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琐忆——冰棍使我着了魔

老房子琐忆——冰棍使我着了魔

我们在洗涤剂厂家属区的房子是红砖瓦房,是随工厂一起盖起来的新房子。

爸从轻工学院毕业后就和他的许多同学们一起分配到这里来建设新工厂。

老房子琐忆——冰棍使我着了魔

我们的工厂在火车道北边,正对着火车道南边双城火车站。有一条垂直京哈铁路线的火车道穿过工厂,家属区一直向西延伸过去,它专门用来把沿途工厂里的产品运进火车站,再运往全省甚至全国去。

这条铁路支线不只我们工厂用,下边挨着的磷肥厂,亚麻厂,化肥厂都用。那时它是一条繁忙的铁路线。我们有时上学路上就被隔住了。它咔嗒咔嗒地走过去,速度不很快,上面有时还挂着一个人,举着小红旗以警示危险。

老房子琐忆——冰棍使我着了魔

我们不在火车道这边住,我们住在北边第一栋房。我们的房子前面带个小院,小院再前面是个仓房,也叫小棚子,是泥砖盖起来的。院子里有几个大水缸,拉了一根晾衣绳,没种花也没种菜,养过几只鸡,几只鹅。靠西边墙放过兔子笼,养过几只兔子。仓房靠大门口那边曾经有个猪圈,养过一次猪,后来猪没了,就用来圈大鹅了。

夏天太热,爸妈就在院子里面架个铁炉子生火,给一家人煮面条吃。我在院子里给鸡剁过食儿。我在院子挂着衣服被单子的下面来回穿梭,跳到大缸里去玩。过年的时候,在院子里放二踢脚,放飞碟呲花。还用水故意浇一长溜冰,在泥巴地上助跑,呲溜一下滑过去,看谁滑的远,看谁一下能滑到头。冬天内急的时候,还沿着南窗户根儿上过厕所,当然后续问题都是爸爸拿着大铁揪撮走掩埋处理。

老房子琐忆——冰棍使我着了魔

屋子北边有个后园子。后园子挺大的,我们要是想去后园子,得从北窗户跳出去。或者得从把头老叶家沿北墙根经过老王家,老祝家才能走到我家北窗户对着的我家的后园子。

后园子被分成两部分。挨着屋子近的一小块地用帐子围起来,种些细菜,柿子,黄瓜,韭菜……我最稀罕地是这里种着菇娘,我要看着它,长到快成熟了,但还绿着,还未变黄时摘下透菇娘吹,我咕嘎儿咕嘎儿吹得可响了。我姐姐稀罕地里栽的西红柿,她一直看着西红柿秧子,发现西红柿红了,她就摘来,吃了。或者,绿的时候就摘下来,捂着,等红了再吃。韭菜不用年年种,过了冬天,雪化过第二年还能长出来,我感到挺神奇。别的种地的事我也不太感兴趣。园子里挺泞的。我不咋爱去。但这个园子里有个菜窖,特吸引我。有一次姑姑要取大白菜,可身体不方便,我自告奋勇下去帮她。窖的边上都是冰霜,我站窖底向上望,一种既“豪迈”又“恐惧”的感觉。以后我再也不惦记去窖里了。

帐子后边的地一垅一垅的,一直到大道边。各家中间不再用帐子隔了,因为有点长。但靠着大道边那里种了榆树的矮篱笆。也种着篦麻。榆树和蓖麻都扎里扎嚓的,防止大道边上有人来偷玉米棒子,豆角,土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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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对面有一溜房子,那是爸爸工厂盖的。最开始是工厂的活动室和教室。有一次我听到别人说爸爸在那间教室里给同志们做培训呢。我真想去看看爸爸是怎样上课的。爸爸的同事们和男性亲戚有时到家里来,他们谈起话来便与平常不一样了,文绉绉的,还故意把平卷舌不分,抑扬顿挫起来,好像这样才显有高深学问。所以我极想去趴窗户看看他是讲课是不是也变得跟平常说话不一样了。对于他讲课我有些骄傲,但又有些担心他的讲课因为做作而不成功。其实那时不过还是个小孩。

这些倒是老房子稀松的寻常。于我不过是流水一样,漫过我的心田,伴我自然而然的成长。唯有一件事象一束冰凌花闪耀在我的童年往事记忆。

那溜房子被厂子一把儿手拍板改成了一个饭店、一个商店和一个冰棍加工厂。

那时候,一根冰棍2分钱,3分钱便买的是加料冰棍了,但谁家也舍不得买。有一天,爸爸突然端回一盆冰棍,送给我们,“随便吃”,冰根加工厂做的。

我们高兴极了。一根接一根的吃。

最开始冰棍真甜啊,滑溜溜的,冰爽爽的,在炕上一边吃着,一边跳着,一边转着圈。慢慢的,舌头有些硬了,感觉不到甜了,太阳穴还有点冒凉风。

里面还有几根。姐姐已经退出战斗。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舍不得让它白白地化了,扔了。炕上有个鸡毛褥子。我把它举过头,披在身上,并收紧尽量使它包裹住我抵御来自内部来的寒冷,又拣起冰棍,毅志坚定消灭起来。吃完以后,心都哆嗦了起来。

老房子琐忆——冰棍使我着了魔

其实,虽是吃了一盆冰棍,虽然被冰得够呛,但并没留下什么后遗症,除了以后有点怕凉外。

但我依然觉得“冰棍”于我的人生是不是不还意味着什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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