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地下的巨型鲇鱼可以引发地震?日本民俗这样说…

当地震发生时,市井庶民会想些什么?日复一日的规律生活突然中断,社会停滞、人心动摇。在江户时代,无法对地震做出合理解释的时候,人们只能通过自己的想象力,填补对灾难的知识空缺。接下来我们将要看到的是来自1855安政江户地震后的历史图像,这些图像记录了人们心中对地震的看法和对地震后的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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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よけの歌(東京大学総合図書館)

作为地震情报的地震鲇鱼图


1854年,日本自然灾害频发,为了祈求国泰民安,幕府开始推行安民政治,改元“安政”。但没想到一年后,江户又发生了7级大地震。

当时传播地震情报的媒介是一种在街头叫卖的单张印刷物:“瓦版”(かわら版)。这种“瓦版”以时事性高、速度快为特点,播报自然灾害、大火、殉情等平民百姓关心的事情。除了瓦版,地震后还会在短时间内制作出一种小册子,以各种各样的形式报道地震前的怪异现象、地震后的受灾状况、施救方式,或是人们对战胜地震的信心等市井细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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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3(嘉永6)年发行的瓦版「万国山海通覧分図(海賊版)」


关于地震人们关心的话题


什么话题会被记录下来呢?除了地震受灾情况,《安政见闻志》(安政見聞誌)记录了地震的预兆现象。比如说井水浑浊、突然涌出,或是磁石突然失去磁力,亦或者是突然钓到鲇鱼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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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政見聞誌. / 一勇斎国芳 画(早稲田大学図書館)

在插图本《江户大地震末代故事集》(江戸大地震末代噺の種)中刊登了新吉原游女们的受灾状况。书中记录从新吉原的日本堤向浅草寺发出一道光,据说是由于新吉原的摇晃异常激烈,从裂开的大地中发出白光,被击中的浅草寺五重塔尖上的九轮都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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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震末代噺の種(早稲田大学図書館)

此外,人们也关心引发地震的原因之类的问题,《江户大地震末代故事集》、《安政见闻录》这些书都认为地震发生的原因是地下构造和阴阳气乱。


鲇鱼图案


《安政见闻志》的封面标题上方写着文字“万岁乐”(まざらいらく),文字周围的设计看上去就像一条鲇鱼。翻开《安政见闻杂志》,封面的扉页绘有歌川国芳的自画像,与鲇鱼的身影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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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政見聞誌. / 一勇斎国芳 画(早稲田大学図書館)

《江户大地震末代故事集》的封面描绘了有锋利鱼鳍和牙齿的鲇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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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震末代噺の種(早稲田大学図書館)

另外,在记录安政江户地震前一年发生的东海地震、南海地震的《地震世直草纸》一书中,在其封面上也描绘了葫芦压着鲇鱼的画面。

鲇鱼到底代表着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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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世直草紙 全(東京大学地震研究所図書室)

安政江户地震的第二天早上,由假名垣鲁文的文章和河锅晓斋的画组成的瓦版画报制作完成。题为“老鲇”,据说卖出了数千张。除此之外,鲁文为别的印刷物写的文章也很畅销,鲁文因“鲇鱼”大赚了一笔。这篇“老鲇”以“鲇鱼原本残暴,被磐石压抑诸多八方的灾难……”为开头,以“天变地狱轰隆隆,被土地压倒才是伤脑筋”结尾,落款“安政二乙卯年十月二日”,是在模仿歌舞伎中著名的歌曲《老松》。画中的鲇鱼,与其说是鲇鱼,不如说是有着鲇鱼胡须的人。但是此后,以鲇鱼为主题的锦绘版画大量上市于江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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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老なまづ,江戸大地震之絵図(日本国立国会図書館)

这种以鲇鱼为主题,描写地震发生及其后的世态的印刷物被称为“地震鲇鱼图”(地震鯰絵)。在这类图像里,像“老鲇”那样绘画和文章的作者都有据可查的情况十分少见,很多地震鲇鱼图既没有作者信息也没有记下发行日期。另外,尽管是商品,地震鲇鱼图上也没有标明价格和出版商的名字。


鹿岛神、地震鲇鱼和“要石”


“地震鲇鱼图”继承了鹿岛神会用“要石”压住地震鲇鱼的民俗传说。譬如这幅《鹿岛要石真图》中,图片上半部分是鹿岛的风景,在地表露出了“要石”,从要石引出一条长长的白烟指向画面下方,下方描绘了鹿岛神用剑压住鲇鱼的情景。这个部分实际上是对要石进行的说明。也就是说,要石埋在地底的深处,抑制在深处引发地震的鲇鱼,而让要石拥有法力的是鹿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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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島要石真図 安政2年10月2日 36×25.5cm(東京大学総合図書館)

地震鲇鱼图构成的基本要素是鹿岛神、地震鲇鱼和要石。但有时也会画成葫芦压住鲇鱼,用滑溜溜的葫芦就意味着地震鲇鱼没有被完全控制。也有用七福神的大黑、惠比寿来代替鹿岛神的地震鲇鱼图。据说当时这种印刷物有数百种之多,现存约有200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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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島大明神の瓢箪鯰(仮)(東京大学総合図書館)

亦灾亦福


人们认为地震鲇鱼是带来灾害的根源。但另一方面,如果因为地震而带来财富的话,地震鲇就会被认为给人们带来了福气。譬如这幅《鹿岛要石真图》中,在鲇鱼周围描绘了木材等建筑材料、铁锤和刨子等木工工具,地上还有散乱的小金币。可以理解为在地震后重建工作中,木匠、泥瓦匠等工匠阶层获得了利益,所以,地震鲇对能够因地震而分到一杯羹的人们来说反而是福祉。由此,地震鲇鱼图表现出了“亦灾亦福”的两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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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島要石真図 局部(東京大学総合図書館)

地震的发生往往只要几十秒,但发生后会对日常生活和社会发展产生巨大影响。由于日本地震多发,很多经历地震后得到的应对经验代代相传,日积月累形成独特的民俗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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