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ppípolla,在泥潭里前进



“嘭”

气球被吹破,脸也被炸地生疼,林子恩停住了吹气球的姿态,呆呆地看着热火朝天的会场,暗暗叹了口气。

日近黄昏。突然,一阵风吹来,浅蓝色的窗帘随着风飞扬起舞。折射下来的夕阳和阴影交织呼应构成了记忆中曾出现的画面,清凌凌的眼眸泛着明亮的光,“这一幕在哪儿出现过?”林子恩静静地站着,酸涩气息上涌,是了,少女的眼睛闪着思念和悲伤。

相似的画面曾出现在林子恩的高中时代,吹起的窗帘,夕阳的阴影。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明媚俏丽,聪颖机智,一切的悲伤,一切的迷茫都与她无关,她是好学生,她是班干部,受人欢迎。虽然每天做着做不完的卷子,但那时的她还能在每个晚饭时间享受跑步出汗的感觉。在那间人挤得满满当当的教室里,也有这样的蓝窗帘,曾经被风吹起,把她笼罩在里面,谁也看不到她的面庞。似乎笔尖还留有钢笔的墨水味,还有那篇做了一半的阅读理解。


Hoppípolla,在泥潭里前进


伸手抹了一把脸,不知何时泪落了满脸,现在的自己呢?

大学的迎新晚会都是学生自己组织的。学生会在林子恩的心中完全变了样子,它也像人一样成熟,长大。不会再像高中时趴在窗口的幼稚学生会,“禁止讲话 ”;也不会在做操时,偷偷进班检查卫生了。它会组织,它像能思考一样,把各种各样的人凑在一起,办晚会,办活动,开例会,像一个真正的社会,而现在的林子恩也像半个社会人,穿着半熟的正装,胸前的团徽闪闪发亮,做着小社会里的小任务,一个一个的气球,吹得透明。

林子恩揉着酸疼的脸,会场里人山人海,演职人员,工作人员,观众,呼吸间气息交错,热气喷涌。少女静静站在后台,淡蓝色的窗帘起起落落,正如少女此刻的心,曾经伶牙俐齿的自己现在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结结巴巴,说出的语言逻辑不清,林子恩心中闷闷地疼,涩涩的苦,胸口憋憋的,呼吸不畅。

“子恩,一会儿你去接一下演员们,让他们从后台上来”部长漂亮的头发,在说话时轻轻晃动着,淡淡的金黄,闪着光,却无比刺目。

“恩恩”,林子恩乖巧地回着。

深呼吸着,大脑中快速组织着语言,说些什么,对演员要怎么说才好,能听的清楚明白,怎么办,怎么办。少女在纠结中,坑坑巴巴说完了一大段话。穿着漂亮蒙古袍的蒙古族演员们,静静看着她,很明显没有明白。林子恩心中急切,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是说,演员必须从其他地方去到舞台,现在请跟她走’,是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掷地有声的嗓音,令人信服的声音,令人沉醉的力量。林子恩回头凝视声源,女生个子不高,一副圆框眼镜,面庞白皙干净,齐肩短发利落清爽,林子恩看向她的时候,她也在注视林子恩。林子恩的脸泛起微不可知的淡红,心底浮上卞之琳的诗句。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是的”林子恩低下头。

“Don’t be shy.”短发学姐轻笑。林子恩不好意思地攥着袖口,眼神飘忽。“大一的吧”,点头,突然学姐指着林子恩正装上的团徽,“呀,党员吗?厉害啊!”少女急忙红着脖子解释“不是不是,只是团徽而已”但学姐没说什么只是笑着“回头聊”。

不久,林子恩便懂了‘回头’的意思。短发学姐是优秀的实验班学生,不停地上台被授奖。她在实验班全体的朗诵上和林子恩“聊起来”,听着优秀学姐的朗诵,林子恩红了眼眶,也笑了起来。

大学是什么呢?

或许就是结识不同的人;或许就是在跌跌撞撞中进步;或许就是从高中的种种过去里释然。

林子恩带上耳机,在忙碌的晚会后台,随意点开一首歌。钢琴的声音响起来,隔开了幻象和现实。逐渐升高的和弦,音乐激昂起来。

歌曲名:《Hoppípolla》

寒冷国度的语言,跳入泥坑。

晚会结束,所有演员,工作人员,在欢笑中踩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林子恩小跑着,走入嘭嘭的爆炸声里。

我虽跳入泥坑,但仍然会在泥潭里前行。


Hoppípolla,在泥潭里前进


作者/树林

图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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