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佳伟
很多事物,如若不是年纪稍大的人无意中跟你提起,或许此生都不可能再忆及。特别是那些,深藏在儿时生活里的很少为异地人所知的名词。
就好比,我至今都不太明白,为什么家乡人会把青团如此美妙的食物,硬生生叫成了“粑粑”。
依稀的记忆里,做“粑粑”是春天里家中的一件“盛事”了。美味带来的喜悦倒是次要,往往是制作的场面让人陶醉。
几锅“粑粑”凝聚的往往是三五个人的心血,所以每到那一天,屋前屋后的邻居都会慷慨地献出时间来帮忙,有人和粉,有人做馅,有人负责控制火候,而生火的活儿是孩子们的最爱。
试想想,几个小孩坐在土灶背后,柴火燃烧冒出的烟气跟锅里蒸煮的团子冒出的青草气夹杂在一起,那种期待的心情能胜过如今的孩子们去趟迪士尼了。
我不知道,二十多年前的场景,如今是否还能找见,恐怕是很难了吧。
今天在上海老字号王家沙买了六个青团,拍了照片发在家人微信群里好一阵炫耀。聊天之间,母亲提起了“青草头”、“芽麦”……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名词,如若没人提起,或许真的一辈子都不一定还能再想起,尽管青团每年都要吃的,但我也只知道它叫“青团”,青色的团子,仅此而已。
大概五六岁的样子,清明前都是要做“粑粑”的。做“粑粑”前,我跟着祖母去田边寻觅青草头或者芽麦。大概那是一种不太普遍的植物吧,每次我们都要很有耐心地找寻很久。摘回家后,祖母便用很大的脸盆把这些植物浸一段时间,浸透之后还要用滚水煮熟。待到煮透,便可以放入和好的面粉里,让它们充分地混合到一起。
关于馅料,也有着不少有趣的故事。
一般来说,青团都是用豆沙馅的。豆沙最便宜,但做起来却很费工夫。现如今,市场上但青团各种馅料都有,肉馅、肉松馅、蛋黄馅,脑洞大一些的还有巧克力陷……我唯独钟情于豆沙馅,或许正是儿时的印迹太过深刻的缘故吧。
记得那时候,还会趁人不注意偷吃豆沙馅,于是就会有奶奶辈的邻居上来打趣说:“女孩子偷吃豆沙结婚那天是要憋不住跑厕所的,你是男孩子,那你的女客(嘉兴西片方言:指妻子)也是要忍不住的。”
如今想来,真是有些愚昧,不过,倒也是别有趣味。
说到这里,忍不住要去尝一尝王家沙的豆沙青团了。虽然我深知,二十年前的青草味是再也回不来了。不过,只要味蕾上有那么一丝熟悉的味道,恰也是“依稀春馔似昨年”。
作者朱佳伟,浙江嘉兴人,爱怀旧的90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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