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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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改進後除了門頁啟閒過程中止水不受磨損外,還有以下優點:第一,側止水只靠自重壓縮橡膠止水圓頭,因此止水效果不會隨作用水頭變化而不同,閘門震動也會減輕;第二,一般情況下,止水無磨損,延長了止水條的使用壽命,減少運行費用;第三,雙P型橡膠止水條比單P....”臨淮市西郊賓館,全省水利系統學術交流會,我正在講臺上宣讀論文。這時,在主席臺的右側,有一個挺漂亮的女服務員,兩眼直盯盯地望著我,朝我微笑著。被美女注視,而且是在很莊重的場合,我的心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我以為一定是我在穿著打扮上哪些地方有失考究,或是因我是第一次上講臺,有某些方面表現得失體,被人恥笑了。我利用宣讀間隙,水喝的時候,自己打量了一下,覺得並沒有什麼破綻,就又大膽地宣讀了起來。宣讀結束後,感覺效果還是蠻好的,從臺下掌聲就可證明,雖然掌聲比別的長者或資深的專家宣讀後的響聲要小些。

“你是陳工嗎?”下了主席臺,那個對我微笑的漂亮女服務員,向我走來,很有禮貌地問我道。“是,是的!你有啥事要找我?”我回答,並反問道。

“會務處接到你家裡來的一個電話,叫你打個電話去家!”她對我說。這時我才想起來,為遵守會議制度,我在進會場前把手機關了。

謝過服務員,我快捷地出會場,在會議室門外開通了手機。

“媽!家裡有什麼事啊?”電話接通後,知道是我母親接的電話,我焦急地問。

“沒有事,你爸你媽都好好的,能有什麼事啊?”

“沒事?哪叫我打電話回家幹啥啊?”

“這孩子!誰叫你打電話回家的?我沒叫,你爸也沒叫!我不知道你打這電話要錢嗎?是錢多了是不?你要是沒事我掛了,噢?!”媽媽好像生氣了似的掛了電話。從她老人家的話中,聽出家裡並未叫我打電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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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忽然想起,說不定服務員說的我哪個所謂家裡的電話,會是我那關係還未正式確定下來的對象邵平打來的。說關係未定,也不完全是,按照她自己的意願,早已是木板釘丁的事了,只差一關,就是要她媽她爸驗收和應允。

“ 吱,吱!”電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就知道是邵平打來的。

“你怎麼不開機啊?急死我了,打多少遍電話也不通,後來通過你們單位辦公室主任才找到你們的會務處。”邵平在電話裡挺著急,好像有急事,一開始就沒頭沒臉的批評起我來。

“這不是在開會嗎,會議上關機這是常識!”我說。

“你這人就是笨,叫你關你就關了嗎?你不能打在靜音和震動上嗎?”

“今天是我宣讀論文,你打電話時,我正在臺上呢!我的姑奶奶......是我錯了有不行嗎?有啥子事,快說......”我承認了錯誤她才饒了我。

“好事,你猜?”邵平倒反過來問起了我。我心想這是什麼急事啊?要是真的是火上牆頭的事,還能讓我猜嗎?我耐著性子猜了一句:“你的論文發表了?”電話那頭傳了她更嗲的聲音:“嗯,不是!”

“是拿獎金,還是調工資了?”我急著又問

“真笨!這算什麼好事啊?我有這麼俗氣嗎?難道這些也值得我風風火火打電話給你嗎?”她在電話裡倒發起勁來了。這女人真是的!我心想。

“你不說,我可要掛了,我正在開會呢!”

