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歲的年輕生命戛然而止。
3月9日下午，杭州市公安局上城區分局法制大隊副大隊長王益民在抗疫期間突發身體不適送醫搶救，經全力搶救無效於10日凌晨不幸殉職。
民警王燁在沉默了一天一夜後，終於泣不成聲，“這麼好的人，上週還跟我談笑風生的師父怎麼突然就走了呢？”2013年，剛從警校畢業的王燁加入杭州清波派出所工作，成了王益民在派出所裡的“關門弟子”。得知王益民殉職的消息，記憶像潮水一樣淹沒了王燁，“小夥子別偷懶”“小夥子別灰心”，那些受師父鼓勵的日子彷彿猶在昨天，“他一直是站在我面前的榜樣，我無法接受，那個永遠不喊累的師父就這樣倒下了。”
從警18年，畢業於杭州市人民警察學校，2002年在上城清波派出所當民警，2015年-2018年調到上城公安反恐、國保大隊；2019年12月調到上城公安分局法制大隊……3月11日上午，王益民同志先進事蹟交流座談會在杭州市上城區人民政府召開。在同事們的講述下，那個永遠衝在工作一線的好同志，彷彿又帶著他的招牌式憨笑向我們走來。
“再約”變成“再見”
已經是去年10月的事了，可這會兒想起來卻讓王燁的心揪成了一團。那會兒正好是國慶，王燁和師父王益民約好了要一起吃頓飯，可最後卻因為臨時有工作無法赴約，他記得，他讓王益民足足等了3個小時，最後還是不得不取消了飯局。
那一次，一直沒吃上飯的王益民還是保持著他慣有的好脾氣，讓王燁不要放在心上，工作要緊，下次再約。可沒想到，“再約”變成了“再見”。
王益民走後，辦公桌依舊保留著他離開時的樣子，桌面乾淨整潔，一邊放著茶具，一邊放著幾本書和工作筆記。玻璃壺裡的茶葉還沒來得及倒掉；臺式電腦還在待機，輸入密碼後出現的是他正在辦理案件的資料；工作筆記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每天的工作，字體蒼勁有力，寫得極好。
王益民的辦公桌
王燁說，師父的嚴謹都給了工作、師父的好都給了身邊的人，對自己卻十分隨意，“他總是穿著同一條警褲、同一雙皮鞋，穿得褲子顏色發白、鞋底打毛都捨不得換下來。他每天早上一上班，就一頭扎進工作，在單位裡不怎麼說話，有些靦腆，待人卻非常真誠。”
王燁剛工作時，有一次跟著王益民去處理一起家庭糾紛。到了現場，王燁請求獨自調解試試。看著躍躍欲試的徒兒，王益民笑笑站到了一旁。讓王燁沒想到的是，家庭糾紛調解起來遠沒有想象中容易，他從中午一直調解到晚上都沒有調解成功，最後連自己的火氣也快要上來了。看到徒弟焦頭爛額的樣子，王益民連忙把他叫出去，耐心地安慰他，告訴他處理糾紛首先要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最終，一直到晚上8點左右，這起糾紛才得以成功調解。終於鬆了一口氣的王燁這才發現，自己中飯和晚飯都沒顧得上吃，而在一旁陪著自己的師父也沒有吃。
“他就是這麼好的一個人，跟著他的這兩年，他把自己的調解經驗、辦案技巧傾囊教授給我，有些東西講一遍我聽不懂，他就七遍八遍地講。”王燁說著，又忍不住哽咽了。
“忘記”和“記得”
2019年12月，王益民調到杭州上城區公安分局擔任法制大隊副大隊長，另一名副大隊長孔冬寧的座位就在他的旁邊。與王益民“同居”3個月來，孔冬寧對他最深刻的印象是2個詞——“忘記”和“記得”。
王益民座位的兩側放著兩排法律方面的書籍，由於剛調來法制大隊，他生怕自己業務水平不夠，每天忙完工作之餘，就學習相關法律法規，還從網上下載行政判決裁定書來看。
孔冬寧細細回想後確認，3個月來，他和王益民一起吃午飯的次數不超過5次，“每次我想拉他一起去食堂，他都說等看完案子再去，等著等著就忘記吃了”。有好幾次，孔冬寧都注意到，王益民中午時會在辦公室裡吃包子，後來才發現，為了節約時間，他經常在吃早飯時多買2個包子，忙的時候，午餐就用2個包子打發了。
王益民（左）曾經的工作照
王益民長期患有高血壓，每天都需要吃藥，每次看到他埋首在案卷中廢寢忘食的樣子，孔冬寧都會問他一句：“藥吃了嘛？”得到的回答常常是“哎呀，我忘了”。
“大概他的好記性都用在工作上了。”孔冬寧說，有一次他在辦理一起案件時忘了辦理期限，還是王益民提醒他案子快到期了，“我當時十分詫異，沒想到他居然記得這麼清楚。案子什麼時候提交答辯、什麼時候提交證據、什麼時候開庭，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一直很拼
因為一場新冠肺炎疫情，全省公安機關都進入了戰時狀態，總是在緊要關頭挺身而出的王益民也第一時間主動請纓，不僅前往上城區集中醫學觀察點開展執勤，還連軸轉參與疫情期間每起案件的調查取證、循線跟進。一直高強度的運轉，讓本就患有高血壓的他愈顯疲憊，單位領導好幾次勸他回去休整，他都露出他的招牌式憨笑，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沒事”。
“他一直這麼拼啊！”上城公安分局刑偵大隊教導員劉玲玲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和王益民在清波派出所共事了10年，是王益民的老領導，得知王益民殉職後，她癱坐在椅子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劉玲玲記得，有一次，轄區一名男子報警稱自己的老婆要自殺，她和王益民一起出警，到了現場後，卻發現房門怎麼也敲不開了。緊急之下，王益民敲開鄰居的門，從鄰居家的陽臺橫跨到報警人家的陽臺，及時阻止了想要自殺的女子。四層樓高的陽臺，兩個陽臺的連接處十分狹窄，處理完警情後，劉玲玲仍覺得後怕，轉頭看王益民，他卻是一臉平靜。“當時我就想，他也太拼了，幸好沒事。沒想到，這一次，他還是出事了。”
因為疫情，今年王益民還沒跟家裡人好好團聚過。他和妻子感情很好，家中父母健在，還有一兒一女，一個4歲、一個8歲。去年，他家買的新房交付了，本打算疫情結束，一家人開開心心搬進新房。可沒想到，春天來了，王益民卻永遠止步了。
閱讀更多 浙江新聞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