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發生在70年代大集體時期。有位扁擔倒了認不得是“一”的姓何老人，因排行老大，村裡人都叫他“何老大”，是有名的貧困戶。他所在的村，是農業學大寨先進村，村裡為出名受表揚，做了一些有名無色“業績”，老人很看不慣。
這天村裡廟會，天氣不作美，下了大雨，土街一片泥漿，但擋不住大家看“樣板戲”的熱情，都踩泥趟水，去村頭地裡搭建的舞臺戲臺。老人摸黑出門看戲。一不注意，滑倒了，滾了一身泥。來到戲臺燈下，眾人見他狼狽像，都笑他（那時人們沒處娛樂，喜歡圍一起相互取笑逗樂）。老人一臉無奈，攤攤手，說：
走在先進村，
出門摔死人。
不想讓看戲，
就想讓進墳。
“詩”出，像顆炸彈在人群中爆炸，一陣嚎叫吵鬧，都圍這裡來，忘了看戲了。
幹部們以為出什麼事了，一打聽才是這回事，臉上都掛不住了。隨即上報申請“革命藍圖”，解決群眾反應強烈的5大民生問題。由書記、大隊長等村幹部帶頭落實：大街小巷缸磚鋪地、建舞臺石橋、擴建煤礦、戶戶安自來水5大工程。
看著氣派的舞臺和出工不再趟河的石橋，老人很高興，對圍看的人群說：
書記的舞臺隊長的橋
會記的大街保管的窯（煤礦）
民兵營長吃錯藥
把村挖了一片壕（自來水溝。意思是民兵 挖“戰壕”選錯地，幽默比喻）
老人的“詩”，無疑是對幹部業績的肯定，這給到處慶賀眾工程落成村又添一喜氣，大人小孩都在傳唱著老人的“詩”。奇怪的是，老人詩飛傳鄰村後，人們更津津樂道的是“詩”和詩作者，至於幹部們的“豐功偉績”，很少提及。
後來，村裡上馬“學大寨”樣板工程——“旱地變水田”，巨資打井、埋設了噴灌。但井址測選不精，機井僅抽20分鐘水就幹了。所以平時不開，只有上級領導來參觀裝裝樣子。
這天，地、縣、公社三級領導要來參觀，道旁、半山腰（因看得遠），彩旗招展。等領導車隊快到下車地，噴灌才“突突”噴轉起來。領導們還沒看夠這新奇玩意兒，包村幹部和村支書就慌了：馬上噴不出水了。趕快把領導們勸到了下一個參觀點。
領導們剛離開，噴灌立刻患了“前列腺炎”：無力冒幾下，滴幾滴，沒了動靜。
藏堎後的群眾見領導已走，一會把旗也收個精光。山上見下面收了，也一面不留。
老人見看，嘻嘲道：
一群幹部來參觀
紅旗插了半座山。
幹部一來，
噴灌就開。
幹部一走，
紅旗就收。
少傾，他又說：
花了十幾萬，
買了個突突轉。
全國人民都來看，
只敢看 不敢站，
噴灌得了前列腺，
光有槍 沒子彈，
地婆“旱”的只叫喊。
村民們聽了，男人、大嬸們是仰天大笑，小媳婦們紅臉掩面而笑，大姑娘先笑後停：感覺自己和別人笑的不是一回事，又不知道那層意思是什麼，就咧嘴跟著傻笑。
後來包村幹部馬小金聽到了，恨的直咬牙。終於，讓他有了報復的機會。
那時人們都很窮，下雨不出工，就披塊化肥塑料袋去犁過的地裡撿藥材，弄點鹹鹽錢。老人也和村裡人擠一起撿叫半夏的藥材。人多物少，都撿不到，就讓老人講個笑話開開心。老人半天不出聲，大家正要催，突然，老人大喝一聲，用當地戲腔唱：秦始皇噢，踢了阿慶嫂一腳。等大家回過神來，笑的肚子都笑疼了，一個個蹲地上，淚都流出來了。
何老大！你好大膽，敢侮辱革命樣板戲？
老人和眾人驚嚇的一抖：媽呀！馬小金。老人隨即脫口而出：說話不小心，遇上了馬小金。
馬小金擰眉高斥：你說什麼？
老人自知說錯，馬上改口：我說我今天不小心，忘了勒頭巾（那時男有頭勒毛巾習慣）。
馬小金：你………氣的轉身走了。
眾人
憋肚裡的笑，終於釋放出來，直穿陰的黑抖抖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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