“你敢!?告訴你吧,是我爸今天下午要到陽湖來。他想見見你,來驗收一下你這個未來的女婿。他說我倆已經都老大不小了,這事要抓緊定下來!”她開始挺嚴厲,接下來卻越說越溫柔了,好像是動了感情,話也甜了許多。

邵平是安徽鳳陽人和我戀愛已經五年了,大學裡就有這層關係,畢業時被我死叮活纏,來陽湖找了工作。畢業已經三年了,我一直想把兩人間的關係定下來,想見見她的父母,但她一直說不急。是同學又跟我來了陽湖,在同一城市工作,朝朝見面,我自己認為感情還是挺深的,人又不會跑掉,所以我也隨著她的性子,沒和她叫真。只是我家住農村的老母親,看著和自己相仿的人,幾乎都有人抱了孫子,她看著挺饞的,老在我跟前叨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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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未來的丈人要來驗收我倆的愛情,我高興得不得了,就在會議室的門前,儘管旁邊有好多人,我還是抱著手中的手機在那兒死命地親了幾下。我的這一舉動,惹得身邊人直朝我送飛眼,有的還帶著鄙視的笑意......

電話裡的那頭,邵平知道我在發瘋,她也嘎嘎地笑了,在我平靜下來時她還笑個不停。從電話裡傳來的聲音去判別我知道她已笑彎了腰,她也挺開心的。因為她和我在一起時,也常向我表述對婚姻的渴望和嚮往。但她又說自己在家是一個乖女兒,在婚姻上也要力爭做一個乖乖女,自己的愛情也要等到父母的最後認同和應允。儘管愛情的決定權在自己,而且已經選擇了。她認為愛情只有父母來為自己披上一個溫暖的外衣,才會更加幸福和溫馨。

我倆在釋放過一陣喜悅之後,電話裡又傳來了,邵平的囑告聲。無非叫我認真對待這件事,她講了她爸喜好的東西,講了她爸厭惡的東西,講了她爸最好的德性是節約,講了許多許多有關她爸的事......

由於興奮,電話一放下來,我就把邵平講的大多事項給忘了。心想接待和招待未來的老丈人還不是件好辦的事嗎?揀最好的話說,揀最好的飯店去,上最好的酒,上最好的煙,上最好的菜.....,何況過去和邵平閒聊中又得知老人家,也是水利上的工程師,和我學的又是一個專業,相信我這個180高個頭的準女婿,長得又不是太癟腳,口才也不太笨拙,再有邵平在邊上敲溜邊鼓,一定會過他老人家這個關......

下午四點鐘,報告會就結束了,我就和駕駛員一起向陽湖縣城趕。儘管我從邵平給我的電話中得知,我的準老丈人還座在車上,剛剛到泗洪的棉花鎮,我還是很心急。因為還有許多事情要做,這是我的第一次,做好了也許是最後一次,只要這次通過驗收,接下來的結婚啊,品嚐愛情啊,享受生活啊,都是水到渠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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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湖汽車站近年已搬至陽湖的東郊,隨著經濟的發展,客流量也加大了許多,每天的客流量都有兩萬之眾。我和邵平在出站口,緊張地等著老爺子的出現。晚六點,一輛安徽路過車進站不久,當一位六十來歲,戴著眼鏡的老者出現在我們面前時,邵平突然地衝上前去摟住老人的脖子嗲聲嗲氣地直叫爸爸。我知道這位老者就是我未來的岳丈。

“邵伯伯好!”我忙上前聲甜甜和老人打了招呼。

“好,好,好!哎啊!好英俊的小夥子呀!”老人家連聲應承著,誇讚了我。接著老爺子又轉過頭對邵平說“平兒啊,你可真有福氣喲!你真是那輩子燒了高香,修到了......”

“爸!你說什麼啊?你就是說你女兒配不上這個毛頭小夥子了!?”邵平儘管以不高興的口吻歪怪著他的爸爸,實際上她是在向她爸發嗲,在她們面前懸耀她眼力好,找了一個我這樣的好對象。

“配,配,配!關健還是女兒的眼力好......”

