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解凍的三永湖

臨近過年,我天天翻看日曆,盼望著兒子回家過年,年三十那天,兒子風塵僕僕地從大連回來了,一家人過上個團圓年。

幾天後,在與兒子閒聊時,他透露一個細節:年前他曾與一個武漢人擦肩而過,但是,他們之間沒有語言交流。

這件事,立刻引起我的警覺,我想到當前在武漢爆發的瘟疫,目睹在病房裡感冒傳染的情景,我必須忍痛割愛,讓兒子單獨隔離, 他同意回家隔離。

邢桂珍/隨筆:解凍的三永湖


第二天,兒子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這下把我倆急壞了,我猜出可能液化氣中毒,老伴猜想是電著火,越想越害怕 。

我“嗖”地衝出家門,很快就“飛”到他家,室內沒人,我跑到走廊向樓下俯視一眼,天吶!我瞬間驚出一身冷汗:樓下雪地上,有大片的“血跡”,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邁著軟綿綿的腳步,哆哆嗦嗦地下樓,尋找目擊證人,室外靜悄悄的,一個人影都沒看到,我壯大膽子來到“現場”查看,”血跡”被風吹得亂舞,哎呀!這才看清“血跡”是燃放的鞭炮碎屑。兩腿立刻有了力氣,繼續找人,我搜索昨天的記憶,好像他說車輪胎壞了,我就開始尋車找人,我越是著急,口罩越是添亂,鼻涕和口水混合粘住了口罩,堵得我喘不上氣,眼鏡片彷彿蒙上一層紗布,霧氣遮住了視線,有鼻涕也不能擤,非常時期,誰敢摘下口罩。


邢桂珍/隨筆:解凍的三永湖


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在小區停車場,遠遠地望到了兒子的身影,我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踏實了。原來,他昨天被我攆得匆忙回家,充電器忘帶了。

我和兒子居住的小區相隔一杯水的距離,我住湖東,他住湖西,想到孤單寂寞的他面對冷屋冷灶,牽掛的心像大海的潮不能平靜。

武漢的疫情越來越嚴峻,各省都進入一級風險狀態,大慶的社區開始封閉式管理,居民都居家隔離,出行必須持通行證。

這個春天,封城封路不封心。

有一天,我帶上日用品和食品準備給兒子送去。

為了不與外人接觸,我像小偷一樣,選擇走三永湖旁的小路。 眼前這個三永湖,皚皚的白雪鋪在冰面上,湖的中央,世界最高的紅色水上“中國結”雕塑高聳入雲,寓意“永康、永樂、永福”。 每到夏天,湖裡的魚躍出水面嬉戲,水鳥在空中展翅盤旋,這裡曾是人們茶餘飯後最嚮往的仙境,可是今天的湖面,一個人影都沒有。


邢桂珍/隨筆:解凍的三永湖


湖畔四周挺立的白楊樹,就像馳援武漢戰“疫”的白衣天使,無論環境多麼惡劣,深根都能扎進瓦礫石縫中,樹冠吸收光和熱,為人類撐起綠蔭。我走進一棵樹下,撫摸灰白粗糙的樹幹,它們在寒冷的風雪中挺直了腰桿,築起一道保護網,執著堅守陣地,挺拔向上的枝條,就像逆行勇士的臂膀,為民托起一片天,挺起民族的脊樑,用不屈的靈魂傳遞生命的希望。

在小區門衛的監督下,我把物品遞給兒子就離開了。我們被冰封的心,就像湖面,不知啥時候解凍。只能用電話微信交流。

過幾天,兒子打電話說:“發燒了。”我的心一下沉入湖底,我說:“你快測一下體溫。”我已經被老伴的病嚇得膽小了,再也經不起折騰。過一會兒,兒子告訴我體溫36℃,我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


邢桂珍/隨筆:解凍的三永湖


又過些天,兒子告訴我:他流鼻涕,打噴嚏,但是,不發燒。我的心又開始緊張起來,在心裡默默為他祈禱,讓他服用了感冒藥,果然吃完藥症狀消失了,第二天兒子一切正常,我們的心也舒坦多了。

兒子和我們已經隔離一個多月了,好在我們一切都正常,這是最欣慰的結果,兒子在孤獨中學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他即將返回工作崗位,我給他送去吃的東西,這是我本月第二次出小區。

今天的陽光格外燦爛,湛藍的天空飄著悠閒的雲朵,三永湖周邊閃閃發光的積雪開始鬆動融化,“嘀嗒嘀嗒”像流著的淚滴,我想,冰雪一定是為疫情罹難的人而傷感落淚。

三永湖, 冰封的湖面,正在解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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