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去世後,領養的哥哥賣了我家的老房子,從此後再沒來看過我媽

(1)

我爸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去當兵,家裡給說下了一門親事,女方是同村的一位姑娘,爸爸回家探親的時候就把婚結了,那位姑娘就是我媽。

我爸我媽結婚後,我爸就回部隊了,一年能回家兩次,也許是聚少離多,媽媽的肚子一直沒動靜,結婚三年了,還沒生下一男半女。

我的奶奶為此很著急,便做主把二叔家的三兒子過繼給了我爸媽,我哥被領養過來的時候才一歲多,剛剛學會走路。

生不下孩子的媽媽心裡很慚愧,既然奶奶做主給她抱來了一個孩子,而且還是個兒子,媽媽那有不高興的,她把我哥當成了心尖尖上的肉一樣疼著。

哥哥小的時候身體不好,常常生病,媽媽說那時只要哥哥不舒服,她一抱就是一晚上,奶奶孩子多,孫子也多,根本顧不上給我媽幫忙。

爸媽結婚後五年,我爸復原回家,到縣上的供銷社做了一名幹部,我爸和我媽帶著我哥在縣城安了家。

我爸和我媽在一起的時間多了,在他們結婚的第七年,生下了我姐,後來又生下了我。

老家重男輕女的思想特別嚴重,爸媽雖然有了親生的孩子,但親生的都是姑娘,遠沒有我哥在他們心裡重要,我爸好面子,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後生怕別人說他對我哥不好,總是想方設法把好吃的好玩的都留給我哥。

我媽也一樣,她自己沒能生下個兒子,終究是個遺憾,我哥就是她的希望,在她眼裡比親生的還親。

媽媽什麼都替我哥著想,冬天怕他冷,夏天怕他熱,她學織的第一件毛衣是織給我哥的、家裡第一個穿皮夾克的是我哥、吃雞雞腿要夾給我哥,吃紅燒肉,肉總是一大半到了我哥碗裡。

現在我跟我姐回憶起這些事,每次我姐都恨得要死,“我們才是他們親生的啊,他們怎麼不知道疼一下我們?”

我爸去世後,領養的哥哥賣了我家的老房子,從此後再沒來看過我媽


(2)

我哥自打懂事起就知道他是領養的,雖然我媽寵他勝過親生孩子,但漸懂人事後,他還是對我媽的親近帶有敵意,他性格陰沉、少言寡語,在外邊一副老實人的模樣,在家裡卻特別愛耍橫。

他在學習上沒有天份,儘管我爸管他的學習比管我們姐倆的學習上心,但成績還是一塌糊塗。

那時流行子女接父母的班,我哥高中畢業後再沒上學,在社會上混了幾年,等到我爸退休,他就接了我爸的班,去供銷社上班了。

我姐高中畢業也沒考上大學,提起爸爸讓哥哥接班這件事,我姐還對爸媽抱著怨恨之心。

我哥接我爸班幹了幾年,供銷社改制,他下崗了,我那時小,有些事記得不太清楚了,據姐姐說我哥接我爸班那幾年過得十分瀟灑,在我們的小縣城裡,一副公子哥的派頭。

再後來,哥哥在爸爸的主持下結了婚,我姐也嫁了人,我上大學的時候只有假期才回去,大學畢業後把工作簽到了外省,成年後我跟爸媽和哥嫂一塊生活的日子屈指可數。

在我的記憶中,我媽總是想討好我哥,但每次都是熱臉貼了冷屁股,我多次看見我媽被我哥的冷眼冷語嗆得流眼淚。尤其我哥下崗後,他的生活較以前的輕鬆和風光日顯艱辛,這更加加重了性格中陰沉、冷漠的成份,媽媽的一片慈愛疼惜之心用在我哥身上總是毫無反應。

哥嫂和爸媽住在一間五十平米的房子裡,婆媳朝夕相處,互相總是看不順眼,我媽勤勞慣了、也勤儉慣了,見不得家裡人睡懶覺,也不願嫂嫂把家裡東西帶回去貼補孃家,婆媳矛盾也日漸見深。

我哥下崗後先是和我嫂子在原來的供銷商場租了節櫃檯賣鞋帽襪子,兩人做生意比較死板,對顧客經常沒有笑容,誰跟他們說話都好像是要故意為難他們一樣,尤其是我嫂子,整天哭喪著個臉,好像誰都欠她一樣,兩人的生意越來越差,後來商場被整體賣出,他們的生意也就告一段落。

失了業的哥嫂在縣裡最大的蔬菜批發市場佔了個攤位,兩人賣菜一賣就是二十多年。

我爸去世後,領養的哥哥賣了我家的老房子,從此後再沒來看過我媽


(3)

我爸是六十五的時候走的,他走之前交待我哥,一定要好好贍養我媽,哥哥在我爸病床前嘴皮子動了幾下,我和我姐沒聽清他到底答沒答應。

我爸走後我哥嫂又和我媽生活了半年,我爸有退休金,他在的時候,家裡日常開銷全從他的退休工資裡拿,也許看在了錢的份上,我哥嫂對我爸還是比較恭敬的。

我爸走後,我媽在家裡就成了個可有可無的物件,哥嫂出門不打招呼,回家後和我侄子一家三口說說笑笑,完全當我媽不存在。媽媽過得尷尬痛苦,不知道何去何從。

半年後我哥說他要買新房,要把當時住的舊房子賣掉,我媽死活不願賣,那間房子有她太多的記憶,那是爸爸留下的唯一財產和念想,她怎麼捨得賣掉?