父女倆一唱一和,好不熱鬧。看到他們高興的勁,我心理真是喜開了花。可以看出我的這場面試,實際上已經合格了。打的時我一再要求老爺子到副駕駛位置上坐,他就是不肯,執意要和我一起坐到後排。在車上,他對我問長問短,從在什麼學校學習,學什麼專業,現在搞的事情是否對口,最近學業有啥長勁?問過不停,好像真是在進行一場面試一樣。我針對老人家提出的問題一一作了答覆,當我說到今天正從一個省級學術研討會剛剛回來,在那會上宣讀了自己的一篇論文得到與會者好評時,老人家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這,這,這不是太浪費了嗎?”車在陽湖新街口大江國際酒店門前停下時,見飯店是那麼的豪華,老爺子的臉上一下子露出了不悅的神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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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第一次來,我們現在在陽湖還沒有像樣的一個家,所以只有在這裡把你安頓下來,請您見諒。”聽我這一說,再加上邵平的拉扯老人還是有點不情願地進了酒店的門。

“邵伯伯,您老人家喜好喝點白酒還是紅酒?”在酒店的一個包間,就我們仨,老伯邵平和我,坐下後我客氣地徵求著老人家的意見。

“就簡單點,這年頭苦錢也不容易,花錢的地方倒很多,你們兩人還未成家,以後還要買房子,結婚那樣不需錢啦?這白酒老貴的,就來點紅的吧!”老爺子向我提議道。

“有紅酒嗎?”我起身向房間內為我們提供服務小姐走去,小聲地問她說。

“有!要中檔的,還是高檔的?”那小姐也小聲溫馨地回答說。

“當然是高檔的!”不遠處就是我未來的夫人和來面試的邵老爺子,我當然不能失這個面子,就如此說了。實際上也應該用高檔的,他們是我最高檔的客人,或許就是我最親的親人,實際上已經是了。

“有XO,還有.....”

“就XO吧!”我小聲地對服務員說,我雖然沒有喝過這XO,但過去有個叫張弓的品牌酒,廣告詞說“張弓灑中國的XO”,猜這XO一定不會是孬酒。

這頓飯我們吃得挺開心,老爺子經過一天的鞍馬勞頓,飯後明顯地露出了疲憊的神態來。我和邵平扶著他到了預先定好的房間休息後,就到了前臺。

“結帳!就是剛才在那‘古樓春’廳用餐的。”

“一共是兩千二佰捌!”吧檯的服務員很平淡地報了這個數。

“什麼?這麼多?”我很詫異地問。

“你們剛才喝的可是XO喲!”

“XO也不會有這麼貴吧?”

“那是我酒店中最好的酒,人頭馬XO,最高檔的那種,1680元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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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個感覺今天是被服務員小姐給忽悠了,但轉眼看了在身邊美若天仙又溫情脈脈的邵平,我馬上收了這個念頭。心想用這樣高檔的酒招待我未來的岳父大人,就是再多的錢和未來的自己幸福美滿的家庭及可人舒心的妻子相比,又算得了什麼?我做了一個瀟灑的動作從身上掏出了錢包。在我數錢時,身後邵平卻笑彎了腰。聽到她的笑聲,才意識我身上的錢不夠。因為我在去臨淮開學術研討會時,邵平只給我兩千元錢,經兩天的開支,再付這酒飯錢自然就不夠了。邵平從身上掏出錢,補上不足部分,我們又愉快地回到了老爺子的房間。

房間裡,老爺子已經洗過睡了,而且睡得挺香。我們不忍心再打擾他老人家,就和邵平輕輕地為他關上了門,出了酒店。

陽湖這幾年發展得非常快,高樓林立,代表性建築物不斷湧現,景色自然地日新月異。這大江國際酒店就處在陽湖有名的東關口,從京高速起始的近百米寬的迎賓大道就終止在這裡。這裡有上海灘大酒店,狀元樓,皇駕咖啡,等消費場所和其遙相呼應,特別是在這初夏的夜晚,各種顏色的霓虹燈輝映在高樓、人流和車流的身上是別樣的好看。

然而,我和邵平卻無心去欣賞這美好斑瀾的夜色,經過邵老爺子掛在臉上笑容的認可,再加洋酒酒精的作用,有一種衝動撞擊著我倆的心腓,需要釋放,而且是那麼的迫切。在的士上邵平就依偎在我的懷裡,像小貓一樣可親,她感情的吸附作用使我的手都在瑟瑟顫抖。

急切的心理作用,下車後我們就衝向邵了平的宿舍,邵平在開門時由於過於緊張以致於幾次把鑰匙都掉在了地上。進門後邵平就癱倒在我的懷裡沒有了動作,只有她那溫馨的嘴還在暱喃著,不住地向我臉部尋找著發洩......

