工免費加班,不願意加班的,就以離職為要挾。員工佐野先生,被強制每個月免費加班140個小時後,而導致過勞死,卻因為沒有證據,拿不到賠償。
“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工作?”這個問題也問出了觀眾的心聲。
工廠廠長在面對社長責問時的那句:“我對工作有自尊心,對產品也充滿了愛,但是,有必要工作到出人命嗎?”
相信這句話一定深深觸動了每個因為工作而過度加班的打工者的心。
大家努力工作都是為了家人幸福,但是如果你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夢想什麼的,不用那麼誇張的東西吧,有個目標就行了。比如,發了工資要買什麼,或者下次休假去哪裡玩,又或者為了誰而工作。”
又比如:
一位高中生在學校被欺凌,同學和老師卻視若無睹,最後只有選擇自殺嫁禍給欺凌他的人。他的同學選擇用網絡直播殺人的方式,要為其討回公道。
“法醫學上看來是自殺,但在我看來,他是被人殺害的,這是法律無法制裁的,名為欺凌的殺人。”
而被霸凌的孩子選擇自殺,則是最愚蠢的行為:
“你死了又能怎麼樣,留下讓你痛苦的人的姓名和這份遺書,那又能怎麼樣?他們一定會轉學、改名,開始他們嶄新的人生,徹底忘記你的死,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就算你獻出了生命,他們也絲毫不會感受到你的痛苦。你的人生,是屬於你自己的。”
這與其說是三澄美琴對故事中被霸凌的學生說的,不如說是編劇對當今社會所有企圖通過自殺,來擺脫校園霸凌的孩子們說的。
《非自然死亡》不會用灌雞湯的方式告訴你一堆人生大道理,只是通過對一個個我們日常都會碰到的小故事的寫實與細節描寫,傳遞不同的主題,讓觀眾自己去領會。
人總有一死,我們只是碰巧活著而已,為了替逝者看著世間所有美好的東西,為了其他活著的人,我們也要熱愛生活,好好活著。
就好像劇中每集結尾出現的石原里美那陽光般治癒性的笑容。伴著主題曲《Lemon》的響起,會莫民戳中我們的淚點。
這一刻,讓你覺得,即便生活中有死亡、有黑暗、有不公,只要心中有希望,我們都應該每天微笑地活著。
“遵從現實,服務未來”
比起《法醫秦明》中自帶主角光環的秦明,《非自然死亡》裡的人物都不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他們都是我們隨處可見的普通人,在社會現實面前,都有脆弱和無助的一面。
石原里美飾演的法醫三澄美琴,是一家四口燒炭自殺的倖存者。她到現在都不能理解為什麼自己的母親要全家,尤其是要自己的孩子陪著一起去死。這也是她想成為法醫,瞭解每個死亡背後真相的原因。
“如果現在不得出結論的話,就再也無法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死的了。儘量減少這種人的存在,不就是法醫學者的工作嗎?”
她每天的生活都是隻有工作,工作,工作。面對失戀、性別歧視、職業歧視,她也無能為力,只是儘自己所能地去完成每一例解剖工作,不向現實低頭,還死者以公道。
UDI研究所的神倉所長,原先是厚勞省的高官。他親眼目睹了日本東北大地震中,由於死者病例丟失,堆積如山的屍體無法進行認領的悲慘事實。之後他就致力於推動全國牙科病例數據化,進而立志於在全國創建像UDI這樣的非自然死亡研究所。
因為他認為:
“把遺體送回該回的地方,也是法醫學的工作之一。”
但是,由於日本社會對法醫學的不重視,不但全國牙科病例數據化的項目不能順利推行,神倉所長還要經常為了籌集UDI的經費而四處求爺爺告奶奶。
即便如此,所長也不會為了滿足金主的要求,違背職業道德,修改UDI的解剖調查報告。
在UDI兼職的實習醫學生久部六郎,一開始是為了幫助雜誌社收集資料,才混進UDI當臥底的。
醫生世家出生的他,起初對法醫這個職業也存在偏見:“法醫學是為死者而存在的科學吧,我還是考慮成為治療生者的臨床醫生。”
他一度由於家庭的壓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學醫。儘管復讀了3年,才考進三流的醫學院,但是他總是會問自己:“如果我連為什麼要做醫生,自己是不是想當醫生都不知道,就稀裡糊塗地成了醫生,這樣真的好嗎?以這種心態,操控他人的生命,真的好嗎?”
通過與UDI的同事們一起,為了揭示死亡背後的原因而努力奔走之後,
他終於確定了自己未來奮鬥的方向:“法醫學者也是優秀的醫生。”“我進UDI的契機,也許是為了逃避沒錯,但我現在至少學會了:尊重生死,敬畏生命。”
儘管他的這一番領悟不被父親理解,被趕出了家門,但是UDI卻成了他的另一個家。
這或許就是觀眾更青睞《非自然死亡》的原因。有偏激、有溫馨,能讓人憤慨,也能讓人感動。
比起脫離大眾的、高大上的主角光環,比起高深莫測的專業知識,我們更希望看到那些像我們一樣的普通人的靈魂,那種即便對於社會現實充滿了無力感,也要向著心中的希望去努力奮鬥的樣子。
《非自然死亡》中的所有人物,無論是穿著打扮、生活方式,都更接近於現實,都非常地平民化,就像我們身邊遇到的所有路人甲。我們也會遇到他們那樣的困惑和無奈,也需要每天經歷他們那樣的無助和彷徨。
但是,從這部劇中,我們看到的,是法醫這個職業的價值感和使命感。
從他們身上,我們獲得的是積極向上的動力。
“有時間絕望,還不如去吃美食,然後睡個覺。”
這也就是《非自然死亡》通過法醫以及死者家屬的視角讓我們明白的:“遵從現實,服務未來。”
結束語
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尊重生死,敬畏生命。”
PS.
很喜歡《非自然死亡》的主題曲《Lemon》的歌詞(米津玄師),在這裡一併抄錄給大家,希望我們大家都活出自己的光芒:
如果這一切都是夢境該有多好
至今仍能與你在夢中相遇
如同取回遺忘之物一般
細細拂去將回憶覆蓋的塵埃
最終是你讓我懂得了
這世間亦有無法挽回的幸福
那些未對他人提及過的黑暗往事
如果不曾有你的話
它們將永遠沉睡在黑暗中
我知道這世上一定沒有
比這更令人難過的事情了
那日的悲傷 與那日的痛苦
連同深愛著這一切的你
化作了深深烙印在我心中的
苦澀檸檬的香氣
在雨過天晴前都無法歸去
時至今日 你仍是我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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