一邊要賣、一邊不賣,有段時間媽媽天天哭著給我和我姐打電話,做為嫁出來的姑娘,我們知道不該過多摻合孃家的事,但又不能眼睜睜看著媽媽受苦。

我姐當年就嫁到了我們縣城,結婚後一直和公公婆婆住,也沒自己的住房,媽媽整天給她哭訴,她和姐夫商量了一下,決定把老房子從我哥手裡買過來。

那時房價不高,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售價不到三萬,但對生活不富裕我姐來說也是一筆鉅款,我姐按照市場價格一分不少把錢交給了我哥。

當我姐把錢遞到我哥手裡時,他臉不紅心不跳的接住了,舊房子賣到了自己人手裡,我媽安心了,雖然不能住了,但她還可以常來看看。

她收拾東西等我哥發話帶她去新房子住,在她心裡我哥在哪兒,哪兒就是她的家。

但我哥沒說這句話,他帶著媳婦和兒子離開,沒說讓我媽也搬過去。

我姐要去問我哥,我媽攔著不讓,她就是要等我哥親自來請她。但我哥自從離開,再沒踏進老房子一步,他悶聲不響把我媽成功甩給了我姐。

姐姐姐夫陪媽媽在老房子住了下來,房子的產權到了姐姐姐夫的手裡,媽媽住的非常不自在,被兒子拋棄,住在女兒家成了她一生的恥辱。

媽媽有時跟姐姐拌嘴,嫌姐姐不好,姐姐故意氣她:“你兒子好,咋不請你過去住?”,媽媽聽後,眼淚漱漱而下,這是她心頭最痛的那塊疤。

我爸去世後,領養的哥哥賣了我家的老房子,從此後再沒來看過我媽


(4)

哥哥搬走後的這十幾年時間,每逢過年過節,我媽便望眼欲穿,等著哥哥帶著兒子媳婦上門來看她,但一次也沒有,即使媽媽從小帶到六歲的孫子也沒來看過她一眼。

我每年過年回家,媽媽總是要求我去看哥哥,我知道她心裡還牽掛著哥哥,想知道他過得好不好。

因為爸媽的偏心,我姐從小就和我哥關係不好,每次我要她跟我同去,她先是推辭不肯,並揶揄我媽:“你當他是兒子,你問他想沒想過你一秒?”我媽沉默不答,只用抹眼淚回答。我姐不忍心再說,只得買些禮品隨我一同前往。

這些年過年,只要我回去,都會去看我哥,他還是那樣陰沉的性格,見了我們草草敷衍幾句,嫂嫂多數時候躲著不肯見我們,我們進到他家,少則十幾分鍾多則半小時,寒暄幾句,放下東西便走。

嫂嫂有一年生病,哥哥還向我打電話借過三千塊錢,我那時真心為他著急,二話沒說,轉過去了三千,這麼多年哥哥沒提,我也沒要過。

對我哥,我恨不起來,只是覺得他很可憐,對他從不來看我媽一事,在親戚朋友面前,他有一套自己的說辭:什麼我爸媽那時供我上了大學,而他只上了高中;我姐出嫁時我爸媽非但不要彩禮,還陪了很多嫁妝;我爸走之前,把家裡僅有的一點錢都留給了我媽,而沒留給他。

他似乎要把生活所有的不如意都歸結在我們一家人身上,要爸媽把所有的愛和財產全都給他,他才滿意。

我哥的親生父母即我的二叔和二嬸一輩子生活在農村,除我哥之外的三個孩子也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我哥不跟他們比,非要跟我們姐妹倆比,我們生活的比他好一點,成了他遷怒於我們的緣由。

自我哥搬走後,我媽一直住在老房子裡,姐姐姐夫後來又買了新房,一家人搬出去了,姐姐隔三岔五回家看媽媽,我每月給我媽打生活費,我媽在我們姐妹的照顧下生活的很好,不缺吃不缺穿,我偶爾還會給她買點金銀首飾讓她在院裡的老太太們跟前顯擺一下,但我知道,哥哥拋棄她、十幾年不上門看她是她心裡永遠的隱痛。

我爸去世後,領養的哥哥賣了我家的老房子,從此後再沒來看過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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