經過她兩個小時的折騰,我幾乎變成了一灘泥。在她稍有平息天快亮時我也睡著了。

“吱,吱,吱......”我的電話把從睡夢中驚醒,我看了一下表,已經八點一刻了,屋內沒了邵平的影子,我再看電話上的來電顯示,是邵平打來的,我慌忙接通了電話。

“你,你快來啊!我爸爸已經走了......”電話裡傳來了邵平傷心的哭泣聲,我問她這是為什麼時,她只是罵我,別的一句也未聽清楚......

在酒店的房間裡,邵平哭得像個淚人。我上前安慰她,她回報給我的是雨點般的拳頭,儘管她拳頭打在我身上不是那麼的疼痛,但我感覺到她是在真正地打我,也是在歪怪我那某些方面的無能和發洩著她的無奈。

在邵平發洩過對我的憤恨之後,平下氣來她對我講了邵老爺子為啥走掉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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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平說,她早晨醒來,發現我還在甜睡,沒有打攪我,就徑直來到了酒店。房間內老爺子已經起身,見邵平來了,就誇起了我來,說我儀表堂堂,小小年紀就能在省際科學研討會上宣講自己的論文,很有發展前途等等。在對我一陣誇講之後,老爺子突然問邵平說,昨晚的那個紅酒是什麼牌子的,為啥勁頭是那麼的大?邵平得意地說,那可是小陳特意孝敬您的,是洋酒,叫人頭馬XO。老爺子問,這人頭馬XO,多少錢一瓶?邵平如實說了,是1680元。聽邵平這一說,老爺子臉馬上冷了下來,接著他又問,昨天的那酒飯錢加我這一夜的宿費又是多少錢?邵平順口道,三千多。老爺子又問,你們兩人的一月的工資加起來是多少,邵平說,不到兩千二。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老爺子開了口,說道,平兒啊,通過這件事,我得告訴你,儘管小陳人長得漂亮,儘管他又很有才華,儘管你們已談了好多年的戀愛,儘管你們是很相知互相瞭解,為了你的未來,為了你未來的幸福,我還是不同意你們倆的事!邵平聽這話後哭了,忙問為啥?老爺子說,你看到小陳的都是好的一面,而且優點很多,但作為一個男人,要敗家葬送自己事業給親人帶來災難,他身上就只要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足夠了。小陳身上致命的弱點就是浪費不節儉大手大腳。試想我怎能把自己的掌上明珠自己的女兒,交給一個為一點小事一頓飯就吃掉自己三個月工資的人,即使這頓飯招待的我,實際也是,我也不能把女兒交給他!老爺子說過這些話後又斬釘截鐵地說,我的這個決定是最終的,是不可更改的,平兒你是知道你爸的脾氣的。過後不管邵平對他怎麼解釋和哀求,老爺子都沒有說一句話。不久就收拾起自己的行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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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邵平的敘述,我也沮喪到了極點,理智告訴我要想盡快解決問題,挽回不良的後果,必須儘快把老爺子追回來。我伸手拉起還在抽泣的邵平就衝出了賓館,在打的快到陽湖汽車站時,一輛駛往蚌埠的客車從我們身邊擦肩而過。我們慌忙下車,但已遲了,那車已駛出了很遠。

望著遠去的客車,我們站在那兒很久很久,邵平淚如泉湧,我也感到很迷茫充滿了愁暢......

唉!酒真不是什麼好東西!特別是這人頭馬XO,要我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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