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它長大,給它送終


陪它長大,給它送終

在我大姨家養著一隻小狗,名叫洋洋,就是圖中這種京巴犬。

今年洋洋8歲了,按壽命折算的話已經相當於快90歲的老人家了。陽臺的一方小高臺,那是它的地盤,過去是散步回來一進家門一蹦就上去了,到食盆裡貪婪地舔著水,如今卻每次都要人抱它上去了。上下樓梯自是更不用說,以前我還小,它也很年輕,上樓梯總要和它比賽看誰快,而如今,一階一階,它氣喘如牛,每上一段我都要用繩索拽停想要繼續爬的它,讓它休息一下,我在一邊等。它的眼睛已幾乎看不見,步履蹣跚,每次叫它名字,雖然我就近在咫尺,它卻只能靠嗅覺和聽覺一步步慢慢向前探,慢慢挪來找到人的位置,然後安靜地趴在人身邊,空洞的眼神,搖著尾巴。

不過...它是聖潔的。哎,至今還是一個老處男,作為客串的主人,只能後悔當初沒有早給它找個伴,到如今就算它想也有心無力了。

我們人的一生經歷小學中學大學工作成家結婚生子等等諸多階段,每一個階段都漫長得至少足以耗掉它生命的三分之一,我們的生命如此,而它的生命卻無法容納如同我們一樣那麼多。

曾經的它才1歲,比我要年輕得多,而今的它雖然依舊比我年紀小得多,但它生命的長度已經無法阻止衰老和死亡進程的開啟。回想起當年那個夏天初見的洋洋,活潑可愛,上竄下跳,沒事還吼幾聲,或抒發抒發要帶它出門的愉快,或抱怨抱怨聞到肉香了卻沒人拿給它吃的氣憤。如今我的人生還在努力進步的階段,社會才探索了幾個年頭,以後的路還很長,可它卻已經處於生命下降的尾聲,只能面對年事已高的事實,無力地趴著,安靜地蹭著我,喘著粗氣,心裡說一句:騷年,我等不了你了。

因此養寵物最傷感的事莫過於從它幼小時起看著它長大,到無法挽留,只能養老送終。它的生命比你短暫得多,它得走了,準備離開這個世界,它等不了你,沒有辦法一直都陪伴著你看著你了。

洋洋見一次少一次,如今每次見到洋洋,都感覺它在對我說:騷年,我等不了你了。而我會在心裡說一句:別特麼倚老賣老,我活蹦亂跳的時候你才剛出孃胎呢,我歲數可比你大得多。

忽然覺得一隻王八在魚缸裡仰望著自己的主人時是否也是作這番感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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